常人裘老——緬懷和紀念

裘法祖教授(1914.12.06~2008.06.14)

裘老是名人,也是如同你我的常人。2018年6月14日是裘老逝世10週年忌日,筆者匯集點滴記憶,展現常人裘老生前工作和生活的若干片段,以紀念這位令人敬仰的前輩。

“老派”讀書人

終其一生,裘老不失中國傳統學者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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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業:

裘老醫術精湛、醫德高尚,有口皆碑。常言道:“做一件好事易,做一輩子好事難”。裘老終生恪守醫生誓言,從醫70載,診治的患者難以計數,不論病家貧富貴賤均一視同仁,一生從未收受任何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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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上海市抗美援朝醫療隊(1950年,在東北)

左二為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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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農村巡迴醫療(1964年)

後排正中為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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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參加義診(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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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在家審閱書稿(2007年)

如此密集的日程安排,是晚年裘老日常工作和生活的常態。

律己:

1958年,裘老攜全家由滬遷漢,當時院內僅建成16套正教授住房,且已各有其主。校方為裘老安排相鄰的兩套副教授住房,文革開始後他即放棄一套,之後近40年全家居住面積僅70餘平方米。直至2004年,為方便全日照料裘夫人的保姆留宿,住房才有所擴大。裘老夫婦先後過世後,其子孫兩代遵照二老生前遺願,一致同意放棄繼承權,將住房無償歸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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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夫婦居住逾半個世紀的舊居

(三樓,窗口有晾曬的被子)

改革開放之初,為重建我校與德國的傳統聯繫,裘老於1979年首次率隊赴德訪問。在德期間,德方負責提供住宿,另外每天每人給予80馬克零用。除德方的正式宴請外,代表團一行平時多以快餐充飢,回國後全體成員將節餘的外幣全部上繳衛生部。其後,裘老曾多次赴國外訪問,彼時國際航班遠不如今日方便,且機票價格十分昂貴(如由北京飛至法蘭克福的直航班機,經濟艙票價約相當於1萬餘元人民幣),為儘量節省當年尚屬稀缺之物的外匯,即使須多次轉機,他也想方設法購買廉價機票,並儘可能住宿於條件簡陋的青年旅社。

念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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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在武忠弼教授遺體告別儀式上(2007年)

早年曾照料裘夫人的小保姆,裘老始終將她視為自己家人。此後近20年間,小保姆的自學、求學,乃至求職和成家,均獲裘老悉心關照。

關愛後進:

裘老從醫、從教近70年,對晚輩關愛有加。無論是“嫡傳”的門生或素昧平生的後學,凡求教學術或醫術的來函,他都逐一親筆作復。對有志的年輕人,在課題申報、職稱晉升、工作安排、業務開展、甚至個人生活等各方面,他都給予關心和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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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與大學生在一起(198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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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90年代後期歸國的晚輩學者,在學術上曾獲裘老鼎力支持。10餘年前,此人因故涉訟,屬事關名譽之爭的民事案件。裘老獲悉法院將公開審理,執意要親自出庭旁聽。開庭前一天,我遵一位師長之囑,曾登門勸阻並“曉之以理”:裘老與案情毫無牽連,以其聲望、地位之尊和年事之高,為避嫌計,不宜出面介入。聞言後裘老沉默良久,未置一詞。但次日一早,他仍準時在法庭現身。此案當年轟動一時,眾說紛紜。姑且不論案件本身的緣起、是非曲直和結局,裘老所為,凸顯他愛護和支持後輩學者的一片真心。

我本人也曾親身蒙受裘老的關愛。1990年代後期,我體檢時發現膽囊有大塊結石。裘老聞訊後一再提醒,須警惕併發膽囊炎,且少數病例可能轉為惡性程度極高的膽囊癌。但是,由於無任何臨床症狀,自己一直不以為然。2005年年初的一個週末,裘老突然來電話告知,他已親自為我聯繫了床位,並安排擅長微創手術的丁志強教授主刀,囑我立即去辦理入院手續。由此,我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經歷了平生第一次外科手術。術後丁教授來查房,笑言:平時做此類手術一般僅耗時10餘分鐘,由於裘老親臨手術室坐鎮,特意拖延至近半個小時才結束,“以示重視”。

情繫母校

裘老平生最在意的三件事是同濟、外科和德國,真實反映了他對學問的追求和對師承的尊重,足令我等晚輩奉為楷模。裘老對母校的深厚感情,從他人生經歷中的兩次重要選擇,可見一斑。

——1930~40年代,裘老曾旅居德國整整十年,彼時其醫術和地位已達相當高度,作為華裔,在自視為“優等民族”且傳統上具有排外傾向的德國,屬鳳毛麟角。但二戰結束後,思鄉心切的裘老即攜妻帶子,毅然歸國,回母校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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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代在國立同濟大學醫學院求學

(前排左起過晉源、裘法祖,

後排左起江聖造、謝毓晉、王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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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裘法祖夫婦(右1-2)

攜子由德回國途中(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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伉儷情深

緬懷裘老,必然會提及裘夫人。1930~40年代,曾有多位留學德國的同濟醫學院校友與異國女子結緣,並於二戰結束攜妻回國效力,但其後均因種種原因而勞燕分飛。唯獨裘夫人不離不棄,由德國到中國,由上海至武漢,與裘老風雨與共,無怨無悔,相伴終生。夫人的賢惠和矢志不渝的陪伴,使裘老始終葆有溫馨的家庭和濃郁的親情,得以在事業上大展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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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代的裘老夫婦

裘羅懿(1922.06.15~2013.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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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夫婦當年的結婚戒指

(二戰時期,金首飾難得,故用純鋼製作,

內刻有42年12月24日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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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全家福(1952年於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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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全家福(2001年於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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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和夫人(2003年於武漢)

裘夫人是典型的德國人,但其言行舉止極似老派的中國人,廉潔奉公,自律甚嚴,有人戲稱裘夫人為“不是布爾什維克的布爾什維克”。自1950年代起,裘夫人即先後在上海外國語學院和同濟醫學院教授德文,教齡逾30年。1980年代中期,高校教師評定職稱,外語教研室推薦裘夫人為副教授。但她堅辭不就,理由是自己本科所學為護理學而非德語專業,自認不符合副教授資質。即使職稱獲學校批准後,很長一段時間,裘夫人只肯按照講師級別領取工資。

裘夫人於1946年來中國,1958年9月被外交部特批獲中國國籍,對第二祖國有強烈的歸屬感。1970年代末,為重建我院與德國的傳統聯繫,裘老率“器官移植代表團”首次訪德,彼時裘夫人正以私人身份回德國探親。在慕尼黑市議會為代表團舉行的歡迎晚宴上,市議長致詞時表示:“裘夫人在中國多年,為增進中德兩國友誼做了很多工作,雖然她已加入中國籍,但為方便今後來往,慕尼黑市願意恢復裘夫人的德國國籍”。但是,裘夫人致答詞時明確表態,自己在中國生活和工作得很好,感謝議長的好意,婉拒了對方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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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夫人的入籍證書

1960~80年代,裘夫人長期擔任醫學院德語班教學工作。改革開放後,德語班學生多有機會赴德國深造,臨行前她都諄諄告誡,希望學成後回國效力。許多知情的老同事都由衷讚歎,裘夫人實在比中國人還中國人!

裘老夫婦感情深厚,1980~90年代,裘夫人身體尚康健,常陪同裘老去航空路郵局郵寄稿件或去校內打印社複印資料。當年二老攜手相伴而行的身影,曾被譽為同濟校園內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裘老公務繁忙,經常去外地公幹,裘夫人每每在三樓住處依窗送別及迎候,此事廣為眾人所樂道。晚年的裘夫人因腿疾而不良於行,天氣晴好之時,裘老在旁人協助下推輪椅陪伴夫人在校園內散心。二老相沫與共的深厚感情,在醫學院師生中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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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夫婦漫步校園(2007)

裘夫人喜食“薩拉米”(一種特殊風味的德國香腸),既是飲食偏好,也寄託對故國及青春歲月的念想。逢有同事赴德訪問,裘教授所託之事就是代購“薩拉米”,以解夫人的鄉愁。

裘老故世後,其三公子曾告訴筆者:裘老暮年,夫人已斷續出現意識障礙,但無論公務如何繁忙,也無論夫人是否能應答如常,裘老每晚必陪伴在床邊,與夫人閒談數十分鐘,多年如一日。此情此景,令人感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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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生前和夫人最後一張合影(2008年春節)

童心未泯

裘老樂天,直至晚年,始終葆有“老頑童”的心態。作為超級足球迷,即使9旬高齡,裘老仍午夜起床觀看世界盃或歐洲盃決賽的電視轉播,有時還連夜與同為球迷的吳孟超院士通電話,交談足球經。

裘老口語帶有濃重杭州鄉音,他常自嘲“我講普通話中國人難懂,講德國話外國人難懂”。裘老風趣、健談。我曾與他同機赴外地開會,途中兩個小時,有幸聆聽他講了120分鐘的笑話和段子。

裘老與武忠弼教授是至交。直至暮年,二老在聚會時仍經常“文鬥”和相互取笑,成為在場旁觀者期盼的“餘興”。論思維敏捷及口齒伶俐,裘老似稍遜一籌,但往往主動挑起事端,即使遭對方迎頭痛擊,仍屢敗屢戰,樂此不疲,一旦自認佔得上風,則得意非常,仰天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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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老頑童"——裘老和武老

高齡的裘老始終接“地氣”。我習慣晚睡,裘老在世時常深夜打來電話,“傳播”新聽說的“段子”,有時不待對方領悟其中的“妙處”,話筒中即傳來他的朗朗笑聲。記得裘老曾“轉售”的一個“新”段子是“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即使我冒昧直言此段子流傳已久,亦絲毫未減其興致。

裘老臨終前一週(2008.06.07),應邀參加中南六省腫瘤學進展研討會,並在開幕式上發言。裘老未準備書面講稿,侃侃而談近半小時,聽眾反應十分熱烈。下講臺落座後,裘老一再向鄰座的筆者“炫耀”:“怎麼樣,我還沒有老糊塗吧!”,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自負”和“得意”,如同小學生考試獲得好成績一般。當時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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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南6省腫瘤研討會開幕式上發言

(2008.06.07,逝世前一週)

盛名之累

一如國內某明星曾出書感嘆做女人難。對裘老而言,則是做名人難。

中國是人情社會,看重關係、背景(其實國外何嘗不是如此,但此風以國內為甚)。裘老是德高望重的學界泰斗,其在醫學界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因此,頭頂名人光環的常人裘老,晚年屢受“請託風”之累,為各種事由而直接、間接拜託裘老提供幫助或進行說項者眾。老話講“求人難”,讀書人所追求的境界之一是“萬事不求人”。更何況,裘老也並非時時、處處一言九鼎,施之援手後的“成敗”,取決於諸多因素,其中的苦衷和無奈,難為外人道。

即使有人因私事相求,在合乎情理且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裘老也不吝提供幫助。1980年代中期,我熟識的一位醫學院教師,因個人原因希望南下發展。如今看來,此乃區區小事,但彼時正值改革開放初期,調動工作談何容易。百般無奈之下,他冒昧登門懇請裘老相助,最終得以如願。當事者日後在新的工作崗位表現極為出色,時隔30餘年談及此事,仍對裘老感恩不盡。

人無完人

毋庸諱言,無論裘老生前或身後,坊間均有某些流言。其緣起,多為事出有因的誤解,或屬查無實據的謠傳。同時,由於裘老的地位及聲望,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均可能產生放大效應。

裘老的職業生涯長達70年,難免陷入某些欲避之而不及的人事糾葛。在中國的特定國情下,學術觀點的分歧、工作中相互配合的默契程度、師承關係的親疏、日常交往中言行的分寸,以及涉事雙方的性格使然,均可能導致彼此產生芥蒂,一旦處理不當,更可能激化矛盾,使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對此,外人未必完全瞭解實情,更難以揣摩當事者複雜的內心世界,不宜想當然地評判其中的是非。

另一方面,文革結束之前的近30年間,階級鬥爭的“弦”始終緊繃,各項政治運動此起彼伏。在此大背景下,給別有用心者提供了可乘之機,導致冤假錯案的發生。個人置身其中,在不同時期和場合,可能有意、無意地對他人造成傷害,從而遺留某些難以釋懷的恩怨和遺憾。

筆者從多位知情者處獲悉,冤案的始作俑者及指使者確有其人。值得一提的是,當年以不同身份而涉案的兩位主要當事者,之後的人生歷程及命運出現如同過山車式的起落和轉換。如所周知,文革結束後,冤案受害者其沉冤得以昭雪,並以他後半生的所為,贏得世人讚譽和尊敬,更反證了當年被羅織和強加的“罪名”何其荒謬。而冤案的始作俑者因炮製此案“有功”及其他“事蹟”,當年被樹立為湖北省“又紅又專”知識分子的典型。但曾幾何時,此人卻因極端道德敗壞而鋃鐺入獄,身敗名裂。二者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角色反轉,令人不勝唏噓。

往事並不如煙,但人性何其複雜,真相何其詭異。時過境遷,後來者在未能全面瞭解歷史真相的情況下,不宜簡單地以今人的認識水平褒貶往事和故人。有幸的是,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社會已取得巨大進步。前事之鑑,後事之師,通過總結歷史教訓,不斷健全法制並堅持依法治國,正是為杜絕類似的人間悲劇重演。

為還原真實的常人裘老,我憶及一件親歷的往事。裘老和武忠弼教授是知交,二老精誠合作,為促進中德醫學交流做了大量工作。但自1990年代中期起,由於年事已高,且夫人身體欠安,裘老逐漸退出了一線的外事活動。2006年,德國新任總理默克爾(Merkel)首次來華訪問,專門宴請為中德交流做出傑出貢獻的各界人士。受邀者名單由德國駐華使館擬定,並直接通知當事人。彼時武老也在受邀之列,專程赴京獲接見併合影。聞知此事的當時,我和一位同事正在裘老家中議事,瞬間覺察到裘老不經意流露出的一絲失落。但數日後武老載譽歸來,裘老仍如常熱情相迎。此事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名重如裘老者,有時也難免受身外之物所擾,這豈不正是常人之常情?!

生死觀

裘老是唯物主義者,對生死十分豁達。裘老曾在不同場合提及希望“慢慢地老,快快地死”,不願給他人和社會增添負擔,且坦言身後不保留骨灰。

論及裘老“笑對生死”,可舉一例。為照顧裘夫人,裘家僱有兩名保姆,她們有自己的社交圈,回家有時向裘老傳播校園內的八卦新聞。武教授遺體告別儀式後數日,保姆告知裘老:“保姆圈中有人議論,這位武教授是何人,辦喪事如此氣派。旁邊的保姆插話,聽說醫學院還有一位年齡和名氣更大的老教授,以後喪事一定辦得更加排場。”一般而言,年邁者忌諱談及生死。但裘老聞此八卦,不以為忤,並當保姆之面向我轉述此“趣聞”,言畢還捧腹大笑。

2008年6月15日是裘夫人86歲生日,身處異地的子女相約回漢為其祝壽。6月13日,裘老與久別的子女歡聚並敘家常至深夜,凌晨還興致勃勃地觀看歐洲盃足球決賽,但次日清晨起床如廁時不慎跌跤而意外身亡。中國民間將高壽者故世稱之為“白喜事”,94歲高齡的裘老以如此方式辭世,哀甚?幸甚?!!!

常人裘老——缅怀和纪念

裘老生前曾多次談及,夫人出生和成長於異國,與他結緣,相伴終生,並以他為全部生活的中心。因此,裘老希望夫人走在自己之前,以免老伴日後身陷孤老的寂寞和無助。但實際上,裘老逝世前後,夫人已基本喪失意識,從而以另一種方式化解了裘老的“後顧之憂”。

裘老逝世的次年(2009.04.07),其部分骨灰撒入同濟校園。裘夫人逝世後,子女遵遺囑,將父母骨灰合併,分別撒入長江和德國伊薩河(Isar)。二老得以遂願:魂歸母校、魂歸故土、魂歸自然。

常人裘老——缅怀和纪念

裘老骨灰被撒入校園(2009.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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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及夫人的骨灰被撒入長江(20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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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夫人家鄉的Isar河(德國)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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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長樂路“留園”的舊居

裘老一家住此樓三層

裘老過世前的20餘年間,因種種機緣,我與他多有接觸,受益良多,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論及年齡,我屬晚輩,但裘老“尊少”,一直以“龔教授”相稱,並按江浙一帶吳語發音將“龔”姓稱為jiong。裘老過世後相當一段時間,夜深人靜之時,凡電話鈴響,腦中常不由閃現他以略帶嘶啞的嗓音呼我“jiong教授”的往事。

裘老是毋庸置疑的名人,其學術造詣、醫術及醫德被眾人奉為楷模。但是,頭頂光環的裘老本是常人,工作中的失誤和瑕疵,以及人性的弱點等,均在所難免。我不厭其詳地追憶親歷的點滴見聞,也直言裘老的某些侷限及疏漏。但是,反求諸己,現實中的你、我,又何嘗不都是存在缺陷或不足的個人。因此,無從、更不應苛求本屬常人的裘老。

常人裘老——缅怀和纪念

作為晚輩及後學,我所認識的裘老,是一位醫術精良、醫德高尚的名醫,是一位治學嚴謹、學術造詣高深的老派讀書人,是一位痴情同濟,為母校發展而嘔心瀝血、無怨無悔的長者,也是一位睿智、樂天、不失風趣、念舊、自律甚嚴、但難免人性弱點的常人。值裘老逝世10週年之際,撰此文表達我對前輩的深切緬懷和敬意。

附言

2014年出版的《裘法祖百年誕辰紀念文集》中,筆者曾撰文《常人裘老》。本文以該文為基礎,補充了相關資料和見聞,仍保留原題。文內所附照片多選自《人民醫學家裘法祖》一書。

筆者對裘老生前身後事的評述,僅為一己之見、一家之說,所謂“天下文章天下讀,各自感悟各自足。天下觀點天下辯,各自欣賞各自鑑。”

(本文作者系同濟醫學院免疫學系龔非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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