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多邊體系出現裂痕，歐盟很難在中美之間維持中立】
□貢特拉姆·沃爾夫（GuntramWolff）
歐盟各成員國都在擔心全球貿易的未來。特朗普宣佈對鋼鐵和鋁徵收進口關稅後，雖然給予了歐盟、韓國和其他一些國家臨時豁免權，但基於強大多邊體系的全球貿易秩序實際上已經被破壞了。
特朗普的這些舉動並不令人吃驚。事實上，他在競選時就一再質疑全球多邊體系的價值。特朗普上任後，首先執行的一項舉措便是讓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這一單邊行動遭到歐盟和中國的抵制，美國在去年G20漢堡峰會上被孤立。
但是，德國在維護氣候協定方面的成功可能很難複製到貿易領域。面對美國的抵制，孤立美國、保護多邊體系的貿易行為幾乎是不可能的。多邊體系開始顯現裂痕。
特朗普前首席經濟顧問加里·科恩（GaryCohn）離職之後，現在的特朗普團隊更加堅定地拒絕多邊主義。白宮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Peter Navarro）和商務部部長威爾·伯羅斯（WilburRoss）認為，所有導致美國貿易逆差的交易都應該重新談判。與此同時，美國貿易代表羅伯特·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也對WTO表示蔑視，他是一位善於利用WTO規則灰色地帶的專家。美國以國家安全為由對鋼鐵和鋁徵收關稅，使得其他國家很難在WTO框架下抗辯，因為WTO規定成員國可以出於安全原因徵收關稅。事實上，美國向全球貿易體系提出的挑戰遠遠超過鋼鐵和鋁關稅。
歐盟應如何應對？目前歐洲理事會已宣佈繼續支持多邊貿易體系，並希望歐盟維護已有的自由貿易協定。歐盟理事會還表示，美國加徵關稅無法解決鋼鐵產能過剩的問題，歐盟將與美國合作尋求解決方案。歐洲理事會還強調，已準備好採取符合WTO 規則的適當對策來回應美國。最後，歐洲理事會表示非常重視與美國的戰略伙伴關係，包括雙方在安全事務方面的合作。
歐盟的回應是明智而又謹慎的。但這也表明，歐盟很難在美國（其主要市場和第二大供應國）與中國（其主要供應國和第二大市場）之間保持中立。
此外，歐盟希望美國提供的臨時關稅豁免變成永久豁免。正因此，獲得豁免的國家和被加徵關稅的國家（如中國）之間產生了分歧。維護氣候協定的統一戰線在貿易問題上沒有再次聯合，特朗普用這些小的措施來割裂世界不同國家。
如果受美國關稅影響的國家將供應轉向歐盟，歐盟會繼續保持開放，還是會因為巨大的政治壓力而提高關稅？歐盟面臨的政治壓力肯定會增加，因為這增加了歐洲企業的競爭壓力。鑑於目前積極的商業週期和較大的鋼鐵需求，這一風險可能不會很快出現，但壓力肯定不小。
總體而言，歐盟目前堅持維護全球多邊貿易體系的做法是正確的，但也需要有一個替代方案。歐盟應該更加關注其區域層面和國家層面的經濟政策，以減少對全球貿易的依賴。這並不容易做到。但只有增加國內投資，經濟才不會輕易受到全球貿易衝擊的影響；只有提高安全保護能力，才能減少對美國安全保護傘的依賴；只有加強雲計算和 5G 網絡等領域的創新能力，才有可能應對中美競爭。現在歐盟是時候在全球貿易中做一些實事而不僅僅是空想了。
（作者為布魯蓋爾研究所所長。吳思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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