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年,男人之間,遠沒有現在這般腐雜

在當年,男人之間,遠沒有現在這般腐雜

講兩個發小兒的事,為了保護他們的隱私,姑且給他倆化名為包皮和山雞。

上世紀九十年代,包皮和山雞在上小學。一年級入學那天,老師在教室出題,簡單加減法,答對的去實驗班,答錯的去普通班,很公平的選拔人才方式。包皮答對了一道「5+6」,直接進了實驗班。

山雞有點呆,連續答錯了「4+3」和「3+6」,被分到了普通班。山雞他爸眼疾手快,把老師叫到門外,遞了根菸,說自己是修自行車的,以後老師的車他包了,補胎打氣,終生免費。山雞也進了實驗班。他倆成了同班同學。

山雞覺得包皮是個人才,還沒上課居然就會「5+6」,打算在學業上仰仗他。包皮也覺得山雞很牛逼,剛開學兩天就打遍年級無敵手,抽空又開始挑戰高年級。二人雖路線不同,但竟完美互補。包皮在考場上給山雞扔紙條,助他回家少捱揍,山雞在校門外幫包皮拿回小混混搶走的錢,保他一個無陰影的童年。

上了初中,水變深了。包皮順利進了重點班,山雞順利依靠他眼疾手快的爸,也進了重點班。他倆還是同班同學。山雞側面瞭解到原來他們學校是龍虎聚義山,幾乎全城所有小學的歷屆扛把子,大部分都在他們學校。與他有過節的,不少。

放學後,山雞站在四樓樓道,手握欄杆,眼望天。少年之人,竟顯出幾分暮年之蒼。空氣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暴風雨就要來了。

幾天後,包皮正在和後排同學用筆在紙上下五子棋,突然前門進來一個人,大罵一句:「山雞,我操你媽。」亮相後,他劃破空氣,朝角落的山雞衝來,半路抄了一個板凳,順勢甩出去。

久經沙場的山雞在幾秒鐘內就做好了戰鬥準備,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板凳,凌空一擋,解掉投擲。隨後轉入近戰,二人空拳對砸,連砸數十回合,山雞漸落下風,咬牙硬挺,一眾人等看得大呼過癮,直想扔錢。打得正嗨,老師來了,是包皮叫來救場的,他感覺今天山雞要吃虧。

戰鬥中斷,那人要跑,老師一把揪住,進行盤問。原來那人今年初二,小學四年級時在街機廳和山雞打過一架,後來找了他好幾年,沒找到。下午剛聽人說山雞也到這個學校,就趕緊過來拿命。

此後,山雞每天活在腥風血雨中,疲於招架。年輕人打架總是不惜體力,打起來沒完,幸好每次包皮叫的老師都會及時趕到。日久天長,山雞開始看透人生,遠離江湖,平時只和班上最溫順的男生玩,就是包皮。包皮的自我定位是「情緒恆定的腦力勞動者」。

山雞一眼望去,他真的好溫順啊,宛若一頭你媽梅花鹿。一個冬天的體育課,做完操後,自由活動。下著雪,梅花皮小聲叫看透雞,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他倆踩著雪縱貫整個校園,來到了杳無人煙的東北牆角,梅花皮回頭對看透雞說:「我們來吃雪吧,這的雪最乾淨,最好吃。」

說罷,他蹲在地上,用手鏟起一大塊雪,伸出舌頭,品嚐起來。看透雞抬頭望天,全世界所有的雪都向他湧來。

此後,二人經常結伴品雪,一直品到初三,品到中考臨近。歷史的車輪沒有剎車片,總有人要出車禍。初三一次期中考試後,班上四個同學成績不行,被老師叫家長,他們的家長打起人來疑似野爹,四人想活命,誰也不敢叫。四人裡有山雞,還有包皮。山雞是因為幾門加起來沒過一百,包皮是因為考語文時幫山雞作弊,耽誤了寫作文時間,交卷時只寫了一個題目。包皮語文成績起伏過大,老師不放心,叫家長來提個醒。

包皮一頭霧水,並不能領略其中真意。最後,四人玩起《水滸傳》,逼上梁山,在學校鍋爐房秘密合議,一致決定離家出走。包皮覺得不至於,但又確實不敢告訴他爸。他只感覺,跟著山雞,倒也踏實。走的前一天,山雞把教室後牆的中國地圖拽了下來,說是跑路會用到。包皮覺得他還是目光短淺,踩著凳子又把那張世界地圖扯了下來。

山雞跟很多人都公開說了他的牛逼大業,先往北,去包頭,然後一直南下,經深圳,最後到香港,然後在香港幹一種為人民服務的工作,打掃廁所。他說香港的公共廁所和我們的賓館一樣,特高級,活兒不多,掙得不少。他給幾個男生講他的計劃時,眉揚目亮,指點江山。他還放話,等過幾年他衣錦還鄉時,兒子都比我們高了。

九十年代的年輕人,做事幹脆利索,從不拖延。拽完地圖的第二天,他們四個人帶著五塊錢,一盒煙,推著一輛六成新的女式自行車就出發了。步行四個半小時抵達了包頭。在街上閒逛,一直逛到晚上,另外二人合計,包皮瘦小虛弱,礙眼礙事,不如棄掉,讓他自生自滅。山雞頭腦發脹,一心只念香港,腹中空空,瞟了一眼身邊的包皮,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可用之處。就同意了拋棄計劃。

包皮一個人走投無路只好投奔了包頭的親戚。三個人甩掉包皮後,依然艱辛,低價賤賣自行車,買了一盒煙,換了兩頓飯。晚上在火車站候車大廳刷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三個人又餓了,除了互相吃,別無他法。最後沒招,開始順著國道亂走,半小時走下去,走到了黃河大橋腳下,其實已然是返程之路,三人誰都沒有明說。眼前出現一個小飯館,招待煤車司機的那種。

他們去包頭時,一路遇見過很多這樣的小野館。包皮還嚴肅地和山雞說過,「以後萬不得已時,可以進去,幫老闆幹活兒,換碗麵吃。」山雞笑他難成大事,不該帶他。此刻,站在館子門前,山雞又想起了包皮的話,他已經沒有猶豫的資本了,直接進去找老闆。老闆不在,老闆娘出面接待。

山雞說明來意,另外兩個碼在後邊跟著點頭。老闆娘沒那磨嘴的工夫,直接提條件,只要他們幫著把門前的板磚搬到後院,就管他們三個一頓主要由麵食構成的午飯。三人喜極欲尿,一秒成交。

就在他們正搬得熱火朝天之際,他們三個的家長和班主任組成的別動隊接到了包皮的電話,正在火速趕往包頭。剛過大橋,眼疾手快的山雞爸就一眼看見了正在路邊搬磚的兒子。把車叫停,下去就是一頓嗨揍,打了好久。最終,三人全部歸案,無人傷亡,用時不到一小時。

回去以後,山雞覺得包皮是告密者,影響了他的前途。漸漸和包皮疏而遠之,再也沒有一塊品過雪。最終還是包皮先邁了一步。寒假裡,包皮用家裡座機給山雞家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吃燒烤。山雞想拒絕,但好像顯得不大氣,加上燒烤根本無法拒絕,就裝著勉強應下。

到了地方,還是沒話,二人抱著一張菜單開始點串兒。山雞想自己其實不是那小氣的人,就先開了口,「你帶了多少錢。」包皮說,「五塊。偷我爸的。他最近也沒錢。」然後山雞用自己不太擅長的數學,精加細減,點了兩個串兒,兩瓶啤酒。正好五塊。

因為酒少,所以二人不敢放開喝,一次仰頭只嘬一小口,啤酒當白酒喝。串兒更是不敢下口,放涼了,還沒吃完。雖是啤酒,但一口一口竟磨了兩個小時,在沫中磨出醉意。回憶童年,數次大笑。最終連續交心,重歸舊好。

中考時,二人提前一天去看了考場,學校很遠,第一次去,騎車蹬過去,腿肚子發緊。加上考試終究不是什麼好事,他倆心裡也就都有些麻了。但二人誰也沒料到,接下來的兩天會是他倆人生中最歡暢的兩天。

次日,二人淡淡地騎車到了考場,淡淡地考了一門語文,淡淡地交卷出了考場。山雞遺傳了他爸的眼尖,看到了他們學校的幾個老師站在校門口焦急張望,一個老師竄上來捏住山雞,壓著聲音,衝他大喊:「趕緊回學校,趕緊回學校。」山雞想我他媽都畢業了,怎麼還回學校。山雞騎上車正要走,包皮從後邊抄上來,貼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漏題了,趕緊回學校領下午的答案。」

二人把鏈條蹬出火花,趕回學校。一進校門,就目睹了大型魔幻場景,所有人在操場上排著隊,以班為單位,由各班老師發放下午考試的試卷和答案。包皮打聽到,上午的語文試卷是隔壁城市的一模試題,各校藝高人膽大的校長做出了大膽判斷,下午和明天的所有科目,極有可能還來自那套一模卷。果然,一卷不差。校長是個經驗工種。

領答案的過程中,場面混亂,瘦弱者,近不了前。山雞撐臂,殺出一條血路,拉著包皮,衝到前排,率先搶到兩份試卷。為了讓山雞加深印象,包皮又對著答案,從頭到尾幫他過了一遍。經過一中午的熟讀背誦,他倆下午答得都很順利,山雞手快,十幾分鍾就全寫滿了,還給監考老師裝逼,示意能不能提前交卷。就這樣,大家在一種戀戀不捨的氛圍中結束了中考。

儘管後來教育局宣佈要重考,儘管再後來教育局又宣佈不重考了。但這些都不重要。包皮和山雞異質互補,所向披靡。直到現在,還互伴左右。

人人不同,各帶異質。如廖凡,出道十七載,兢兢業業打磨每個角色,力佔華語影壇硬漢之號。再如比他出道晚十年的李易峰,脾性內斂,小生翹楚。二人一個磐石,堅不可摧,一個緩溪,涓涓細流。分道而行,並無交集。

一部電影《心理罪》,讓此異質二人首次同屏。雙男主,一個叫邰偉,廖凡飾演,刑警隊長,雷厲風行。另一個叫方木,李易峰飾演,警隊實習生,犯罪心理學天才,恃才傲物,靈思解密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初識,水火難容,劇情走向深入,二人竟完美互補,異質搭檔,所向披靡。

人血牛奶,連環殺手,非比尋常的兇案,需要非比尋常的警探。年輕氣盛的方木出手相助,卻身陷其中,爆裂果決的邰偉嫉惡如仇,卻難敵心魔。困境之下,二人聯手,竟成絕世搭檔。懸命對決,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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