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裡崛起的父愛

血泊裡崛起的父愛

上世紀90年代,某年初夏,西北某鄉村,一條蜿蜒的沙土路延伸在黃綠相間的山川之間。路兩邊,是正在田間忙忙碌碌的農民。微風時過,稍顯悶熱的空氣便會透過一絲涼爽。

一陣摩托車的“嗚嗚”聲劃破了寧靜,從遠處疾馳而來。在那個時代,車輛並不多,更何況枯燥的勞動也需要一個合適的藉口稍作放鬆。於是,路邊的農民大多停下了手裡的農活,給這輛摩托車給予了不算莊嚴的注目禮。駕車的是一個30多歲的男子,他的身後坐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孩子懷裡抱著一個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

摩托車行駛的特別快,駕車的男子似乎心情很愉悅,加之路上車輛稀少,所以他在駕駛的過程中,還很悠閒地回頭和那個男孩說著點什麼。那個時節,能夠買得起摩托車的家庭,應該是家底相對富裕的;駕車的那個看起來很精幹的男子,應該是有著離開土地也能謀生賺錢的本事;那個男孩,胖乎乎的,有著乖巧的模樣……富裕之美,速度之美,天倫之美。如果所有的情節都停留在這一刻,這樣的場景是令人羨慕的。

血泊裡崛起的父愛

然而,這樣的畫面在保持了不到一分鐘之後,就瞬間發生了逆轉。那個駕車的男子,或許是因為心情過於愉悅,更重要的是因為他頻頻回頭和身後的男孩說話,完全疏忽了一個橫跨路面、高約1.5米、上面有著黃白斑駁的鐵桿,正在以一個足以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向摩托車,以及摩托車上的兩個人靠近過來。路邊有人意識了什麼,剛剛張開嘴準備提醒駕車的男子。然而,那口氣還沒有從胸腔傳送到聲帶,然後從口齒間噴發出來的時候,路上已經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砰,砰……嚓……”的一連串響聲。

在肉眼足夠分辨清楚的一瞬間,駕車男子的頭顱猛烈地撞到了鐵桿上,他胯下的摩托車速度猛的降低,然後從男子身下脫離,以稍低於原來速度的勢頭,鑽過鐵桿,沿著前進方向側身滑了出去,滑行20來米以後也停了下來,而發動機還在“突突”作響;那名男子頭顱迅速後仰,然後身體離開摩托車,腳前頭後地“飛”了六七米米後,落在了地上;摩托車後座上的那個男孩,則被後座彈射了起來,整個身體與摩托車前進的方向畫出了一條突兀的切線,頭前腳後地“飛”出去。

迅速而慘烈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了一群在幾十秒之前還很豔慕的眼光裡。人們開始放下農具,向現場圍了過來。人們已經隱約預感到了後果的惡劣。但也有人看到了生的希望:那名剛剛落地的男子,艱難地爬了起來,身體僵硬地朝著自己前方十多米左右的孩子走了過去,然後蹲下去抱起了那個血泊裡的男孩。而後,那個腰桿尚未伸直的身子又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即使落地,那個男孩依然被緊緊地抱在那個男子的懷裡。兩人的身邊,零零散散地灑落著幾個蘋果。

血泊裡崛起的父愛

有人前來呼喊倒在地上的人,有人快步找最近的小賣部撥打求救電話……在那個時代,在這樣的鄉村,人們的淳樸、善良是不容置疑的。至於遇見事情躲著走,生怕被碰瓷、被訛詐,已經是十幾年以後的事了。

救護車來了,交通警來了,那些熱心的圍觀農民邊感嘆這突如其來的悲慘,便向現場調查的交通警訴說眼見的情況。面對血泊裡的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番檢查後,前來施救的醫生搖了搖頭。

事故並不複雜,勘察結果也很快出來了:由於摩托車行駛速度過快,車上兩人又未戴頭盔,在摩托車與擋路欄杆發生碰撞的時候,駕駛人頭部撞擊鐵欄杆死亡,後座上的男孩則因為高速跌落,導致頭部及多器官破損而死亡。唯一讓人驚詫的是,在碰撞的一瞬間,駕車男子額頭部位的顱骨重度斷裂、內陷,以致鐵欄杆上依然殘留著紅白相間的漿糊狀物質。也就是說,在這一瞬間,駕車男子已經腦死亡了;而在不到一秒鐘之後,後座上的男孩也跌落死亡了。那麼,一個已經腦死亡的人,又是如何站起身子,前行十多米,又抱起他前面的男孩的?

這是一個醫學無法解釋的奇蹟。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男孩是這名男子的兒子。

血泊裡崛起的父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