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恥度有點大””“我們的結婚證難道不是給我壯膽用的?”

丁丁深吸一口氣,看著對面腦滿腸肥的男人。

從開始採訪到現在不過才十幾分鍾,他已經一身的汗水,白襯衣上甚至已經滿是噁心的水漬。

看著男人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塞著漢堡,又看看他快要垂到地上的肚子,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成為健康雜誌的採訪對象,而且還是正面形象。

“高先生,我接下來還要問你幾個問題,請問……”

男人一擺手,“等我吃完!”說著,又拿起一個漢堡王嘴裡塞了起來。

這是從見面到現在,他吃的第五個漢堡。

丁丁有些煩躁,但是看見旁邊的攝影師朝著自己使眼色,她又不得不強行忍了下來。

“那麼高先生,你的主治醫生什麼時候到?由他代勞也是可以的。”

男人頓了一下,接著有些驚慌的將漢堡放到盤子裡,瞪大眼睛看著丁丁,“你,你給他打電話了?”

丁丁有些奇怪,“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採訪表裡一早就寫好的,會……”

“混蛋!”男人大喊一聲,接著趕緊把桌子上的飲料和食物抱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要往垃圾桶那邊跑!

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一剎那,包廂的門被一下打開。

丁丁只覺得迎面一陣清香撲來,像是草木,又像是蔬果,那種清新淡雅,不讓人厭惡的味道。恰到好處的香,勾的人心眼兒癢癢。

下意識的就往門口一看,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休閒裝的男人,微微皺著眉站在那裡,看著她的採訪對象。

“顏,顏先生!”胖子趕緊將手裡的東西扔掉,伸出手就要去跟男人握手。然而手伸出去,卻看見男人皺了皺眉,這才發現他的手上滿是碎屑和油漬。有些倉皇的將手收回來,不自在的看著他,“那個,那個顏先生,今天是我不對,我一定改!”

顏夙琛面如春風,氣質裡卻帶著一絲冷意,好像胖子說什麼話,都過不了他的耳似的。

他打量了一下男人,嘴角一勾,“吃夠了?”

胖子頓時覺得一陣腿軟,顫顫巍巍的點點頭,“夠,夠了!”

顏夙琛輕哼一聲,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高程,體重280,禿頂、脂肪攝入過多,面色發黃,估計肝膽有問題,派輛車過來。”說著目光一移,正好看見丁丁正看著他,兩人目光相對顏夙琛怔了一下,開口就說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聽到電話對面疑惑的“嗯”了一聲,顏夙琛這才一下回過神,挪開視線,輕咳,“收回最後一句,派車過來就行,地址是……”

丁丁臉上發燙,不過是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她竟然就覺得臉皮一緊。

暗暗掐了掐手指頭,丁丁暗罵了自己一句“花痴”。

人既然被送走了,採訪是不可能了。丁丁直接上去問了問高先生的意思,得到他的同意以後,就決定用已經拿到的素材自己杜撰去。

沒辦法,他們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嚴肅新聞,沒必要那麼講究。再者高先生以健康先生的身份登上雜誌,卻被醫生勒令住院這種事情,他也不想被人知道。

丁丁和攝像大哥一起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到了外面。正在裝麥克風,突然覺得肩膀被什麼人給拍了拍。

丁丁回過頭來,一下就看見顏夙琛的大笑臉。臉上一緊,小小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好。”顏夙琛嘴角玩味一笑,目光像是把尺子,卡在丁丁身上般的打量。

“你……你恥度有點大””“我們的結婚證難道不是給我壯膽用的?”

丁丁點點頭,“你好。”

丁丁趕緊伸出手與他握了握。

兩個人有些尷尬的放開手,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丁丁一直低著頭,實在是受不了這份尷尬,就輕咳一聲,“我還得回去準備材料,就……”

“我請你吃飯吧,”顏夙琛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海鮮店。”

丁丁噗嗤笑了一聲,抬起頭來,歪著頭看他,“我海鮮過敏。”

顏夙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真是遺憾。”

丁丁突然吸了口氣,壓住心裡那頭亂撞的小鹿,“要不,我請你吃川菜吧?”

顏夙琛挑高一邊的眉毛,“第一餐,口味就這麼重?”

丁丁笑了笑,滿臉的得意,“我口比較重。”

顏夙琛挑了一下眉,似乎因為丁丁大大方方的態度而感到意外,不過眼底卻沒有絲毫的躲閃與厭惡,“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攝像大哥被兩個人弄的一愣一愣,等顏夙琛去交待同事了,就拉了丁丁一把,“你們認識?”

丁丁搖了搖頭,看著攝像大哥的眼裡滿是笑意,“但是我對他有意思。”

“嘶——”攝像大哥倒吸一口冷氣,“這麼高調啊。”

丁丁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就到旁邊打電話去了。

“你……你恥度有點大””“我們的結婚證難道不是給我壯膽用的?”

攝像大哥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丁丁肯定是開玩笑的,認識她這麼多年了,他可從未見過她戀愛過!

估摸著,還是為了工作上的事兒吧。

兩個人上車以後,合計了一下要去哪裡吃飯。

畢竟話題是臨時提起來的,兩個人其實心裡都沒有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合拍,稍微一說兩個人竟然想到了一處。

“那就去那邊吧,”顏夙琛笑笑,“深城老區有不少的好味道。”

丁丁忍不住的笑,偷偷通過玻璃的反光看著他,“是啊。”

丁丁心裡其實有些後悔,剛才怎麼就鬼使神差說出請他吃飯這樣的話?說出來了以後又糾結,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到哪裡。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丁丁伸手去解安全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解不開。

“呵,”顏夙琛終於看不過去,傾身過來,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剛才不是還挺大膽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丁丁嚇得一下收回手,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的手心都是汗,耳邊滿是心臟砰砰砰的聲音。鼻間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近距離聞到更是讓她覺得充滿壓迫感。

“走吧,我們去吃飯。”顏夙琛給她解開安全帶,又俯身過去打開車門。在坐回自己位置的時候頓了一下,看向丁丁已經開始有些泛紅的臉頰,“你不要緊張,我也是第一次。”

說著,回到駕駛座上,接著打開車門先走了下去。

丁丁呼吸一瞬間急促,臉上熱的都要冒出火來。

第一次?什麼第一次?

她第一次主動跟男人搭訕,第一次……因為緊張而表現的不像自己,難道他也是?

咬了咬舌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丁丁這才從車上下來。

明明是丁丁說要請客,從頭到尾卻是顏夙琛領著她。從走到飯店到進門到點菜,他做的極其自然又主導性十足。

丁丁算不上是職業女性,卻也是習慣了一個人做主的。突然被人這麼呵護,她心裡有些受寵若驚。

顏夙琛點完了菜,又要了一壺茶。

“川菜吃起來過癮,但是難免會上火。喝點茶,均衡一下。”

丁丁點點頭,神色間還是有些不自然。抬頭看著顏夙琛,抿了抿嘴唇,“顏先生,你對誰都這麼熱情嗎?說實話,我現在還有些……不自在。”

“你……你恥度有點大””“我們的結婚證難道不是給我壯膽用的?”

“咳,”顏夙琛把手放到嘴前,輕咳一聲,“抱歉讓你不自在,其實我也覺得挺彆扭的。”顏夙琛忍不住的笑了笑,看著丁丁,“其實我平時不苟言笑為人又冷漠。”

“……你在開玩笑嗎?”丁丁看著眼前都快笑出花來的男人,“不苟言笑”能用在他身上?

顏夙琛苦笑一聲,“所以我才說,你是特別的。”

丁丁撇撇嘴,極力將嘴邊的笑意壓下去,“花花公子常這麼說。”

“可惜我不是。”

“你已經具備了花花公子的一切資本。”

“唔……”顏夙琛突然站起來,越過桌子俯身,與丁丁鼻尖對著鼻尖,“其實我初吻還在呢。”

丁丁被他又弄了個大紅臉,趕緊低下頭喝了口茶,剛好菜也都端了上來,這才免了尷尬。

顏夙琛見丁丁拿起筷子先去夾了青菜,嘴角就忍不住的勾了起來。

“女孩子果然更愛吃青菜,”他將她面前的那盤肉與自己面前的青菜換了過來,“這樣就……”

“嗡。”

顏夙琛頓了一下,接著無奈的看著她,“抱歉,身為一個外科醫生,連享受美食的機會都少的很。”說完站起身來,到角落接電話去了。

丁丁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著碗裡他放上的青筍,撅了撅嘴唇,加起來放到了嘴裡。

丁丁剛吃了幾口,顏夙坤就匆匆忙忙的過來了。他有些抱歉的看著丁丁,從口袋裡拿出錢包。

丁丁忍不住的瞪大眼睛,吃飯和人命比誰重要,她當然明瞭。趕緊站起身來有些著急的看著他,“不吃飯直接上手術檯沒事嗎?”

顏夙琛頓了一下,接著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沒事,經常的事。這頓飯算我請,等我有時間了,我們在一起吃飯好嗎?”

“你……你恥度有點大””“我們的結婚證難道不是給我壯膽用的?”

丁丁連連搖頭,“說好了我請客的,怎麼能你……”

“別跟我客氣,”顏夙琛直接從錢包裡掏出兩張粉色票子,放在桌子上,“就算是……給我一個再見你的機會。”

顏夙琛無奈的看著丁丁,“要不然,我還得找藉口。”

丁丁不敢看他的眼睛,趕緊低下頭,輕聲說了個“好”。

顏夙琛伸手抓住她的手指,輕輕捏了捏,“怎麼辦,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走不了了。”

他的手乾燥又溫暖,讓人心慌不已。

丁丁趕緊往後小退一步,耳朵都燒了起來,“你快去吧,人命關天。”

顏夙琛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嗯,我先走了。我得開車離開,一會兒……還帶麻煩你打車回家。”

丁丁點點頭,卻怎麼也不肯看他了。

顏夙琛這才轉身,大步匆匆離開。

等聽到腳步聲沒了,丁丁這才抬起頭來。趕緊坐到位置上,拿起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接著用手給臉扇風。

她不是沒有大膽過,只是從未在這方面大膽過。想到自己從跟他見面以後就出現的異樣,心裡就像是有隻貓在撓似的,讓她不得安生。

冷靜了快要半個小時,丁丁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飯菜,她一個人也吃不下去了,乾脆讓店員打包。

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兩張錢,鬼使神差的收了起來,又拿出自己的卡刷了一下。

帶著五個餐盒回到家,一進門,就聽見一聲“喵”。

“狗狗,餓了嗎?”

名叫狗狗的貓從臥室出來,端正的蹲坐在那裡,朝著丁丁又喵了一聲。

“今天媽媽心情好,給你五條小魚乾!”丁丁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腦袋。

狗狗興奮的抬抬爪子,不知道是聽懂了“五個”還是“小魚乾”。

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丁丁剛坐下,駱嘉豪就從辦公室裡探出頭。見她正好也看向這邊,笑著招了招手,“丁丁過來下。”

放下包,丁丁趕緊走了過去。

“主編。”

“坐,”駱嘉豪倒了杯咖啡,這才坐到椅子上,“聽明超說昨天的採訪不太順利。”

想到昨天被迫中斷的那個採訪,丁丁嘆了口氣,“是我不好,沒想到……”

駱嘉豪擺了擺手,“這種事情怎麼能怨你?你要是能未卜先知,我倒是不敢讓你出勤了。”

丁丁不解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駱嘉豪勾唇一笑,“你要是能掐會算,我先把你架在桌子上供起來。”

丁丁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駱嘉豪的目光頓時幽深了幾分。

“你昨天……遇到了一位醫生?似乎……相處的不錯。”

丁丁輕咳一聲,低著頭藉以遮掩臉上泛起的薄暈,“沒有,只是聊了幾句而已。那個是高先生的主治醫生,我……多問了幾句。”

駱嘉豪直直的看著她,似乎不肯放過她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是我怎麼聽說你說看上人家了?還……主動約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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