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星落於北,大賢出世。可奸臣當道,真正的賢臣卻爲一副藥向人下跪

故事:星落於北,大賢出世。可奸臣當道,真正的賢臣卻為一副藥向人下跪

漢光和元年(178年),星落於北,有好事者說:“必有大賢出!”漢太常冷笑了一下,卻沒有上奏天子,光說異常天象,這幾年也太多了,更何況天子正忙著在西園做買賣呢。國之將亡,必出妖孽,這世道雖說是要忠君,但“家天下”才是士大夫思想的主流,先有“家”,後才是“天下”!

河內郡溫縣,司馬亮笑的嘴都閉不上了——他的夫人又給他添了個大胖小子,最令人欣慰的是母子均安,至少對孩子來說,最艱險的那關過去了。司馬亮是莊主司馬防的族弟,也算是莊裡的族老了,也就是莊裡“長老會的一員”。不過司馬亮是頂了父親的位置,早在幾年前,司馬亮的父親因病去世,不過司馬亮與司馬防走得近,司馬防也就安排司馬亮做了那個位置。事實上,從古到今,中國人喜歡鬥爭這是不變的,就像某位偉人說的“與人鬥,其樂無窮”!

不過在古代,即使是皇家,嬰幼兒的夭折率也是很高的,更不用說在個莊園裡了。司馬亮很心煩,無他——剛出生的孩子發了高燒,臉紅紅的,哭得令人心碎,好在司馬亮的長子司馬平比較懂事,一直在照顧母親。司馬亮一邊斥罵著庸醫,一邊哭爺爺告奶奶像孫子一般請著“各路”名醫,而所謂的“名醫”大多數也是搖了搖頭——實在是那孩兒燒的太厲害!

或許是司馬亮的心感動了上天,或許是他所求的土方起了作用,孩子的燒終於退了,司馬亮夫婦終於舒了口氣。只不過,這口氣也僅僅只是舒了兩年!

司馬防入京就任京兆尹,事實上這也是靈帝在黨錮之亂後向士族伸出橄欖枝的舉動——他最寵愛的王美人今年給他生了了兒子,有心立幼子為太子,但是長子的母族勢力很大,靈帝就打起了士族的主意。靈帝雖然昏庸貪財,但不能稱得上是愚笨,至少帝王心術還是玩的不錯,該打的時候絕不手軟,該拉的時候毫不猶豫。

司馬防看著愁眉苦臉的司馬亮皺起了眉毛,咳嗦了一聲。司馬亮打了個激靈,隨後彎下了腰,告了下罪。司馬防嘆了口氣,說:“老七,雖說我也知道你那難處,但我即將上任,你還是……”司馬防的右手在空中抬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又說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把家中老小託付給你!”司馬亮苦著個臉,說:“大哥……,弟弟我,實在是……”

司馬防站起了身子,嘆了口氣,說:“雖說前些年我力排眾議把你扶上了族老的位子,不過這些年你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要不然,我走之後,族裡的人也不會不同意將大事託給你處理。”司馬亮眼神一緊,又低下了頭,說道:“二郎的事,實在是令我心亂如麻,尤其是這一年來……”司馬亮低下了頭,說:“大哥,小弟慚愧!”司馬防轉過了身子,說:“罷了,這件事再跟族裡商量一下吧!”司馬亮握緊了拳頭,說:“謝大哥!”

司馬防轉過了身子,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說:“你家二郎還好吧!”司馬亮嘆了口氣,面色竟又蒼白了些,說:“大哥!唉!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孽!別人家的孩子一歲能走路,再大些就能說話,可我家二郎他……唉!”司馬亮的眼圈竟有些發紅,眉角處竟然有幾絲白毛,可憐司馬亮如今還沒到而立之年!

司馬亮喉頭蠕動了幾下,好半天才釀足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家二郎呢?二郎……一歲半走路還歪斜,如今都兩歲半了竟然說話都不清不楚!別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都像脫了韁的小野馬,我家的二郎,卻,卻整天坐在樹下傻笑,鼻涕流下來都不知道擦!”

司馬防有些不忍心看看弟弟痛苦的模樣,推開了窗子,又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低下了聲說:“一切都會好的!”司馬亮眯著眼睛,聲音有些嘶啞,說:“或許吧!”只是他心裡明白,他的二郎恐怕這輩子就這個樣了!

司馬亮喝口水,總算是有些平靜,說:“大哥!你知道麼?昨天你家二郎把我家二郎打了一頓!”司馬防眯了眯眼神,有些恨聲,說:“哼!幾天不管又有些翻天了!”司馬防又低下了頭,玩味著說:“七弟不會是來告狀的吧!”司馬亮擺擺手,說:“大哥這是說哪門子話,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告狀麼,真要是有什麼,我這個做叔叔難道還不能管教麼?”司馬防正色說:“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我走以後你這個做叔叔的替我好好管教孩子!”司馬亮說:“大哥放心,大郎就交給我了!”司馬防欣慰的點了點頭,大郎司馬朗年紀大,到了該讀書的年紀,帶到京城反而容易學壞,二郎三郎還是小孩子自然要帶到身邊。

司馬亮嘆了口氣,說道:“我其實並不是說懿兒不好,反而這孩子的本性是不錯的,族裡這麼多孩子,也就他和我家大郎能和二郎一起玩,小孩子打架又能怎麼樣?只是令我傷心的是,二郎即使是被打了,說說不清楚,還傻乎乎的笑,鼻涕都流到了嘴裡……”司馬防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唇。

屋裡十分安靜,一時間只有喝水聲以及蚊子的飛舞聲。“啪”的一聲,司馬防打死了一隻蚊子,說道:“再請大夫看看吧!”司馬亮舉起了杯子,看看有些苦澀的茶水,竟是一口飲盡,說道:“唉!看得人都說藥石難醫啊!”司馬防眼神露出了一絲精光,說道:“七弟,之前侄兒發熱,是怎麼去的?”司馬亮似乎有些明白了,說:“我記得好像是有名方士路過,服了一道符籙水,又拿出一丸丹藥用水泡著服了下去。只是那方士有些瘋瘋癲癲的,說什麼‘與道有緣’,開玩笑麼,好好地去做什麼方士,我輩讀書人還是走仕途方是正道!”

司馬防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說:“七弟所說雖然是正理,但為兄卻有不同的看法!”司馬亮拱著手,說:“大哥請說!”司馬防說:“醫士雖說藥石難醫,但也不能放棄這方面,更何況,先前那個瘋道人竟然能用符籙救回二郎,說不定能用符籙喚回二郎的神智!”司馬亮臉色一變,頓時想到其中的可能,竟然是笑出了聲!司馬防拍了拍司馬亮的肩膀,開著玩笑說:“我士人要做到喜怒不顯其色,看來七弟你還是差了些!”只是司馬防的笑臉出賣了他的語氣,司馬亮沒好氣的說:“大哥,都是自家人還搞什麼玄虛。不管大哥指的這條路有沒有用,做弟弟的心裡是永遠成這個情了!”司馬防皺了下眉頭,說:“你不是常說,兄弟之間不言謝麼?”司馬亮猛拍了自己的左臉,說:“瞧我這張臭嘴,說的話和心裡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司馬防看見弟弟恢復了常態,心裡滿意極了,聽著他的話,指指司馬亮的左臉哈哈大笑。司馬亮也笑了起來,一時間,屋裡盡是歡笑聲……

漢光和四年八月,司馬防在兩個月前去了雒陽上任,而司馬亮彷彿解開了心裡的那團死結,渾身上下輕鬆多了,至於這兩個月所尋找的方士……司馬亮又一次把“欺世盜名”的方士趕了出去,嘴裡喊著:“可惡,又是來騙錢的!”司馬亮的妻子司馬李氏則是安慰著夫君,司馬亮雖然嘴裡喊著生氣,但心裡的盼望卻越來越大,甚至有時候晚上做夢都能碰見那位瘋道人,不過這也僅僅是隱藏在心裡,“活神仙”可不是說能碰到就能碰到的!

河內郡溫縣縣城,八月的天,日老虎毒辣的很,更不用說在漢代講究的是“不露”,不過升斗小民則沒有管這些。屠夫光著膀子在肉攤叫賣,不過即使是這樣,豆大的汗珠貼著臉頰流了下來,渾身上下如同剛洗過了一遍,就更不用說那些坐堂的生意人。

城門口的衛兵看著那些要進城的人,彷彿那些人都欠了他們不少錢,沉甸甸的厚厚的皮甲此時說不出的可惡。衛兵頭抹了一把汗,嘴裡嘟囔著什麼,手一攔,便朝著人示意交錢。說是檢查,在這大熱天,誰還管那麼多,要不是能掙筆外快,衛兵頭說什麼也不回來站崗。至於外快,父母官定的5文,等到城門口可就不是那回事了,多的可就是自己的!

雖說有些累,不過衛兵頭想到昨晚上那妓館小桃花白嫩嫩的身子,喉頭不禁蠕動了幾下,不過那價格太貴了,自己累死累活好幾天還不夠春風一度的。這個世道,真是沒法過了,當兵的還不如作妓的!

衛兵頭盤算著何時再去照顧下妓館的生意,有些走神,恰好此時3個大漢正趕上入城,也沒管衛兵,邁著大步往前走,旁觀者若是看了一會,會感到他們即使是普通的走路似乎也暗藏著某種奇妙的玄機。

城門口當然不僅只有衛兵頭一個,兩個幫手攔下了大漢,當然手下的話也把衛兵頭的白日夢給“驚醒”了。說是兩個幫手,事實上也並非同一個系統的,那兩個幫手是屬於衛卒,衛兵頭則是城門的檢察官,只不過這個“頭”是他自己自封的罷了,一個門三個檢查員,不過當值卻是輪著的。

衛兵頭有些惱羞成怒,回過頭看了那三名大漢,不過單論相貌,就是十個衛兵頭也趕不上人家一個。三名大漢都是穿著土色衣服,頭額部繫著土黃色的頭巾,相貌清奇,隱隱間有幾分出塵味道。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在這麼熱的天氣下,那三名大漢猶如常態,衛兵頭盯了好一會也沒看到他們流了一滴汗!

衛兵頭有些惶恐,但想到小桃花的身子就挺直了腰,就伸出了那要錢的“罪惡之手”。其中一名漢子怒了起來,喊道:“好狗膽!我三兄弟走遍天下還沒有人敢向我們要路錢!別以為……”最俊雅的那名男子咳嗽了一聲,說道:“三弟!你多言了!不就是幾文錢麼?”漢子收了聲,不過兩隻大眼睜得如銅鈴一般死死的盯住那個衛兵頭,彷彿要把他的樣貌記在腦海裡。沒說話的那名漢子笑了起來,掏出了一些五銖錢,遞給了衛兵頭,然後拍了拍衛兵頭的肩膀,說:“不好意思啊,我三弟就是那個脾氣!請見諒!”

三兄弟很快就進了城,只是那衛兵頭手裡拿著銅錢,傻傻的站在那兒,半天不說話。兩個幫手喊了他聲,沒反應,看著門外排的長龍,嘀咕了兩聲,便替他收錢,反正這是他自己不要的!

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甚至有幾滴都落入了衛兵頭的眼裡,刺得眼很痛,只是衛兵頭依舊不動。那兩個衛卒此時也覺得有些奇怪,其中一個拍了一下衛兵頭,發現他依舊不動。衛卒有些慌了,摸了摸他的呼吸,發現還有,才舒了口氣,沒死就好!不過衛卒把他扶到城門下的陰涼處就沒有管他了,喊幾聲沒反應,拍幾下還沒反應,這個情形太像傳說中的鬼上身,雖說都是鄉黨,但衛卒和他沒什麼交情,犯不著把自己搭理上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衛兵頭突然發現自己酥麻的身子能動了,渾身上下彷彿被抽乾了力氣,弱弱的喊了聲“水”。衛卒看到他好了,把自己的水囊交給了他,隨後快速的抽回了手,彷彿在躲什麼晦氣一般。衛兵頭艱難的喝了口水,水順著口角流了下來,衛兵頭的手哆哆嗦嗦的,好在水囊沒有掉在地上,至於原先手裡的五銖錢,早就撒在地上,混著土讓人看不清本來面目。衛卒沒有拿那幾枚五銖錢,甚至連那個角落都視而不見,似乎門角根本沒有人一般。

衛兵頭定了定神,熱熱的天裡,心裡一股涼氣卻不自覺地湧了起來,回想其剛才那一刻,還是後怕不已。那個漢子瞅了自己一眼,自己就彷彿是被冰凍了一般,想做做不了,想說說不了,甚至連眼珠都動不了!那一眼就如同無盡的黑洞一般把自己給吞噬了!至於後來給錢的那個漢子,拍了自己肩膀一下,肩膀處才傳來了一絲熱氣,讓自己沒有永遠“沉淪”下去。衛兵頭雖然沒什麼見識,但他毫不懷疑,若是後來那漢子沒有拍他一下,自己恐怕是已經死了!衛兵頭慘笑一下,這幾枚錢真是燙手!至於那幾個漢子,衛兵頭可沒有什麼報復的想法,無聲的手段,再加上那漢子透露的信息,衛兵頭猜到那八成就是當今大名鼎鼎的黃巾了!衛兵頭感到身體的暖氣越來越多,四肢也能自由活動了,看著地上的銅錢,想了想還是放回自己的內衣裡,貼身收藏。今天的事,算是一個教訓,至少等他老了時候,把錢拿出來給他的後代說說,省的犯了他的老路!

三名大漢進了城,其中那瞪眼的漢子朝著給錢的漢子面色不善,說:“二哥,你壞我的好事!”只是這話說出來,全無出塵的味道,反而使得面目說不出的猙獰,眉角間隱隱露出幾分煞氣。二哥不以為然,說:“三弟對那些螻蟻生哪門子氣,平白損了我等的氣度!”大哥皺了皺眉頭,斥道:“你們倆都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什麼螻蟻!別忘了我們也是泥腿子出身!別以為學了幾招奇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兩兄弟聽了話不做聲,三郎把頭撇在一旁,兩隻眼球轉著圈彷彿在聽天書,至於二郎低下頭,面色如水,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大哥咳嗽了兩聲,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們三兄弟是親兄弟,他這個當大哥的自然知道那兩個弟弟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他這個當大哥的反而不好說什麼了。事實上,這三兄弟感情說深也深,說有隔閡也有,尤其是三人得到了南華所傳的《太平要術》之後,同一本書,大哥張角幾乎是學全了,而張梁張寶卻只能學會了一小部分。雖然都說學道術也分天資,但都是同樣的爹媽,憑什麼差距這麼大,在他倆心裡,分明是張角藏了私,只是沒有當面挑明罷了。張角也是有苦說不出,這書三人都通讀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誇張的說都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在道術修行上,三兄弟卻越差越遠,以至於他這個做大哥的威信越來越低。其實,這也是沒有師傅的壞處,如果有個名師點撥一下,就可以知道三兄弟修行的差距為什麼越來越大——性格!是的,性格,性格不同,就決定了三人對世間萬物的態度不同,以至於對於道的感悟修行也就不一樣。道術道術,先有道方才有術,根基都不穩,難道房子就能立起來麼?

一路上張氏兄弟似乎都成了悶葫蘆,看著街上叫賣的小吃,但沒有一個人有所意動。張氏兄弟去的是溫縣的黃巾祀堂,他們的目標則是去大漢的帝都雒陽再一次實地考察!三兄弟早在數年前就定下了反漢大計,只不過時機不成熟罷了。不過這兩年黃巾祀堂在各地越來越多,張氏兄弟與教中人士一來在祀堂展示“神威”,二來則作為日後樹立反旗的據點,張氏兄弟對於這些祀堂還是很滿意的。

張梁善於妖法,張寶善於符籙,在祀堂內的威望僅次於大賢良師,不過隱隱間張寶的威望要比張梁高,這也是因為符籙可以醫人,而妖法則是不太可能在眾人下表演的,一上一下自然就有了差距。

張角喚來祀堂的主事,問問最近河內的大事。主事想想就說:“最近鮮卑單于死,匈奴就有些不安份,今年有可能南下……”末了,主事想了想說:“司馬氏最近在請奇士去看病,給出的懸金很高。”張角好奇的問了句:“找大夫不就行了。”主事說:“據說是藥石無救,聽說前兩年還是一瘋道人給治好的,正在找他呢。大賢良師若是有興趣,不妨過去看看吧!”

張角盯著主事,玩味的說:“哦?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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