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池(bitch)簡史

似乎黑暗時代的基督教徒試圖重新使用這一侮辱語。

儘管這一詞本身描述的是一個雌性的動物,然而在黑暗時代末期,它的攻擊性的力量在於將其用於男性——不僅是將他視為一個女性,而且通過將其等同於雌性動物而進一步使之非人化。

十八世紀能看到“bitch”一詞原始的侮辱義的迴歸。其實,這個侮辱語的使用已變得很普遍以致它最終使該詞的字面意義(即母狗)淡出了日常使用範圍。儘管科學出版物和犬類的熱心團體仍在使用“bitch”一詞,但諸如doggess、lady dog、she dog或puppy’s mother(小狗的母親)等委婉語更為常用。在接下來的200年裡,“bitch”一詞一直保持著穩定的含義。二十世紀初,《俚語及其同源詞》(Slang and its Analogues)給出了這一詞語的簡潔定義和部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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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tch:

1、一個辱罵女性的詞語,通常含有淫蕩和“堅定”之義。現在文學上不再用它,但此前常用。(最初的意思是“母狗”)它是可被用於指稱英語裡的女性的稱呼中最具攻擊性的詞,甚至比“妓女”(whore)一詞更具有刺激性。

2、(古)應用含義辱罵男性。從前是一常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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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崛起

碧池(bitch)简史

“bitch”一詞的使用第一次非同小可的崛起始於1920年——就是那一年被認為是美國女性主義運動的另一里程碑:投票權1920年8月18日,國會通過了美國憲法第十九修正案。在經過幾十年的鬥爭後,女性最終獲得了投票權。但是隨著女性逐漸成為公眾人物,她們也備受批評。現在越來越多的女性出現在美國舞臺上,“bitch”這個侮辱語開始慢慢淡出流行話語。

1915年前出版的載有“bitch”一詞的圖書,都是犬類或獸醫期刊、解釋涉狗案的法律書籍以及不常見的法庭案例——抄本中稱某人為son of a bitch(婊子養的、狗孃養的)。

但在1925年出版的圖書中,僅在10年後,其已站到第十九修正案的對立面,有小說、雜誌文章甚至更多來自新資源的引文用“bitch”一詞來辱罵女性。隨著這一趨勢的繼續發展,事實上,到1930年,用此詞辱罵女性的次數要多於指稱母狗。

那麼發生了什麼變化?答案在於侮辱本身的內涵意義。在這一時期的出版物中,“bitch”一詞的含義可歸為三類:

1、惡毒的或有意的試圖傷害;

2、難相處的、討人厭或妨礙;

3、在性方面無恥或極其粗俗。

這三個特徵形成了第一波女性主義浪潮的完美圖景,許多婦女政權論者的反對者害怕這類反女性的人。這些不論男女的反對者所預言的異位,可用1918年阿拉巴馬州一位眾議員的話來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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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不再有家庭的平靜,不再有“甜美的家庭”,不再有孩子的搖籃曲。投票權將摧毀我們生活中最美好的事物,讓我們的心有世界永遠無法填補它的沉痛空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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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危險的、獨立的婦女政權論者已打破社會現狀,干預我們的日常生活,傷害曾是美國人幸福極點的“家庭的寧靜”。這是一種新的女性,美國此前不會被迫對其進行認真考慮的人群。因此有必要給她們命名。他們找到了:這類新女性是一群不易控制的、妨礙人的bitch(婊子)。

三、再生

碧池(bitch)简史

“bitch”一詞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開始慢慢流行,可能是因為騎士氣概的增長和對在戰爭中起著重要作用的女性的尊重(或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有更好的東西可寫)。戰後“bitch”一詞的使用頻率突然暴漲,並穩定地延續到1965年。

我們能再一次看到它與女性主義運動明顯變化的相關性。1963年,貝蒂·弗裡丹(Betty Friedan)出版的《女性的奧秘》(The Feminine Mystique)一書和婦女地位總統委員會(Presidential 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 Women,PCSW)所發佈的最終報告,都悲悼女性在表面上自由、平等的社會里的可憐地位,並提出了令人震驚的理觀點——生活在完美的家庭主婦生活中的女性可能為其不幸福找到許多好的理由。這些理念激發了第二波女性主義浪潮,它在第一波女性主義運動消除平等的諸多法律藩籬後開始致力於女性的住宅、工作場所、家庭以及其生育權問題。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女性在她們的反對者所批評的許多方面獲得了成就感:堅定而自信、強大、獨立和願意為自己所定義的幸福而奮鬥。1984年,美國女性主義學者Joreen Jo Freeman或譯為喬琳,傑裡恩)發表了界定第二波女性主義運動中的“bitch”的《婊子宣言》(The BITCH Manife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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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社會已經將人定義為男性的,而將女性定義為不同於男性的某物。這樣,女性只有依附男性生活才能成為人。為了能生活,女人必須同意為男人服務、尊敬男人、服從男人,而她作為交換所獲得的最多隻是一個影子般的生活。bitch(婊子)拒絕為任何人服務、尊敬任何人、服從任何人。她們想要成為完整的人,而不是充當影子。她們想成為女性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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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女性主義者的理想特質和婊子的定義匹配起來。女性主義者開始自我界定為婊子,並在其著述中使用它。這個侮辱語成為一個戰鬥口號,並給女性傳達了一個信號——那些傷害我們的事物可以被改變。女性曾經被侮辱的所有事情現在都能成為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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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堅定,我們必須好戰,我們必須是危險的。我們必須認識到婊子是美麗的,我們沒有什麼東西可失去。無論什麼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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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普及

碧池(bitch)简史

到第三波女性主義運動開始時,重新聲稱自己為“bitch”成為許多女性主義者日程的一個正式部分。1996年《婊子雜誌》(Bitch Magazine)的初次出版,是女性主義者對波普文化的回應。該雜誌的創辦者之一安迪·齊思樂(Andi Zeisler)在2006年的一次訪談中解釋道,她們明確地選擇這一名稱是因為她們想重新使用這個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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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選擇我們的名字時,我們在思考,嗯,重新使用“bitch”一詞對於堅定的、坦率的女性來說很不錯,就像“queer”(酷兒)一詞被同志團體改造使用一樣。這很契合我們的理念,它之語言再生的積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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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齊思樂其他許多人的努力,“bitch”一詞已變得隨處可見——書架上、衣服上、食物標籤上和大眾媒體話語中。成為“bitch”(婊子)不再只限於女性主義者。印有 “You Messed with the Wrong Bitch!”(你搞錯了婊子!)的襯衫開始有兒童型號出售。印有“The Birthday Bitch”(生日婊子)的紐扣出現在新奇的商店裡。1999年,暢銷書作家伊麗莎白·伍爾澤爾(Elizabeth Wurtzel)出版了《婊子:讚美難懂的女性》(Bitch: In Praise of Difficult Women)一書。她在書中展示的婊子形象不同於喬琳的《婊子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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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尖叫、大聲叫喊、啟動發動機、想叫時就叫、如果我喜歡就將憤怒扔進布魯明戴爾百貨商店(Bloomingdale's)、向完全陌生的人詳細坦承自己親密的信息。我打算做我想做的事、成為我想成為的人、只回答我自己:很簡單,那就是,婊子哲學(the bitch philoso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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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自己的理念和選擇自己所欲的自由保留了下來,但現在婊子們不再是被排斥者。婊子們在布魯明戴爾百貨商店購物,婊子們在與其他女性社交,向陌生人講述自己的隱秘故事。婊子變得來越普遍。

不只是女性主義者開始親睞“bitch”一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岡斯特說唱樂(Gangsta rap)的崛起,它經常帶有褻瀆語言和對女性施暴的描述。1991年Bust Down(打碎)的一張唱片就名為《討人厭的婊子》(Nasty Bitch),唱片的封面是一隻人格化的狗將一個女子的頭踩在地上。隨著此詞被繼續重新使用,“bitch”一詞被作為暴力侮辱而廣泛使用。

五、當今

碧池(bitch)简史

現在,人們可以閱讀一本名為《骨感婊子》(Skinny Bitch)的瘦身飲食書,喝各種時髦的婊子酒,在“編織婊子”俱樂部結識新朋友,聽馬瑞斯·布魯克斯(Meredith Brooks)的歌曲《我是一個婊子》(I’m a bitch, I’m a lover, I’m a child, I’m a mother)或隨著盧達克里斯(Ludacris)那激動人心的《婊子滾開》(Move bitch, get out the way, get out the way bitch, get out the way)起舞。

Bitch(婊子)對二十世紀末的女性來說已不再是“最侮辱人的稱呼”。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第一波女性主義運動已為其正名;接著第二波女性主義運動遭到了批評並自稱為婊子;第三波女性主義運動將其發揚光大、普及到全世界。請注意,從“婊子養的”(biche sone)到“婊子”(bitch),這一詞有著悠久的歷史,並使其成為目前美國最常見、最複雜的罵人話之一。

最後用緋聞女孩裡Bliar的一句話結尾:I'm the crazy bitch around here.

(全文完)

拓展閱讀 《特朗普主義:我們是美國,碧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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