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聽說兒子王小虎要離婚,徐有貴頂著一頂寬邊大草帽,站在陽光明晃晃的棉花地裡,呆怔住了。

她腰間掛一大布兜棉花,一手舉了手機在耳旁,另一手裡還捏著幾朵白棉,彷彿被廣大棉田裡的什麼施了定根法一樣。驀然,她收手,塞好手機,解下鼓囊囊的圍兜,反身一甩背在背上,從半人高的白白綠綠中分花拂葉,幾大步上了田埂,小跑回家。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家離棉花田不遠,在村裡集體化居住點上,中間,一棟白色兩層小樓,樓上簇新的不鏽鋼防盜窗柵十分耀眼。到了門口,徐有貴脫鞋,換鞋,進門。一樓客廳寬敞,簡約紫紅色布藝沙發十分乾淨。徐有貴穿過堂屋,開後門,是一個寬敞小院,裡面栽了些小花木。她把棉花兜放在右側專門裝穀物的小屋裡,順手將帽子掛在牆上。轉身洗了手,進屋,換了涼拖鞋,“蹬蹬蹬”地上樓去。

一會兒,她就變了個人似地下來了。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身紫色百褶連衣裙,襯得她皮膚白了些,許是抹了什麼護膚品,臉上水光光的,細微的皺紋變得可以忽略不計。手裡提了個黑色鋁框旅行箱,滿當當的,除了換洗衣物也不知還裝了些什麼。

她拖著旅行箱快步走,箱子與地面摩擦出響亮的“嚓嚓”聲。往村集東邊走幾百米,就到了公路邊,正好一輛湖北農村客運綠色公汽開來,她一招手,車徐徐停下。這輛車開往縣城,徐有貴要先到縣裡汽車站,再乘長途臥鋪車去廣州。

兒子王小虎一家在廣州定居已數年。

車上坐定,她掏出手機給在鎮上小學教書的丈夫打了個電話:

“我到小虎那去,上車了!”

“什麼事呀?這麼急?”丈夫問,是略有些吃驚,又對妻子辦事放心,且完全信賴的語氣。

“沒事。孫女想我了。到了再打電話給你。”

徐有貴笑著甜甜地說,聲洪嗓大也不輸嫵媚,白皙細紋臉上隨即浮起一抹紅潤,一點都不像常年幹農活又做了婆婆的女人,畢竟五十歲還差幾個月呢。王老師沒再追問,估計放學後還是同往常一樣,不去釣魚呢就是和同事一塊在校園門房裡下象棋,或是在家裡看看電視,徐有貴很放心。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到達廣州天河長途汽車站是第二天早上7點43分,兒子王小虎已在車站等她,那小子面無表情地呆愣著等車來呢,倒是守時。一下車,母子倆才見面,徐有貴就板起臉,瞪大眼睛,專門搜兒子的眼睛看,那架勢是非要對瞪著不可。王小虎比他媽高出一個頭,板寸黑髮,寬額頭下長著一對雙眼皮眼睛,睫毛細長,也黑乎乎的,他嘴角泛起一些似有若無的笑意,躲閃著。徐有貴白了兒子一眼,推心置腹地問道:“你們鬧多久了?怎麼一直都沒聽你和簡芳說呢?”

簡芳,王小虎妻子,徐有貴的兒媳婦。王小虎幫媽媽提了行李,走出車站,彎彎繞繞一圈,找到自己的奧迪車,把行李放後備箱,讓媽媽上車,自己上駕駛座,啟動,悶聲不響地匯入早晨廣州城的車流,任徐有貴怎麼問也不答話。

小車七彎八拐一段時間,到了怡景花園小區門口,王小虎才說:“您上去吧,簡芳在家,公司事忙,我去上班了。您跟她說說,離了吧。”

“離!離!離!有我在,看誰敢離婚!”

徐有貴衝口而出,有些惡狠狠地說。拉了自己的行李箱,看都不看兒子一眼 ,轉頭笑著大聲給門衛打個招呼,進去了,穿過小區曲曲彎彎的花徑,向3號樓走去。兒子的家在21層。

門鈴按了一會,公寓門開了,露出簡芳齊耳的短髮,白淨的橢圓臉,依然瘦瘦的,素素的,靜靜的。徐有貴看到她,似乎心裡的一塊石頭稍稍落了地,安定了些。簡芳微笑一下,順手接過徐有貴的行李箱,往裡輕聲喊:“圓圓,快看,是誰來啦?奶奶來了!”

三歲的圓圓聞聽,像一隻彩色的歡雀兒飛奔過來,笑著撲進徐有貴懷裡,徐有貴摟著她,搖著她,親著她,心肝寶貝地叫,嗲嗲地,嬌嬌地,一下子退化到童稚狀態,軟乎得要攤到地上一樣。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我的乖孫女喲!哎喲!奶奶可想你了!比在視頻裡看到的又美些了喲!又高些了啊!笑得比蝴蝶都漂亮!小乖乖,小心肝!你知道奶奶給圓圓帶的什麼了呀?苕幹!奶奶親自做的哦!奶奶給圓圓媽媽帶的,還有圓圓爸爸喜歡吃的,醬蘿蔔、蘿蔔絲、茄子絲……”

臉上脖子上身上被親夠了,圓圓掙脫出來,蹲在一旁看徐有貴從行李箱子裡變魔法似地往外掏東西。那都是徐有貴平日收了自家菜園裡的菜,製作成乾菜,預備給兒子媳婦的,用保鮮袋裝著。它們被太陽自然曬乾後呈現出健康的白色,略帶一點陽光黃,一看就增食慾,關鍵是孩子們喜歡吃。

聽到“爸爸”二字,圓圓仰了頭看一看站在一邊的媽媽,又看一下奶奶,那對睫毛濃密墨黑的雙眼皮眼睛和王小虎的一模一樣。

圓圓說:“爸爸不在!出差!”

房間裡熱烈的空氣瞬間冷淡下來。

徐有貴住了手,環視客廳,整整齊齊,窗幾明亮,一塵不染,無可挑剔。她沉聲問:“小虎不在家住?”

簡芳猶豫了下,小聲道:“他搬出去了,有時回來。”

“多長時間了?”

“七個多月了。”

徐有貴錯愕地看著她:“這樣……兒啊!怎麼從沒聽你說?上次你弟弟結婚,你們倆回老家吃喜酒,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看起來都好好的!”

簡芳低頭,不做聲,一大綹黑髮從額上落下來,遮住她半邊臉。

“你爸爸媽媽知道麼?”

“也不知道。”簡芳的聲音更像蚊子哼了。

徐有貴拉了兒媳婦一同坐在沙發上,簡芳的手一如她的身材一樣纖細消瘦,生了孩子,專職哺乳,專職帶孩子,她還是四年前出嫁時清純樣子,也就27歲呀。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簡芳,你放心,你是王家明媒正娶的媳婦!當年你們風風光光的婚禮誰不知道!看他把你怎麼樣!王家沒有這樣的家風,我養的兒子我會教!絕對不允許他不把你當人!”徐有貴斬釘截鐵地說。

簡芳的眼淚一下子撲簌簌地落下來。

“不要哭啊!別哭!”徐有貴慌了,撫了撫簡芳的手,連忙轉換話題,“呆家裡太悶!我來了,圓圓乖乖,讓媽媽請奶奶吃早茶去,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圓圓看見簡芳哭了正望著媽媽不知所措,聽了這話馬上答應,偎到奶奶身邊去。徐有貴站起來三下兩下收拾好箱子,放到自己住的房間,催著兒媳出門去。


兒子要離婚的電話,先是一個老男人打給徐有貴的。那人一口純正普通話,聲音不知怎麼叫人想起深山老林裡燒焦的老樹根,他語速遲緩,語氣溫和而隔膜,略微帶點遲疑和苦惱:

“您是王小虎媽媽吧?”

提到王小虎,徐有貴微笑著熱情地回答:“嗯,我是!您是哪位?“

”哦,問個好。是這樣的……恕我唐突,哎,也沒有別的事……“然後他下了決心似地說,”就是有件事跟您商量一下。您兒子和我女兒相戀近兩年,兩人情投意合,又都到了適婚年齡,我們做家長的恐怕耽誤孩子,希望雙方見個面,看怎樣安排下他們的結婚事宜。”

徐有貴的笑容僵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怔著,在棉花地裡狠狠地盯著這陌生號碼,對著手機大喊道:“你是誰?你電話打錯了!我兒子根本不認識你女兒,你胡說!”

說完,她就摁掉了手機。

想了想,徐有貴接著撥通王小虎的電話,柔聲告訴兒子有人給她打電話了,肯定是打錯的,居然說要商量婚事怎麼的,讓王小虎當心,人在外面不要洩露私人信息什麼的,謹防受騙。兒子似正忙著,也不解釋,沉默了好長時間,不耐煩地說:“媽,這事您別管!不就是離婚嗎?”

然後掛了電話。

徐有貴這才驚覺,兒子可能有大麻煩了!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和逸茶樓隔間,裝飾格調明快和諧,以前,徐有貴夫婦有時會和兒子、媳婦、小孫女一起來,一邊吃一邊聊,別提有多放鬆,多快樂。

簡芳方才慢慢地說:“是真的。小虎在外面戀愛了。那女子是他下屬,她讀的是名牌大學,畢業後應聘到小虎所在的證券公司上班,沒多久,戀上了小虎。”

徐有貴問:“小虎告訴你的?!”

簡芳老老實實地點頭:“是,是他跟我說的。”

徐有貴愣了好一會兒,盯著簡芳,說:“你還聽他講故事?就這麼不吵不鬧不吱聲?壓力自己扛?還允許他搬出去?”

她看到簡芳默然低頭的樣子,轉而又安撫道:“……兒啊,你做得對……這都怪那個姑娘!那麼多後生不去喜歡,偏喜歡個王小虎!王小虎托賴他伯伯叔叔扶持,事業做到現在這樣子也不容易!……他還到天上去了!……那姑娘總以為他有天大的本事!”

簡芳沉默了一會,慢慢地說:“我見過她。她漂亮,有文憑,家世很好,父母以前是處級幹部,退居二線了,家庭條件也好。”

徐有貴直直地盯著媳婦,彷彿坐在眼前的是個陌生人:“你同意離婚了?”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簡芳不假思索地說:“不。”

“你們還見面?見面都說了些什麼?”徐有貴提高聲調厲聲問,“你沒有抽她兩嘴巴子?”

簡芳看著圓圓,瘦弱的身體儘量往椅子裡縮,彷彿徐有貴的巴掌會打到自己身上一樣,她困難地說:

“我們在咖啡廳聊了會。那天,她打電話約我,我就帶著圓圓去了。她說小虎愛的是她,兩人同居了,她離不開小虎,小虎離不開她,她哭,她請我退出。”

徐有貴瞪著簡芳連聲問:“你怎麼退?你怎麼回她的?”問了幾句,無名火霎時竄出來,她忍了忍,終於破口大罵:“他媽的,這世道真的不同了,姑娘家居然這麼囂張,不要臉!”

簡芳不理她,繼續細聲細氣地講:“我跟她說,你所體驗的一切,一切好,一切美,一切浪漫,我也經歷過了。你是王小虎工作上好搭檔,給他幫了很多忙,我聽他說過,謝謝你。你剛說的這些話,王小虎不親自來對我講,我不會相信。……結賬了,我就帶圓圓走了。”

徐有貴心中湧過一股暖流,這簡芳是真的對兒子好啊,不吵不鬧,明理服人:“你的心太好了。不打死她也要罵死她!那些話小虎敢對你說?”

“他不說,也不回家……”簡芳眉頭緊鎖,聲音越來越低。

她忽然想到什麼,掏出大屏手機,撥拉幾下,遞過來給徐有貴看。

手機屏幕上,咖啡桌的對面,一個大眼睛的年輕女孩咧開嘴熱情地朝她笑著,奔放的長髮從頭頂傾瀉而下,好看得驚人,她晶亮的瞳仁裡似乎散發出無數道絢麗的光彩,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好婆婆賽過第二個媽:兒子出軌緊急進城,她幫兒媳趕走小三

徐有貴的心被輕微地灼了一下,那年輕女子和簡芳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知子莫若母,她彷彿看到王小虎初見那女孩時心中“轟”地一聲大響,某個地方的一扇門被重重撞開,再也不容易關上。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