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世界》導演韓延:演員演不好,要怪導演!|專訪

3天破2億!

截止到上映第3日24:00,韓延執導、李易峰主演的《動物世界》票房累計超2.5億元。

相比同日上映史泰龍、黃曉明主演的《金蟬脫殼2》,《動物世界》已經遠遠超出對方近3倍的票房。

《動物世界》導演韓延:演員演不好,要怪導演!|專訪

不止票房,評分差距上尤甚。在《動物世界》刷新觀眾對國產片的新認知,獲得豆瓣高達7.4分的成績時,《金蟬脫殼2》這部中美合拍大片僅有3.2分,而在2013年上映的《金蟬脫殼》豆瓣還有7.6分。

《動物世界》從口碑、票房雙重碾壓《金蟬脫殼2》,也讓觀眾對國產商業片有了更多期待。因《滾蛋吧!腫瘤君》在業內名聲大噪的導演韓延,這次又拍出了風格迥異的《動物世界》,一直被有色眼光對待的李易峰,也憑藉這部影片,改變了大眾對他演技的質疑。

《動物世界》為什麼可以做到這麼燃?暴娛智庫(ID:baoyuzhiku)在採訪導演韓延時,得到了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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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世界》,一次風格上的轉變和冒險

《動物世界》改編自福本伸行開司賭博系列的首部曲《賭博默示錄》,這部漫畫共分為《賭博破戒錄》和《賭博墮天錄》。在《動物世界》改編之前,日本曾在2009年上映過《賭博默示錄》同名電影,豆瓣評分7.2分,2011年上映的《賭博默示錄2》,豆瓣評分為6.6分。

《動物世界》在漫畫基礎上改編,導演韓延又重新做了一些調整,目前來看,中國改編版算是漫畫系列裡評分最高的一部。

從《滾蛋吧!腫瘤君》到《動物世界》,單看兩類影片,很難看出出自同一個導演之手,一位朋友看過電影后驚呼,“看了導演資料,才發現《動物世界》和《滾蛋吧!腫瘤君》是同一個導演。”韓延在採訪時也坦誠,這次對他來說,也是第一次比較大的冒險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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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滾蛋吧!腫瘤君》之前,韓延前期拍攝的作品《五好差一好》、《讓我為你靠點譜》、《第一次》等也多以愛情片為主。不過韓延在導演生涯裡算不上新人了,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的他,在2002年就執導了《五好差一好》處女作,期間也會拍攝一些短片,比如2006年的《套子》還榮獲了大學生電影節最佳短片導演獎。

在拍攝《動物世界》之前,韓延的劇組團隊也拍過不少廣告短片,做過多種風格嘗試,動物世界裡快節奏、酷炫感特別強的鏡頭,韓延和團隊在拍廣告時已經積累了不少技術儲備和經驗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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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世界》的節奏酷炫,給人一種特效鏡頭較多的感覺,韓延表示全片下來2000多個鏡頭,跟一部普通電影鏡頭數量差不多。“好多鏡頭轉換,都是拍出來的,並沒有用太多特效,我們想從視聽語言上找到一個語境,讓它成為電影的語彙,也能把漫畫感結合到裡面,尋找新的蒙太奇語彙。”

韓延表示,視聽效果並不是只是動漫改編電影中才會出現,一個長鏡頭的文藝片鏡頭裡也有視聽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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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大片既視感?

就是拍給中國觀眾看的

從漫畫作品改編成真人電影,在這種次元文化上轉變是比較難的。二次元人設可以簡單、直接、極致,讀者看漫畫可以很快接受這種設置。但真人電影不行,它需要一個具體形象。

比如鄭開司這個角色在漫畫裡一句簡單介紹“他很窮”就可以了,《動物世界》裡鄭開司為什麼窮,他的這種窮困潦倒帶給他怎樣的精神和情感困擾,面臨著怎樣的人生困境,韓延在劇情改編時做了很多工作。

為了平衡二次元和真人電影的平衡感,韓延在講故事時就決定不能改編成完全寫實的東西,“前面太現實主義,後面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觀裡,風格就被切割了,所以要保留一些比較‘中二’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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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臺詞、人物、情節,韓延都在找這種平衡感,比如鄭開司在做小丑打扮時的一些比較“中二”風格的臺詞——想把老子變成一隻動物,no,沒戲,老子寧可做一輩子披荊斬棘的小丑,也絕不會變成你們這種人渣的樣子。

在呈現鄭開司這個角色的分裂感時,韓延運用蒙太奇組合方式,不斷切換鏡頭,讓觀眾在影院有一種直觀的生理眩暈感。不是所有觀眾都喜歡這種眩暈,韓延也比較清楚,在《動物世界》這部電影作品裡,他還是想盡可能把電影能用的技術手段都運用出來。“這種很快就過去了,並不影響觀眾整體觀影感受。”

徵集國外演員時,韓延還特意囑咐不要找全是英文為母語的演員,《動物世界》裡的演員來自西班牙、約旦等不同語言的國家。“把國界模糊掉,就是為了架構世界觀,一旦具體了,觀眾就會有印象,打亂你的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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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劇本後才鎖定了李易峰

好多人問韓延,李易峰和原漫畫角色像麼?韓延表示,決定找李易峰是在劇本寫完後才決定的,“如果按照漫畫來找,我劇本不就相當於白寫了麼?”

在寫劇本時,除了提取原漫畫裡的精髓,韓延也加入了自己想表達的元素,鄭開司這個角色跟原漫畫裡已經不一樣了。在找李易峰時,韓延就沒想把對方當成明星或者演員,而是一個氣質狀態跟他筆下人物接近的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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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峰拿到劇本看到角色後也非常喜歡,韓延還向他提了要求,“我說電影籌備期間,你就不要接戲了,好好研究角色,看一些電影做準備;拍攝過程中,給足拍攝週期,然後配合我一些比較複雜戲份的拍攝。”

韓延認為,拍戲不分演技高低,而是態度和敬業精神,最終的表演跟導演、角色、劇本都是有關係的。“其實所有演員演不好都得怪導演,演好戲那是演員自己演的好,導演不能去搶那個功勞。”

選擇李易峰,是不是一次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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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對他有一種偏見在裡面,但我心裡並不存在,我知道這部片子上映後,大家肯定會改掉對他的這種偏見。”

有位影迷推薦朋友去看《動物世界》,朋友給的回覆是:李易峰??????等這位朋友看完後,又給了回語:李易峰!!!!!!韓延看到這篇影評上的“插曲”,覺得很逗,“這種符號的轉變,其實就是心態的改變。”

每個時代的演員都有不同的特點,現在多元化的環境,造就演員除了拍戲,還會接廣告、綜藝等,跟傳統演員不太一樣,“這是時代賦予他們這種特徵,演員不能專心拍戲,那就好好抓住好的角色。我們需要找青年演員拍戲,不去選擇他們還能選誰?”韓延談到,在韓國很多大明星演戲也很棒,兩種身份是可以兼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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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世界》能成為光線理想的“爆款”麼?

在2018年上海電影節期間,光線董事長王長田也坦誠,2017年光線作品片單中缺乏大的頭部內容,他對此進行了反思,現在光線所有員工都是朝著“生產最好的頭部內容”目標努力。

《動物世界》在上海電影節期間作為開幕片首次點映,口碑評價都不錯,這也是光線今年暑期檔“打頭仗”的作品。豆瓣7.4分,口碑已經很不錯了,李易峰的演技也上了一個大臺階。

雖然在首個週末霸佔單日票房冠軍,票房也很快突破了2億元大關,但《動物世界》面臨著很多“強敵”,比如提前了幾天開始電影的《我不是藥神》,在首週末不到8%的排片下,單日票房已經穩居在第二位,上座率高達36%,很有去年《戰狼2》的黑馬品相。

相比之下,《動物世界》的票房成績就沒那麼突出了,本可以依靠首週末快速衝上去時,一來或許因為大眾對李易峰“根深蒂固”的偏見,二來《動物世界》的劇組陣容沒“甯浩+徐崢”來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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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鈦媒體報道,《動物世界》在業內流傳投資體量在2億~3億左右,而貓眼預測顯示,《動物世界》最終票房落點在5億左右。就如王長田曾經苦惱的一樣,有口碑的作品沒票房。但《動物世界》的品相在今年電影作品裡可以說是黑馬之姿了,這樣的票房成績真的有點可惜了。

接下來,光線的暑期檔電影片單中,還有黃渤的《一出好戲》、動畫電影《昨日晴空》等,但這個暑期檔“勁敵”太多,姜文的《邪不壓正》、徐克的《神探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張藝謀的《影》(時間待定)等,都有可能是光線打造“頭部內容”的重重阻礙。

不過少了一家獨大的《戰狼2》,誕生了《動物世界》、《我不是藥神》這樣同期競技的優秀作品,對中國電影行業來說,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振奮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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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動物世界》導演韓延

暴娛智庫:很多觀眾反映船上“剪刀石頭布”戲份過長,還有就是鏡頭帶來的眩暈感?

韓延:其實這個遊戲非常簡單,複雜的是人性。我看原著時,第一遍關心的是他能不能下船,並沒特別去算裡面所有細節。很多觀眾喜歡去找一些設置漏洞,或者不相信人物所說的,一下子就會錯過很多信息量。

我每剪出一版,都會找二三十人來看,觀察他們觀看時的精神狀態,根據這些反應做了很多調整。其實我們是邊拍邊剪輯的,片子拍完我們就粗剪了一版,但我們又花了半年進行了精剪,就是把控這種節奏的張弛。

暴娛智庫:在船上“剪刀石頭布”的遊戲是不是調整最多的?

韓延:算是多的,不過在特效數量上也是一個問題。其實我們做了挺多特效量,但覺得那些東西會影響敘事的部分,就剪去了很多。在做測試時,有些學理科、做遊戲的,他們看時會覺得太簡單,這裡戲份能不能再快些,可是大部分普通觀眾會看不懂,我在尋找一箇中間點。對我而言,更在意這個人物命運。

暴娛智庫:李易峰在泥潭裡的一場戲,拍了有一天,但電影裡就一瞬間的功夫。

韓延:對,就四五個鏡頭,那場戲是特效鏡頭,每一個鏡頭都很慢,還要精確的算出所有空間的,所以他們進去一天,不能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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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娛智庫:刪掉的鏡頭,在第二部時還會用到麼?

韓延:肯定用到,後面出現的也是閃回。刪掉的基本都是關於人物背景鋪設,比如道格拉斯飾演的“安德森”的背景,周冬雨和李易峰這兩個角色之間的互動,但是這些跟主要敘事關係不大,有的人會覺得好,有的人會想早點看到船上的遊戲戲份,所以就取了中間值。

暴娛智庫:這部電影為什麼取名《動物世界》?

韓延:它比較像我個人表達的東西,不那麼淺顯,我要做一個選擇,大家看完後隱約能明白這是講什麼。道格拉斯飾演的“安德森”講,這裡就是一個動物世界,發揮動物本能,但鄭開司能守住人性,在遊戲過程中有自己的底線,沒有把誰拋棄,人性是一點,但還是講成長。

暴娛智庫:鄭開司發小騙了他的房子,作為受害者不報警,為什麼答應這個規則?

韓延:這就是現實和二次元的區別,如果我改的現實了,按照這邏輯,90%的電影都不用拍了,前10分鐘就能解決掉。所有的東西,在脫離了戲劇,就沒法從人物出發,都可以很簡單解決的,對鄭開司而言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他說了,如果運氣好,就帶著很多錢下船,他也是一個人,他上船也抱著僥倖心理。

後來他想逃跑,就是後悔了,打麻藥上船前其實有逃跑的意願了,只是沒跑成,其實邏輯很早就在鋪設。現實中,把唯一房子弄沒的青年人,那一刻他會去報警追回麼?還是會在誘惑下賭一把,鄭開司也在搖擺,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守著原則,這就是他的成長。

暴娛智庫:故事主線跟他小時候家裡發生的意外有關係?

韓延:小時候家裡發生的意外,是我加進去的,就是能讓這個人物更豐富,在第二部有一些可以延續的東西。另外一個也是解決這個人為什麼這麼聰明,原著裡是沒有解釋的,這是觀眾不會接受的。

暴娛智庫:第二部會不會解釋他父親的問題,他父親是不是也上過這條船?

韓延:這個現在不方面說,第二部裡會有,可能會比你想的更誇張一點。那些東西都挖好坑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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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娛智庫:道格拉斯里面說了兩句interesting,有特殊含義?

韓延:道格拉斯在這部裡沒法展開寫,寫了部分都給剪掉了,他把這些人弄上船是有更大的局。第一次覺得他有趣的時候,是發現鄭開司沒有按他想的走,變成一個動物,他是有趣的;第二次說的時候,是發現很有緣,跟你父親認識,是這個意思。

暴娛智庫:道格拉斯見李易峰開場放了一首音樂,說這是他妻子特別喜歡的音樂,這麼安排有寓意麼?

韓延:有,道格拉斯其實有非常多的戲份,前戲人物小傳裡都寫了,從人物小傳裡寫他的行為按照這個邏輯走,他跟他妻子的家庭關係,包括桌上擺的家庭照片,不是刻意強調,都是人物脈絡裡一脈相承的。

暴娛智庫:他當時提到了“命運號”開往的一個島,好像特別討厭那個地方?

韓延:那個島是虛幻的,他並沒有把這個地方當做是他事業的起點。那是欠債累累失敗的人流放的地方,他沒必要記住這些島的名字,可能每次出航都不是同一個島,“剪刀石頭布”可能也只是其中一個遊戲。

暴娛智庫:外面大屏幕顯示,《動物世界》在時間和資金上預算上是有意外超支的?

韓延:都是跟創作有關的事,我們找了非常頂尖的特效公司來做,我們可以用很低預算來爭取特效公司,但是特效公司對拍攝要求很嚴格,不是按照我們常規的估算。人家要求高,你的現場素材也必須高。這種情況我們才會跟製片人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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