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天地：
我的故事
—— 一隻小狗的自述
（一 ）
我是一隻聰明善良忠誠勇敢堅強的小狗。
我的臉，肚子，四肢是白色的。我的兩耳，後背，還有尾巴是黃色的。你問我是什麼品種的狗狗，這個問題我還真回答不上來。我原來的主人說我是大耳朵狗，也有人說我象拉不拉多，還有人說我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笨狗。是什麼品種不重要，我就知道我是一隻狗，一隻快快樂樂熱愛生活的小狗。一隻忠心耿耿護衛主人的小狗。一隻以親熱友好態度對待鄰里的小狗。一隻敢於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咆哮的小狗。我在原來主人家生活了兩個來月。我媽媽共生下我們兄弟四個，我是最後出生的，用人類的話說，我是一個老疙瘩兒。我的力氣最小，身體最弱，吃奶時經常搶不上去，所以，我總是感到很餓。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一餓起來我的肚子裡總像是有無數的小爪子在抓撓著。我主人是個黑瘦的男人，他小小的眼睛，有一隻眼睛有點斜視。他每天吃晚飯時喜歡喝一種叫酒的東西，喝完後臉紅紅的，眼睛裡也佈滿了血絲，嘴裡散發出一種很難聞的味道。這時他說起話來也不太清楚了。他常在這個時候晃晃悠悠地來到我們身邊，指著我們說：“你們這些小東西快點長起來啊，我還指望把你們賣了好養家餬口呢！”這個斜眼睛的主人原先在一家工廠裡上班，後來下崗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是下崗，只知道他後來在家裡養了許多小動物，除了狗狗，還有貓咪，荷蘭豬，小白鼠，等等。他就靠賣這些小動物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他家裡總瀰漫著各種小動物散發出並混合在一起的很難聞的味道。說實在的，他做這個生意也不容易。他的攤點在一個叫“廣場”的地方，一到晚上那個地方的人很多。有一群叫“城管”的人不讓在廣場賣東西，把那些做生意的人趕過來哄過去的。我的主人看到“城管”就嚇得夠嗆，用人類的話說：就象老鼠見到了貓。有時他躲在小汽車的後面，做成幾筆生意後就匆匆離開。 一轉眼，我出生兩個多月了，主人決定要賣掉我們。說心裡話，我並不喜歡這個主人，我們斷奶後，他每天就做點稀稀的玉米麵糊糊給我們吃，一天只給吃一頓，而且量很少，根本就吃不飽，餓得我總感到前心貼後心似的，真要把我賣個好主人，能讓我過上不再捱餓的日子，我一定死心塌地地忠於我的新主人。
這天傍晚，斜眼主人又把我們兄弟幾個還有兩隻貓咪、幾隻荷蘭豬、小白鼠放到籠子裡拎到廣場上。這時，太陽快要落下了，它的餘輝把天邊染成一片金紅色，這顏色真好看。廣場上非常熱鬧，有跳舞的唱歌的扭秧歌的，還有繞著廣場走步的。這時正是夏天，各種氣味混在一起，讓我感到快上不來氣了。我好口渴，我向斜眼主人叫了幾聲，要水喝，可是斜眼主人根本就不理我，沒辦法，只好忍著吧！有人上前圍觀我們了，多是媽媽領著她們的孩子，這些孩子們對我們這些小動物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有的孩子還蹲下身子伸出小手摸摸我們，我知道他們沒有惡意，也友好地看著孩子們。過去幾夥人了，可還是沒有真正要買我的人。這時，過來一位騎紅色三輪車的人。他戴著副眼鏡，顯得斯文而善良。來到我們身旁，他停下車，目光溫和地看著我們。他似乎有些喜歡我，多看了我幾眼。我對這個戴著眼鏡的人也有好感。這個戴眼鏡的人伸出手將我抱了起來，我感到他的懷抱很溫暖，便把我的身體倚偎在他的懷裡，還溫馴地把頭往他的身子裡拱了拱。戴眼鏡的人開心地笑了：“這小狗與我好有緣分嘛！我就買它了！”他交了錢，向斜眼主人問了些注意事項，就把我放到車筐裡面，興沖沖地開車走了。我在車筐裡很高興也有些忐忑。我在想，這個新主人戴著眼鏡，以後我就叫他眼鏡主人吧！我會好好陪伴他的。正想著，我們到了眼鏡主人的家門口。他家住在一樓 ，單獨在陽臺上開了一個很漂亮的大門，門前也沒有臺階，而是有一條長長的坡道，坡道邊上是亮錚錚的欄杆。後來我從眼鏡主人那知道了這個坡道叫做“無障礙通道。”眼鏡主人直接從坡道上把車開了進去。進去後他就高興地大聲嚷嚷道：“媳婦兒，我買了一隻狗回來！”那個被稱為媳婦兒的女人出來了，我看她也很面善，大大的眼睛，身體胖乎乎的。不過她一開口說話我的心就巴涼巴涼的：“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永遠也不養狗了，你怎麼這麼沒記性啊！在哪買的，快送回去！”我一聽這話好傷心啊，心裡想：一進家門女主人就不喜歡我，以後能有我的好日子過嗎？眼鏡主人說話了：“我在廣場上看到這個小傢伙，抱起它來，它乖乖地貼在我懷裡，可聽話了，我一看，與我這麼有緣就買下來了。我有三個養狗的理由：第一、你我都年齡大了，不愛動彈了，養只小狗照看它，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多運動運動，對身體有好處嘛。第二、每天出去遛遛狗，我也藉機出去換換新鮮空氣。第三、你白天愛出去玩，有隻小狗陪伴我，我還能有個說話的，不會感到寂寞，這不是很好嘛！”我真佩服眼鏡主人，一口氣說了這三大理由，說得女主人啞口無言，也就不反對養我了。我在心裡說：“眼鏡主人，你真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眼鏡主人在客廳一角為我鋪上墊子，指著墊子對我說：“你就在這上睡覺吧！”於是，我在這個新家開始了我的新生活！
（ 二）
來到新家的第一個夜晚我睡得還不錯。雖然臨睡前有點想媽媽與兄弟們，我只是嗚咽了幾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半夜裡讓尿憋醒兩次，讓大便憋醒一次，我方便完了倒頭又睡了。第二天，女主人開門先出來，看到地上的便溺生氣了，朝屋裡的眼鏡主人嚷嚷道：“快起來收拾吧，你二大爺拉了一地！”眼鏡主人坐著個奇怪的椅子出來了。椅子上有個開關，一動開關椅子就走動了。他看了看地上的便溺什麼也沒說，到衛生間拿了卷手紙把大便擦了，又用拖布把尿和大便的汙漬拖得乾乾淨淨。看到眼鏡主人很吃力地清理完我的便溺，我感到很難為情。可是，我太小了，還不知道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便溺，目前只能先這樣吧。對不起，眼鏡主人。 眼鏡主人用一個小鐵盆給我做了一盆玉米麵糊糊，還加了點菜湯，送到我身邊，對我說：“吃吧！”這一盆糊糊都是我的，沒有別的狗狗與我爭搶，我張開嘴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吃得我的小肚皮都脹起來了。這是兩個多月來我吃得最飽的一頓飯。吃完飯，眼鏡主人與他媳婦兒商量給我取名了。商量來商量去，兩人一致同意叫我“毛頭。”我後來知道主人二十多年前曾經養過一隻大黃土狗，那隻狗的名字就叫“毛頭。”據說眼鏡主人為那隻大狗取名時正在看電視，電視里正播放一部戰爭題材的電影，裡面有個小孩的名字就叫“毛頭。”電影裡幾個女人喊“毛頭，”那聲音很響亮。後來，那幾個女人都死了，只有叫“毛頭”的孩子活了下來。眼鏡主人對他媳婦兒說：“這狗名就叫毛頭吧！”女主人欣然同意了。據主人們講，這隻狗的表現很出色。過年時，主人烀的豬蹄肘子什麼的，開著蓋放在鍋臺上，大毛頭饞得涎水淌到地上，可它絕對不去動鍋裡面的東西。有一次是在冬天，外面正下著大雪，眼鏡主人逗大毛頭說：“毛頭，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勒了燉肉吃！”聽了這話，大毛頭又是生氣又是委屈，跑到外面躺在一隻土筐裡，任雪花在它身上蓋了厚厚一層，說什麼也不進屋。後來還是女主人出去撫摸著大毛的腦袋細聲細語地勸它：“毛頭啊，他是與你說著玩呢，他不會勒你，也不會吃你的肉，我倆會一直養著你，我說話一定算數！”聽了這些話，大毛頭終於起身抖掉一身雪花進屋了。大毛頭對眼鏡主人特別忠誠。那時眼鏡主人在一家企業上班，大毛頭每天都把眼鏡主人送到單位。到了下班時間準時到路上去接他，無論是颳風下雨都照接不誤。可惜的是，後來大毛頭被人打死吃肉了。為此，男女主人傷心了好長時間。他倆一致決定，以後再也不養狗了。沒想到，遇到我，眼鏡主人就忘記了當時的決定。而且把我也叫“毛頭。”“毛頭，”我喜歡這個名字。主人一喊我，我就搖著尾巴顛顛跑過去。看來我跟眼鏡主人真是有緣啊！我也下定了決心，向大毛頭學習，好好陪伴主人，忠誠於主人，讓主人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生活的快樂。
眼鏡主人與女主人都是殘疾人。女主人自己還能走路，眼鏡主人卻一步也走不了。聽眼鏡主人與別人聊天時我知道了眼鏡主人 是在剛過一週歲生日就得了一種叫脊髓灰質炎的病，由於脊髓發炎壓迫到運動神經而致殘了。後來上班走路太多累壞韌帶，病情加重了。再後來，又得了腦中風，半邊身體都受了影響，他徹底不能走路，連站也站不起來了。他坐的那個椅子是電動輪椅，有了這個東西，眼鏡主人的生活方便了許多。女主人也是得的脊髓灰質炎，不過她的病情比眼鏡主人輕很多。眼鏡主人平時愛寫東西，週六週日兩天上課，教小孩寫字畫畫。每到上課時，眼鏡主人怕我嚇到孩子們，把我拴到陽臺的護欄上。女主人愛玩一種叫做打麻將的遊戲，每天的上午基本不在家。主人寫東西時多數是用叫電腦的東西，常常一寫就是半天。他寫東西時，我就在他身邊陪伴著，困了我就睡一覺。有時女主人晚上也出去玩，而且回來很晚，這時我就很不高興。有一次，她回來得很晚，我怨氣十足地看著她，尾巴也沒晃。女主人看到我生氣的樣，問我：“毛頭，你不願意我晚上出去玩嗎？他都不管我，你為什麼管我呢？”看到我依然幽怨的表情，女主人對我說：“好了好了，我以後晚上不出去了，這行了吧！”聽到女主人這樣說，我決定原諒她了。於是，我用力向她晃起尾巴，還跳到她懷裡，與她親熱了一氣兒。
那一天，眼鏡主人與女主人都走了，他倆是坐著一輛雙排座電動車走的。我聽女主人說，是她弟弟抱孫子擺了酒席。第一次兩個主人一起離開，我好寂寞，好鬧心！我看到暖氣上眼鏡主人晾了些襪子手套之類的東西，我撲過去，把它們全都劃拉到地上，然後用爪子撓，用嘴咬，我一邊這樣做，一邊恨恨地在心裡說：“誰讓你們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半天也不回來！ ”總算把主人等回來了。女主人進屋後看到被我弄到地上的襪子手套，生氣地說：“毛頭，你做的好事！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她拿起條帚，高高舉起要打我。我嚇得縮成一團，心裡說：“女主人，我知道錯了，別打我啊，我才多大啊！”其實這段時間裡我也知道，女主人說話雖然聲音很大很兇，心卻不壞，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有時我便溺在地上，她還幫著眼鏡主人收拾呢。有時，她還把我抱在懷裡，逗我玩。眼鏡主人坐在電動輪椅上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對女主人說：“它是看我們倆都走了，生氣了。”說著，他撿起地上的東西放在暖氣上。他又從輪椅後面的小筐裡拿出一個裝得滿滿的口袋，對我說：“毛頭，我給你帶回來好東西了，這是四喜丸子，一共16個呢，夠你吃上一陣了！”原來酒席上剩了不少四喜丸子，眼鏡主人想著我，特意讓人把這些四喜丸子都收到一起，帶回來給我吃。眼鏡主人的做法讓我好感動！此後，眼鏡主人餵我時，總在玉米麵糊糊里加上些四喜丸子，這個叫四喜丸子的東西是用瘦肉沫做成的，吃起來可真香啊！這些四喜丸子讓我美餐了幾個月，可能這四喜丸子的作用吧，我發育得很好，身體壯實了，毛色很亮，鄰居們看到我都誇我：“這毛頭長得真乾淨，是個小帥哥！”聽到這些表揚我的話我好不得意，用力向表揚我的人晃尾巴。有人說我狗類聽不懂人類的話，那是瞎說！主人對我說的話我差不多都能聽懂，只是我不會說話，不能把我的想法對主人說出來。不過我可以借肢體語言和眼神表達我的想法。我知道什麼是友好，什麼是惡毒，並且以我不同的行為方式對待。
（三）
有愛的生活過得充實而愜意。我在主人的呵護愛撫下健康地成長著。我已經知道到外面去便溺，主人一天放我到外面幾次，我便溺後就跑回來。為此眼鏡主人沒少誇我。 眼鏡主人的學生中有個叫瑤瑤的女孩，她是一年級的小學生，細細的眉毛細細的眼睛，說話時很愛笑。她家也養了 兩隻小狗，我看到過它們，全身都是雪白雪白的毛。瑤瑤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狗的味道。我喜歡這樣的味道，聞到這味道，就在心裡有產生一種親切感， 對這女孩也就有了親近感。她來學習時，我從來不對她叫，我怕嚇著她。我雖然身體小，叫的聲音卻非常大。瑤瑤來時，也總與我玩一陣，有時還給我帶來好吃的，幾片香腸，幾塊牛肉乾，有一次還給我帶來一瓶罐頭。後來瑤瑤不來學習了，我還時常想念她。有時晚上眼鏡主人帶我出去，遇到瑤瑤與媽媽從看護班回來，我還衝到她身前與她玩一會。 一單元有一位姓劉的六十多歲的人，主人稱他劉大哥。他非常喜歡我。只要我在陽臺上，他就一定逗逗我，他看我時眼睛裡閃出的光特別和善。他經常與眼鏡主人聊會天。他說他以前養過一隻黃色的大土狗。那隻狗在他下班時總去接他。後來他搬家了，把狗送給了他的親屬。過幾天親屬給他打電話：“你快來看看吧，你那狗不吃食！”劉大哥騎自行車走了很遠 到了親屬家。大黃狗看到主人來了樂得夠嗆，當著主人的面飽餐一頓。然而劉大哥離開後大黃狗又不吃食了。劉大哥每天要上班，也顧不上大黃狗了，後來那狗竟把自己活活餓死了。眼鏡主人聽了，不禁唏噓不已。他也向劉大哥講述了一件發生在外國的真實故事。有一位老人與一隻狗相依為命。老人病逝了，親友們將老人葬在離家很遠很遠的墓地。那隻狗跑了很遠的路找到了主人的墓地，守在主人的墳墓前，誰也趕不走。這隻狗在主人的墓前守了6年，最後就老死在墓前。眼鏡主人說有人進行了研究，說是狗狗的大腦裡對主人的腦電波有極為敏感的反應，狗就是憑這種腦電波找到主人的。這個問題很難懂，我搞不明白，不過我的腦子裡確實好象有個屏幕似的東西，那上面映現著與眼鏡主人有關的不斷閃爍的亮點，這是不是就是腦電波呢？我想告訴主人這件事，可我不知道如何表達。劉大哥的兒子開了一家燒烤店，劉大哥與他妻子都在店裡幫忙。有顧客吃剩的燒烤，劉大哥就給我帶回來。有牛肉塊，雞脖，雞頭，火腿腸，這些東西真好吃！我非常感謝劉大哥，他一下樓我就知道是他來了，我就興奮起來，拼命晃尾巴。劉大哥把燒烤交給主人後，總愛逗我玩會，他撫摸著我，總是說：“交人不如交狗，交狗知道對你忠誠，對你感恩，交人就不行，你對人有十個好他覺得理所當然，對人有一個不好，立刻翻臉無情。”說出這樣的話時，劉大哥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了。
人類真的很複雜，有人喜歡我們狗類，也有人恨我們，討厭我們。眼鏡主人每天太陽出來後總是把我拴在陽臺的護欄上。而路上走過陌生人，我就朝陌生人叫喚。一天早晨，眼鏡主人把我拴好後就進屋了，前面樓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手裡拿著根棒子來到主人家。我拼命向他叫著，想阻止他進屋。這時女主人迎出來了，問年輕人：“你有什麼事？”年輕人說：“你管好你家的狗，它一早叫得我睡不好覺。”女主人對他說：“對不起，以後我們會注意的。那人有些得理不讓人，揮揮手裡的棒子說：“它要是再叫我就打死它！”他此話一出，女主人眼睛瞪得老大：“還反了你了！你說狗叫影響你睡覺，我可以向你道歉，可就為這事你竟然要打死小狗，你現在就打死給我看看！”年輕人沒想過女主人這樣厲害，有些怕了，小聲嘟囔著：“再叫我就打死它。”女主人手指著他說：“你再說個試試！”那個年輕人被女主人鎮住了，丟下手裡的棒子，垂頭喪氣地走了。我可真佩服女主人，關鍵時候能挺身而出，我對她刮目相看了。我將前爪搭在女主人腿上，把頭也貼上去，用這樣的方式達我的感謝之情。對於我的吠叫，女主人有時嫌吵，讓眼鏡主人管管我。每到這時，眼鏡主人都替我說話。他說狗叫是忠於職守的表現，是狗的天性。他還講了一個狗用叫聲救了一家人生命的故事。說是在某個鄉村，住著一對夫妻，他們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他們還養了一隻狗。男的很喜歡這隻狗，經常與狗狗玩耍。女人一向不喜歡狗，對狗的態度也就冷淡了許多。這一天男人外出了，只有女主人帶兩個孩子在家。這時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是張老二，快開門吧，有點急事。”女人認識這張老二，就打算去開門。沒想到那隻狗對著門拼命咆哮，還攔著女人不讓開門。女人試了幾次都被狗給攔了下來。張老二似乎等不急了，說了句：“我有空再來吧！”就忙三火四地離開了。女人為狗瘋狂的舉動很生氣，抄起一根木棍把狗揍了一頓。狗委屈地躲到一邊去了。這時男人神色慌張地回來了，進來後立刻將大門拴好，見到女人就問：“張老二來敲過門嗎？”女人說：“來過啊，咱家狗拼命攔著我不讓開門，張老二看有狗攔著不開門，就走了。為這我才還揍了那狗呢！”男人聽了這話，來到狗的身邊說：“你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啊！”男人對女人說：“張老二殺人了！殺人後他覺得殺一個不夠本，又騙開兩家把這兩家人全殺了，到我家是第三家了，幸好狗攔著沒讓你開門。真要開了門你和孩子們就全完了！”聽了男人的這些話，女人驚出一身冷汗，抱起狗就哭了起來：“你真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啊，我還打了你，我真對不起你啊！”據說那狗聞到了張老二身上的血腥氣和殺氣，才拼命攔著女人不讓開門。講完這個故事，眼鏡主人說：“這件事是不久前發生的真事，他在手機上的新聞頭條上看到的。”聽了這個故事後，女主人對我的叫聲不那麼反對了。
天氣越來越冷了。眼鏡主人說這是冬天來到了 。冬天過去就是春天，主人說了，到了春天，他要多帶我出去，讓我多接觸大自然，我期待著。
（四）
我彷彿天生就與主人的車子有緣。眼鏡主人有兩輛電動車，一輛是單排坐，主人自己外出時愛用這輛車。還有一輛是雙排坐，主人與女主人一起外出遊玩時用這輛。主人平時在家時就用電動輪椅。這個電動輪椅很先進，小巧方便，轉動自如。只是兩隻前輪太小，只適合在家裡用。他還有一輛手搖車，不過現在他手痛，很少用手搖車了。女主人有一輛前輪很大的電動輪椅，女主人就坐這輪椅出去打麻將。我不願她總出去玩，希望她在家陪陪眼鏡主人。可是，主人的事我又管不了，用女主人的話說：“眼鏡都不管，你算哪盤菜啊！”一次，女主人又要去玩了，臨走前她問我：“毛頭，我帶你出來，你願意嗎？”哪有狗不愛出去玩的？我興奮地竄到女主人的懷裡 ，她帶著我出去了。這時天上飄著雪花，冷風吹過來我不由打個寒戰。路上行人很少，我們很快就到了女主人打麻將的地方，她從輪椅下來就向樓裡走去。我不想讓她進去，用身體擋著她，試圖阻止她。她厲聲呵斥我：“躲開，毛頭，到輪椅上看車去！”我沒辦法只好跳到輪椅上，為女主人看車。雪下得大了，白色的雪花在風中飄飄灑灑，我的身上很快蓋了一層雪，我好冷，身上的短毛抵擋不住風雪的侵襲，我只好把身體縮成一團。有人說狗不怕冷，其實我們也怕冷，特別是我這類短毛狗。我堅持著，堅持著，雪終於下得小了。這時有個老頭手裡拿了個掃帚來到輪椅旁，要把輪椅挪開些，掃輪椅下面的雪。我火了：女主人的東西能讓你隨便碰嗎？我衝他用力咆哮著，嚇得那人立刻走開了。他邊走邊叨咕著：“這小狗太厲害了，知道給主人看車。”他剛走，眼鏡主人坐著電動輪椅過來了，看到我，他說我：“你傻啊，大冷天在這待著，快跟我回家去！”我跟著眼鏡主人快速地回到了家。以後很長時間裡，我每天上午都跟著女主人到出來，然後就呆在女主人的輪椅上為她看車。這樓的人們很快知道了我為女主人看車的事。有一天眼鏡主人帶我到外面，一位老太太看到我，指著我說：“這小狗才好呢，知道幫主人看車，那天它在車上趴著，我往車旁走走，它衝我猛勁叫呢！”知道老太太在誇我，我得意地昂起了頭。
天氣好時，眼鏡主人開始遛我了。他自己做了個脖套，在小攤上買了個鏈子，把套子套在我脖子上。第一次遛我時，眼鏡主人是用的手搖車，他把繩子的末端拴在車後面，讓我跟車走。路上的行人看到了，都感覺好笑，因為我顯得好小，加上天氣冷，我邊走邊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走了一段，走在車後面一個揹著書包的女學生把我抱走來放到車筐裡，對眼鏡主人說：“別讓它走了，會累壞它的。”眼鏡主人對她點了點頭。我也在心裡感謝她。第一次遛我後，一連幾天沒再遛我。一天下午，女主人回來後，眼鏡主人用她的輪椅又嘗試遛我。這次他讓我走在前面，對我說：“毛頭，這次你在前面，好好幫我拉車！”我於是走在前面，昂首挺胸地做出拉車的樣子與主人上路了。路上很多人看到我拉車的樣子很驚奇，稱讚我：“這小狗真好，還能幫主人拉車啊！”這個說：“你再養只狗，一邊一個你連電也省了。”那個給出主意：“你養個大金毛，拉車肯定不費力。”眼鏡主人微笑著點點頭，不置可否。我聽了他們說的這些話心裡好生氣：什麼再來個小狗，什麼金毛，我可討厭它們！不能讓它們奪走主人對我的愛！ 還別說，眼鏡主人曾動過再養一隻小狗的念頭，讓我硬鬧得他把這樣的念頭打消了。主人家附近來了一隻白色的流浪狗，大小與我差不多。它守在垃圾桶旁，撿些吃的東西。也有好心人給他送點水送點吃的。有人勸眼鏡主人：“你把它收養了吧，讓它也幫你拉車。”我聽到這話，就在心裡生氣。那天眼鏡主人在家裡拌了一小盆狗食，對我說：“我給那隻流浪狗送點吃的。”我一聽，非常不高興，跳起來攔在車前不讓他走。眼鏡主人看我這個樣子，對我說：“毛頭，不要這樣嫉妒，你要是有一天成了流浪狗，沒人餵你，你會餓死的！”說著，眼鏡主人把吃的送給那隻流浪狗了。那隻狗吃得狼吞虎嚥的，可香了。眼鏡主人餵了小白狗幾次，小白狗對眼鏡主人有了感情，有一次竟然到主人家的門口來了，這還了得！我用盡全身力量向它咆哮，將它趕跑了。主人看我如此排斥這隻小白狗，只好打消了收養它的念頭。幾天後，這隻小白狗失蹤了。有人說它被送救助站了，也有人說它被打死吃肉了。再也看不到它，我也安心了。
過春節了。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眼鏡主人在窗戶上安上了彩燈鏈，一閃一閃的很好看。主人的兒子也回來了。算這次，我是第二次看到他。第一次看到他時，感到他好高好壯。我不認識他，向他狠叫一氣。他用拖布把打了我一下，我好痛。眼鏡主人對我說：“他是我兒子，是你的小主人！”我於是不叫了。這次看到主人兒子時，我先沒認出來，又衝他叫了幾聲。他叫了我的名字，我定睛一看，認出他了。想起他上次打得我好痛，我嚇得躲到主人的輪椅下面，不敢出來。還是眼鏡主人左勸右勸我才壯著膽子出來了。還好，眼鏡主人的兒子再沒打我，我也友好地衝他搖起了尾巴。
春節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了。 眼鏡主人與女主人商量，要再買個大輪輪椅，專門用來遛我。女主人很支持，還拿了些錢給眼鏡主人。輪椅很快買回來了。拉著主人的新車，我很高興。 春天了，這真是個好季節。暖風習習，豔陽柔柔，花開了，樹綠了，一切顯得欣欣向榮，生機勃勃。主人頻繁地帶我外出。我大致能從主人用什麼車上就能揣測出主人的行程。用電動輪椅，是在生活區附近轉轉，不會走遠。用單排坐電動車，走得會遠些，也可能到公園裡玩玩。如果是用雙排坐的大電動車，我就很興奮，因為這意味著主人會帶我逛很遠，可能是逛遍整個城市。這兩輛車我都知道如何上車。如果主人用單排坐車，我會自己跳到車的腳踏板上坐好。如果是雙排坐的車，主人說句“上車”我就跳到後排坐上坐好。我喜歡主人帶我去公園，到了公園，眼鏡主人坐在木椅上看手機再不就寫東西。我趴在他身旁，看藍天白雲，看波光粼粼，看柳絲輕拂，看芳草青青。這時，我會感到生活的美好，我會沉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心曠神怡。
（五 ）
夏天來了，這是我最不喜歡的季節。夏天的天氣太熱，我們狗類沒有排汗功能，只能通過舌頭來散熱，所以主人帶我出去逛時，我總把舌頭伸出來散熱。 今天眼鏡主人坐著電動輪椅出來在生活區附近逛了逛。回來後，他選了一片有樹蔭的地方與我一起乘涼。這時過來個很瘦，頭髮灰白的人，我記得幾天前看過這個人，他好像以前與主人在一起工作過，他們的關係還挺好的。我聽到那個人說要買主人出的一本書。主人要送給他，那個人堅持要買，硬把錢丟給主人。我還聽那個人求主人幫他看看他正在寫的一篇什麼論文，好象是研究月亮上的隕石坑與地球上地震的關係，聽得我如同墜入五里霧中。眼鏡主人當時答應幫他看看。現在這個瘦男人又來了，他先向主人說他看了主人的書，寫得很好，他快看完了。接著說他的論文寫好了。說著，他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主人。主人接過紙很認真地看了。看完了他對瘦男人說：“你寫的這篇東西還不夠論文，論文必須有論點和論據，你這隻提出你的觀點，並沒有論據加以論證。另外，錯別字太多，你再好好改改吧。”那個瘦男人聽了主人的話勃然大怒，指著主人氣沖沖地說：“我研究這個問題十多年了，你想否定否定不了！”他又說：“你寫的什麼破書，我這就回家燒了它！”主人也氣得夠嗆，一句話沒說就帶我回家了。回家後，我看他的臉色一直很不好，我也沒敢招惹他，靜靜趴在墊子上看著主人。主人可能看出來我的心思了，過來用手輕輕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人啊真是不好交，翻臉無情，比翻書還快，都說交人不如交狗，看來真有道理啊！”我伸出舌頭輕輕舔著主人的手，我只希望主人從怒火中快快平靜下來。
主人家裡新來了一個女學生，是學畫畫的。她的膽子很小，第一次來時，我向她叫了幾聲，她就嚇得要哭了。眼鏡主人對我說：“這個女孩是我的學生，跟我學畫畫，再別對她叫了啊！”我還聽眼鏡主人對女主人說這個新來的女生畫畫很有天賦。週一眼鏡主人接了個電話，是新來女生的媽媽打來的。好象是說她女兒很喜歡在這學畫畫，只是很怕狗。她說女兒小時候曾讓狗咬地過。她希望眼鏡主人能先把我寄養一段時間。主人回答考慮考慮。我並不知道“寄養”是什麼意思，但隱隱約約感覺到要有什麼不好的與我有關的事情發生。下午女主人回來。眼鏡主人把女學生媽媽來電話的事情說了。女主人說：“那就把毛頭送到農村我四叔那吧，你還記得嗎，那次鎮上打狗，不是把大毛頭送那呆了好幾個月嗎？我四叔可喜歡狗了，等那學生不學了，再接回來嘛！”眼鏡主人很傷感：“我真捨不得送毛頭走。”女主人說：“我也捨不得，可是學生家長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你的主業是教學生，又不是養狗。再說，只是寄養一段時間，又不是把它送人。”聽了女主人這番話，眼鏡主人不言語了。我默默聽著主人們的對話，預感到我要離開主人，離開這個溫暖的家了。我的心裡好難受，卻又表達不出來。有時候人類尚且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又何況我們狗類呢？ 女學生的媽媽又來電話了，眼鏡主人答覆她會在週五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誤了她女兒上課的。 週五了。早晨主人餵我時，特意多抓了把狗糧。我也沒有胃口，趴在那直髮呆。眼鏡主人捅了捅女主人，小聲說：“你看毛頭那表情，就象什麼都知道了。”我看到女主人的眼睛溼潤了，我也有想哭的感覺。女主人先走了。眼鏡主人找來只墨鏡戴上（後來我才知道眼鏡主人是怕與我分別時流淚而特意戴上墨鏡的，他在回來的路上流了一路的眼淚。）眼鏡主人上了單排坐電動車，讓我也上車，我只好無奈地上到車上。眼鏡主人開車來到一幢很漂亮的的樓房前，掏出來手機打了個電話，一會從樓裡出來一個魁梧的男人，眼鏡主人把牽引繩交給男人小聲說了幾句，就離開了。我望著主人離去的身影，向他狂叫著，我想讓他回來，帶我回家。可是很快就看不到主人的身影了。牽我的男人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帶著我出發了。車開得很快，我腦子裡閃爍著的那個與主人相關的亮點越來越小越來越淡。我知道我離主人已經很遠了。很長的時間過去了，車終於停了下來。男人帶我從車上下來。來到一個很大的院子裡。院子四周是土牆，土牆後面有幾棵大樹，院子裡東一片西一片種著綠油油的各種小菜。從平房裡迎出來一對老夫妻，男的滿頭白髮，臉上是很深的皺紋，瘦小枯乾的，手裡還拄著個棍子。女的稍胖些，臉色黑黑的。男的指著我問：“就是這隻狗啊”說著解開牽引繩對我說：“在院裡玩吧！”然後就招呼送我的男人進屋喝酒吃飯了。我第一次坐車走了這麼遠的路，車上散發出來的怪味燻得我頭暈暈的，直想吐。我蜷縮在院子一角，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我發現院牆有一處有個不大的豁口，顯得比其他地方矮了些，我決定從這裡逃走，回到我主人的身邊。我休息了一會，感到不那麼頭暈了，我鼓起勁跳過那個豁口，找到來時的那條路，飛快地奔跑起來。空氣中還依稀飄動著我身體的氣味，我大腦裡主人的那個亮點時隱時現，人們只知道狗類以撤尿做標記記道，其實在沒有標記的情況下，我們主要靠嗅嗅覺和大腦裡被眼鏡主人稱為腦電波的東西。我們狗類的嗅覺靈敏度比人類多一萬倍，所以刑偵緝毒等部門就是利用我們的嗅覺尋找可疑線索。我循著這些微弱信號踏上了歸家的漫漫長路。
（六 ）
天氣真熱，跑了一會我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吐出舌頭，大口大口喘息著。我在一片樹蔭下休息著。路上車來車往，看得我眼花繚亂。我知道這些龐然大物對我都是很大的危脅，稍不注意就會要了我的命。我得倍加小心。我現在又渴又餓，真後悔臨行前沒痛痛快快飽餐一頓。此刻，我如此想念眼鏡主人和女主人，他們對我是那麼友好親切，按時餵我吃的喝的，逗我玩，帶我接觸大自然，為我洗澡，梳毛，雖然我也犯過錯，可是主人每次都原諒我。我暗暗下了決心，如果我這次能平安回到主人身邊，我一定更加聽話，好好陪伴主人。就這樣，我忍著飢渴，跑一會歇一會，直到夜幕降臨了。我也實在累得不行了，就找了片草地睡覺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什麼聲音驚醒了，原來是打雷了。轟隆隆的雷聲掠過夜空，不斷在炸響著，一道道閃電像是火鞕飛舞著，一陣狂風吹過，大雨傾盆而下。我慌忙到一棵樹下躲雨，我的身體還是被淋溼了。我喝了些雨水，渴的問題解決了，可肚子還有咕咕直叫。在這野外，在狂風暴雨中，我孤零零地忍受著飢餓，孤獨，恐懼，企盼著風雨快快停息，天快快亮起來。
天終於亮了，雨也停了下來。天邊露出一抹緋紅色的霞光。風變得輕柔了，吹在身上很舒服。我又在大道上奔跑起來。下過雨後，空氣中我來時留下的味道更微乎其微，我努力捕捉著。路邊有一個加油站，停著幾輛車，有個司機正在吃盒飯。看到我，他把吃剩的盒飯丟給我，我衝上前狼吞虎嚥地把盒子裡的殘湯剩飯吃得一乾二淨。我平時根本不吃米飯，現在只恨米飯太少。我算知道了什麼叫做飢不擇食。我又跑了一會，感到氣溫升高了，我又累又餓只好又休息了。我在一片樹蔭下躺了下來。我感到身體燥熱，鼻孔裡流出稀稀的鼻涕，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眼角又痛又癢，視線也變得不清晰了。壞了，我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我感到害怕，孤身在外，舉目無親，沒有食物，長路漫漫，我還能回到主人身邊嗎？我胡思亂想著，睡了過去。一覺醒來，感到似乎身體輕鬆些。我喝了點路邊積存的雨水，抖抖毛再次上路了。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管有怎麼樣的艱難困苦，不管路途多麼遙遠，只要還有一口氣，我都要回到主人身邊，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懷著這樣的信念 我一會走，一會跑，累了歇一會，熱了停一停，度過了難熬的兩天。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大腦裡與主人有關的那個亮點漸漸開始變大了，變清楚些了。這說明我離主人近些了。第三天，我改變了行動方式，白天路走得少些，多休息，保持體力，晚上涼爽時再加快速度趕路。
夜幕降臨，明月升起，銀色的月光把大地也鍍上一層銀輝。我鼓起勇氣，振作精神，趁著月光狂奔起來。風在我耳邊掠過，樹影被我甩在身後，我跑得時間好長，也累得要死。我感到實在跑不動了，只好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我不由自主地又睡著了。醒來，我看到月亮已經西斜，四周靜悄悄的。我感到空氣中我的味道濃郁多了，大腦裡主人的亮點也更清更大了。我又開始了狂奔！我跑啊跑啊，奔跑中天邊泛出淡淡的亮色，我看到了我熟悉的城市輪廓，那座長長的橋，那個美麗的公園，這些多麼熟悉啊！我知道，我就快要回到主人身邊了！我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加快速度向主人的家跑去。終於，我看到了主人家的大門，我欣喜若狂。我衝到主人家門前，我感覺我疲憊不堪了，全身的力氣似乎已經耗盡，我拼盡最後一點力氣，伸出爪子撓了兩下主人家的大門，發出兩聲低低的呻吟，然後就癱成一團，大口大口喘著氣。這時，總給我帶燒烤的劉大哥過來了，看到我，他驚訝地喊了起來：“毛頭，這不是毛頭嗎？你怎麼回來了？”我聽到眼鏡主人在屋裡問道：“什麼，毛頭回來了？”劉大哥大聲回答：“真是毛頭回來了！”我聽到眼鏡主人喊道：“媳婦兒，毛頭回來了！”女主人說：“你少在那胡說八道，你做夢了吧！”眼鏡主人說：“不是做夢，是真回來了！”女主人這才下地開門，我起身衝進屋，撲在女主人身上，發瘋似地與她親熱著，向她表達我的思念我的摯愛！女主人看到瘦骨嶙峋的我，不由得哭了起來：“毛頭啊，你怎麼回來了？你吃了多少苦啊？”眼鏡主人光著腳也過來了，我對著他的光腳丫舔了起來，這是我表達思念與摯愛的最好方式。眼鏡主人撫摸著我，竟然不知說什麼了！經歷了人們難以想象的艱難困苦，經過一路跋涉，我終於回家了，回到我無比熱愛無比忠誠的主人身邊，我勝利了！我要陪伴著主人，生死相依，永不分離！我的歸來，也讓我成為一隻名狗，人們讚譽我是狗堅強，狗英雄。許多人來看望我，給我送來許多好吃的東西。主人還為我改寫一首歌詞：
“毛頭，毛頭，
你是一隻聰明善良的小狗。
毛頭，毛頭，
你是一隻堅強勇敢的好狗。
矯健的身影，奔跑在路上。
動人的故事，到處傳揚。
從此以後，生死相依，
不離不棄，，再創輝煌！”
好了，我的故事先講到這裡吧，朋友們，再見！
作家簡介：
作家範猛近照
範猛 ，出生於1956年。1984年畢業於遼寧大學中文系函授大學。從1983年起，開始從事文學創作，先後在《遼寧青年》《太子河》《瀋陽礦工報》《遼陽日報》《遼陽文藝》《蓬萊》《萊西文苑》《文學之星》《燕州城》等報刊發表多篇詩歌散文小說。2008年詩歌散文小說集《殘鴻夢影》由瀋陽出版社出版。2013年《殘鴻夢影續集—範猛詩文集》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這兩本書都獲得了遼陽市委，市政府設立的曹雪芹文學藝術獎。現為遼陽作家協會會員，燈塔市詩社會員。
審稿：張學文
封面：作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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