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是《戰狼2》中吳京說的一句臺詞,要是剛聽到的人會覺得很中二,像跟初中生放狠話一樣,不過它是有出處的,出自西漢破虜壯侯陳湯之口。

這句話原版是——‘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當然這句話聽起來也是這麼中二,不過它卻完美詮釋了大漢國力之強,因為惹到大漢的國家,雖遠必誅!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

陳湯,字子公,西漢大將。陳湯自幼聰穎,筆耕不輟,不過家裡不富裕一直靠人接濟為生。陳湯小時候吃了那麼多苦,長大當然不想再吃苦了,就去長安上下奔走,想要謀得一官半職。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果敢有謀略,富平侯張勃與他交往,並向朝廷舉薦了張湯。馬上就能當官了,陳湯欣喜萬分,結果他竟然自己坑了自己一把。

第一次作死

很不巧的是陳湯父親死了,按理說陳湯應該回家奔喪,再守孝三年,可是快要當官的陳湯怎麼能放過這次機會,沒有奔喪回家。結果陳湯被人檢舉,丟了官,還連累富平侯張勃被斥責。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幾年之後陳湯還是被外派出使各國,又幾年任西域都護府副校尉。(西域地方偏遠,苦寒難耐,陳湯能耐著性子在那待著,可見是真的想出人頭地)

誅殺單于

在漢武帝時期匈奴已經打散了,其中一部西逃中亞,另外一部分歸附漢朝。但是狼終究是狼,經過那麼長時間的休養生息,匈奴勢力還是十分龐大。匈奴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有五單于爭位,呼韓邪單于(娶王昭君的那個)和郅支單于都倒向漢朝,可是郅支單于怨恨漢朝偏幫呼韓邪單于,就在西域跟漢朝勢力開始較勁。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郅支單于先殺了漢朝使者谷吉,又進犯西域各國,康居、烏孫等國深受其害。在西域稱王稱霸的郅支單于不可一世,以為漢朝治不住自己,不肯交還谷吉屍首(古人講究落葉歸根),反而多次羞辱漢使。

(說實話,郅支單于做這些事並沒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不然漢元帝早就派兵征剿他了。郅支單于也知道這個度,他雖然驕橫,但是不敢過多得罪漢朝,郅支單于原以為自己在西域繼續稱王稱霸,誰知道碰上了無法無天又急於建功的陳湯)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和校尉甘延壽出使西域,陳湯是清水也能攪得三分渾的主,當即就明白一場富貴就要來了。他跟上司甘延壽商議征討郅支單于,甘延壽為人謹慎,決定要上書朝廷,再做打算。甘延壽是陳湯上司,陳湯就算有天大膽子也不敢以下犯上。

陳湯也不傻,他知道就算甘延壽上書,朝廷也不會征剿郅支單于的。郅支單于那麼傲慢無禮,朝廷都聽之任之,朝廷豈會憑兩個小小校尉的話去發動戰爭呢。陳湯不管甘延壽,他自己假託朝廷詔令徵召西域各國的軍民和一些官兵。

甘延壽聽說之後大驚失色,陳湯怒道:“大軍已經集結完畢,你想壞了大家好事不成?”(此時陳湯已經集結了四萬大軍,漢朝士兵要建功立業出人頭地,那些小國想要的是郅支單于的財產牛羊)甘延壽沒辦法,只能被陳湯攜裹,征討郅支單于。

陳湯有勇有謀,先召康居城的權貴為內應,再從大義上斥責郅支單于,致使郅支單于膽氣衰減,不敢跟漢軍爭鋒。陳湯又聯合各國勢力包圍康居城,以裡應外合的方式衝進康居城,最後斬殺郅支單于。

大漢天威,威震西域。

事情傳入長安,丞相匡衡等人認為甘延壽、陳湯假託詔令,不應該受到嘉獎,幸好有宗室劉向(《烈女傳》、《戰國策》、《說苑》的作者)代為說情,漢元帝封陳湯關內侯,授射聲校尉(八校尉之一,秩比兩千石)

故宗正劉向上疏曰:“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群臣皆閔焉。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聖指,倚神靈,總百蠻之君,攬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搴歙侯之旗,斬郅支之首,縣旌萬里之外,揚威崑山之西,掃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萬夷懾伏,莫不懼震。呼韓邪單于見郅支已誅,且喜且懼,鄉風馳義,稽首來賓,願守北籓,累世稱臣。立千載之功,建萬世之安,群臣大勳莫大焉。昔周大夫方叔、吉甫為宣王誅獫狁而百蠻從,其《詩》曰:“嘽々焞々,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獫狁,蠻荊來威。’《易》曰:‘有嘉折首,獲匪其醜。’言美誅首惡之人,而諸不順者皆來從也。今延壽、湯所誅震,雖《易》之折首、《詩》之雷霆不能及也。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司馬法》曰‘軍賞不逾月’,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蓋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千里之鎬猶以為遠,況萬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壽、湯既未獲受祉之報,反屈捐命之功,久挫於刀筆之前,非所以勸有功厲戎士也。昔齊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後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行事。貳師將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靡億萬之費,經四年這勞,而廑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毋鼓之首,猶不足以復費,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里征伐,不錄其過,遂封拜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餘人。今康居國強於大宛,郅支之號重於宛王,殺使者罪甚於留馬,而延壽、湯不煩漢士,不費鬥糧,比於貳師,功德百之。且常惠隨欲擊之烏孫,鄭吉迎自來之日逐,猶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勞則大於方叔、吉甫,列功覆過則優於齊桓、貳師,近事之功則高於安遠、長羅,而大功未著,小惡數布,臣竊痛之!宜以時解縣通籍,除過勿治,尊寵爵位,以勸有功。

但是好景不長,陳湯又開始自己作死了。

第二次作死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攻打康居時候掠奪許多財物,丞相匡衡以此彈劾他,陳湯因此被免職。免職就免職唄,有那麼多錢陳湯完全可以舒舒服服過日子。結果陳湯上書說康居王送到長安來的王子是假的,漢成帝命人核實,結果王子是真的,陳湯以欺君之罪,問罪當斬。

(ps:這可能是陳湯是自救的方法。可能這個王子舉報陳湯掠奪財物,只要這個王子是假的,陳湯掠奪財物的事實就不成立。也可能如果這個王子是假的,陳湯可以再次領兵征討西域。)

太中大夫谷永(谷吉之子。陳湯討回谷吉屍首,谷永心中感激)上書為陳湯脫罪,陳湯倖免於難,結果削去爵位成了一名小兵卒。

太中大夫谷永上疏訟湯曰:“臣聞楚有子玉得臣,文公為之仄席而坐;趙有廉頗、馬服,強秦不敢窺兵井陘;近漢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鄉沙幕。由是言之,戰克之將,國之爪牙,不可不重也。蓋‘君子聞鼓鼙之聲,則思將率之臣’。竊見關內侯陳湯,前使副西域都護,忿郅支之無道,閔王誅之不加,策慮C925億,義勇奮發,卒興師奔逝,橫厲烏孫,逾集都賴,屠三重城,斬郅支首,報十年之逋誅,雪邊吏之宿恥,威震百蠻,武暢西海,漢元以來,征伐方外之將,未嘗有也。今湯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歷時不決,執憲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為秦將,南拔郢都,北坑趙括,以纖介之過,賜死杜郵,秦民憐之,莫不隕涕。今湯親秉鉞,席捲喋血萬里之外,薦功祖廟,告類上帝,介冑之士靡不慕義。以言事為罪,無赫赫之惡。《周書》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也。’夫犬馬有勞於人,尚加帷蓋之報,況國之功臣者哉!竊恐陛下忽於鼙鼓之聲,不察《周書》之意,而忘帷蓋之施,庸臣遇湯,卒從吏議,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厲死難之臣也。”書奏,天子出湯,奪爵為士伍。

通曉邊事

後幾年西域都護府都護段會宗受烏孫圍攻,請求支援,滿堂朝臣商議沒有結果,丞相王商請陳湯過來出謀劃策。陳湯說不出五日烏孫兵馬就會敗退,果然第四日段會宗上書說圍兵已解。朝堂上下都明白,陳湯知曉西域之事,大將軍王鳳舉薦陳湯為從事中郎。

從事中郎這個官也不小了,陳湯就好好做唄,他偏不,又開始作死之路。

第三次作死

因為西漢帝陵都在關中,這裡土地肥沃,適宜耕種,為了節省土地索性就在帝陵旁邊建了城邑。

(最早出現在漢高祖劉邦時期,劉邦把關東地區豪傑富商都遷到關中,在長陵旁邊修建長陵縣供這些居住,之後安陵、陽陵、茂陵、平陵也都這麼幹。所以五陵是當時最富庶的地方,比如白居易就有‘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杜甫家是在杜陵(漢宣帝陵墓)旁邊,他號‘少陵野老’,少陵指的是漢宣帝許皇后的陵,因為比杜陵小就叫‘少陵’)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跟修陵的大臣解萬年交好,當時渭陵旁邊沒有城邑,兩個人就尋思著怎麼從這上面賺錢升官。陳湯爵位被削了,他是對爵位官職的慾望是相當之大,前幾代修陵的人都封為列侯,陳湯當然心動了。

結果陳湯又開始作死了……

陳湯上書要在帝陵旁修城邑,漢成帝也同意了,誰知道陳湯和解萬年倆人不靠譜,三年都沒把城邑弄好。當時丞相是王商,王商不喜歡品質有點問題的陳湯,就要徹查他,結果查出陳湯滿滿一疊黑材料。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想要陳湯上書建言,只要給錢就行,他不管你好事還是壞事,因此他為好多罪官脫罪。陳湯幹得缺德事太多了,而且他也有才,朝廷不想殺他也不想饒過他,就把陳湯和解萬年一起流放。

陳湯有何能耐說‘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議郎耿育上書為陳湯鳴不平,朝廷赦免了他。此時的陳湯沒有雄心壯志,最後病死在長安。後來王莽當政,感激陳湯為他建言,就追加他為破虜壯侯。

議郎耿育上書言便宜,因冤訟湯曰;“延壽、湯為聖漢揚鉤深致遠之威,雪國家累年之恥,討絕域不羈之君,系萬里難制之虜,豈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詔,宣著其功,改年垂歷,傳之無窮。應是,南郡獻白虎,邊陲無警備。會先帝寢疾,然猶垂意不忘,數使尚書責問丞相,趣立其功。獨丞相匡衡排而不予,封延壽、湯數百戶,此功臣戰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業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動,國家無事,而大臣傾邪,讒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難,以防未然之戒,欲專主威,排妒有功,使湯塊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無罪,老棄敦煌,正當西域通道,令威名折衝之臣旅踵及身,復為郅支遺虜所笑,誠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蠻者,未嘗不陳郅支之誅以揚漢國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懼敵,棄人之身以快讒,豈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慮衰,今國家素無文帝累年節儉富饒之畜,又無武帝薦延梟俊禽敵之臣,獨有一陳湯耳!假使異世不及陛下,尚望國家追錄其功,封表其墓,以勸後進也。湯幸得身當聖世,功曾未久,反聽邪臣鞭逐斥遠,使亡逃分竄,死無處所。遠覽之士,莫不計度,以為湯功累世不可及,而湯過人情所有,湯尚如此,雖復破絕筋骨,暴露形骸,猶複製於唇舌,為嫉妒之臣所繫虜耳。此臣所以為國家尤慼慼也。”

陳湯譭譽參半,但是他沉重打擊了匈奴勢力,王莽當政後中原大亂,西域也沒有逃出漢朝掌控,可見陳湯功勞不小。

陳湯一聲都追求爵位高官,可惜到老還是一事無成。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古人誠不欺我。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以上所有圖片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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