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前線隨筆:輸球後他還是哭了……

開場前,主持人照例請來兩位名宿給球迷暖場,這是本屆世界盃的新花樣。英格蘭的布朗,和哥倫比亞前國門蒙德拉貢。1998年英格蘭遭遇哥倫比亞的時候,貝克漢姆首次在國際大賽上亮出圓月彎刀,蒙德拉弓成了配角,那是世界盃史上最經典的畫面之一。

20年後,英格蘭與哥倫比亞重逢了。但這場比賽卻沒有能用腳劃出弧線的人。

首發名單出來,發現哈梅斯·羅德里格斯的名字前面標了一個“A”。A代表Absent,缺席的意思。J羅的腿傷還沒有好。小組賽最關鍵的第二戰,J羅的兩個助攻讓人深信他是現今世界上最好的最標準的10號。很遺憾,這種偉大的對決,缺少了雙方陣中最大牌的球員。

當然同時,有趣的事情也發生了:J羅剛好被工作人員引導安排坐在場邊媒體席第一排空位上,恰好坐在我前面不遠。

這是意外的收穫,我能近距離看到一場比賽的過程全投射在J羅喜怒哀樂陰晴不定的臉上。我甚至很難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比賽上。

確切地說,J羅和他的隊友,來自帕爾梅拉斯的前鋒米格爾·博爾哈,坐在媒體席第一排,我坐在第二排,博爾哈的身後旁邊的座位。J羅另一側坐著一個長髮的球隊工作人員,再那邊,是阿根廷名宿坎比亞索,現在坎比亞索是佩克爾曼的助教組成員。

這是一種獨特的體驗:世界盃淘汰賽生死戰,一位世界級球員因傷缺陣不得不坐在看臺上看隊友踢比賽,而我坐在旁邊看他們怎麼看比賽。

J羅看起來是個很文靜的傢伙,他的臉很小,但當他完全是一個觀眾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觀眾了,他會無所顧忌地站起來罵裁判,比博爾哈和坎比亞索激動得多。

很難用文字記錄J羅的所有舉動,但有幾個瞬間可以被記錄:

第38分鐘,凱恩帶球被剷倒,哥倫比亞球員似乎先鏟到了球,但主裁判吹了犯規。J羅第一次站起來,朝場上裁判的方向大聲唸叨著什麼。他不認為這是一個犯規。

第54分鐘來主裁判極其嚴厲了吹罰了哥倫比亞後衛桑切斯在禁區裡盯防哈里凱恩時犯規,判了點球。事發地點距離J羅太遠了,他完全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看起來有點懵。他很平靜地看哈利凱恩主罰這個點球,看奧斯皮納能不能把點球撲出來。結果沒有。他趴在欄杆上沉默了很久,然後搖頭。

第58分鐘,法爾考被犯規,裁判吹得有些猶豫,J羅這回看清楚了,因為法爾考帶球的地點離他只有30米遠。他又站起來揮起手臂,嘴裡罵罵咧咧,氣得不行。

第82分鐘,哥倫比亞一次反擊,巴卡斷球之後推進,把球分給邊路跟上的誇德拉多,誇德拉多極好的機會一腳射偏了。J羅瞬間捂著臉,不願意相信的樣子。這是哥倫比亞全場最好的一次機會。

米納在角球裡頭球破門的瞬間,J羅的反應好像沒有博爾哈和坎比亞索快。他先朝場內狠狠地握拳,然後轉過來才站在凳子上,跟坎比亞索僅僅摟在一起陷入瘋狂。博爾哈更是站在椅子上朝著媒體席怒吼。

點球大戰的時候,按照規定,他們不能進入場地,所以還是坐在這兒。奧斯皮納在第三輪撲出亨德森的點球,J羅控制不住地狂吼。可是轉頭烏里韋把點球打在橫樑上,他又沉默不語,沒有任何表情,只空洞地望著場內。

隊友巴卡的點球被皮克福德撲出後,J羅只是靜靜地望著。英格蘭的戴爾罰進第5輪點球宣告比賽結束的時候,J羅也只是靜靜地望著。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一句話。但看得出來他很沉重,只是沒有像場上球員那樣癱倒在地而已。

戴爾把點球打進的一刻,哈梅斯知道自己的第二屆世界盃結束了。

冷靜下來的坎比亞索,招呼J羅回替補席。J羅抱著脖子往前走,把頭往下埋,掩藏不了他的失落。他沒有走進場內去安慰隊友。他安靜地坐在替補席上。

後來,他在個社交平臺上發了一張照片:他在替補席上流眼淚的照片。缺戰比賽,不能減少球隊出局給他帶來的痛苦。也許反而內心更遺憾更失落。

假設,假設J羅可以踢這場比賽,恐怕哥倫比亞不會踢得這麼艱難,甚至可能會在90分鐘內解決戰鬥。或者,假設哥倫比亞運氣好,贏下點球大戰,待四分之一決賽再淘汰瑞典,J羅還能趕在半決賽前復出,哥倫比亞就能走得更遠。不過這是世界盃,四年可以重來一次,卻永遠無法假設。

還好,四年後,J羅才31歲。

世界盃前線隨筆:輸球后他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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