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村——懶漢變富裕戶
羅 蔓
群山連綿的兩當中部山區顯龍，山凹裡、山頂上、山腰的漫坡上散落著一些住戶，形似板凳的是板凳村，開闊的叫野林村、像個船頭樣向前挺進的叫川頭村，村名是老祖宗留傳下來的，又“名副其實”就一直叫到了現在。村莊踩著時光的足跡慢慢走，村裡的人按傳統的生活習俗一日一日過，緩慢艱澀。解放前顯龍就是紅色革命的發源地，最早發展了地下黨組織——顯龍支部，隴南地下黨員、顯龍人氏馬德倉領導的地下黨越過樑埡與徵縣地下黨組織聯繫，為迎接兩當解放做出過卓越貢獻，可到了二十一世紀，山還是那座山，梁還是那道梁喲！板凳人經常說，聽天由命吧！
農牧局幫扶工作隊勢入破竹深入板凳村，老年人手搭梁棚，中年人疑惑。省、市、縣、鄉各級扶貧幹部走進農戶家，噓寒問暖：因病致貧哩？因思路不對方法不妥窮哩，還是因為自然環境不好窮哩，總之窮根子被一一刨出，幫扶幹部對症下藥，圍繞全縣“三養一育”農業特色產業，在板凳村實施“一村一品”甚至一村幾品的技術幫扶。
板凳村駐村領導、顯龍鄉綜治辦秦雪剛主任說，科技扶貧，農戶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農牧局、鄉黨委就決定先從村主任、村支書入手，讓他們試驗，見了錢，有了效益，再帶動其他人。農牧局農技中心主任劉克榮協調了西瓜種子、高梁種子、甜菜種子，羅支書、羅主任便成為“最早吃螃蟹的人”，羅主任在房背後種了巴掌大一塊甜菜，秋天賣了2800元，幾戶人跟上種甜菜了，羅支書、羅主任又種高粱，賣了錢，一溜人跟風了，馮主任又協調了無籽西瓜種子，初夏時板凳村西瓜滿園滾，可謂是“前頭踩倒草。後頭跟上跑”。二、三年間，大夥兒都有錢了。有了錢的農戶，2015年的農曆年時，添置液晶電視的，購置新傢俱的，廚房裡安裝抽菸機的。錢長人的精神，板凳山新年時請了大戲唱秦腔，鑼鼓喧天，鬧鬧騰騰。唯有一懶漢，成天坐在欄簷底下哈欠連天，陰陽怪氣的，球！荷包葉兒包釘子——都想出頭哩！駐村領導秦主任就和農牧局幫扶幹部去動員，說你看看張家購了成套的新傢俱你不眼熱嗎？李家賣了小汽車你不心動嗎，羅家種這種那年收入幾萬元你能坐得住嗎？農牧局幫扶幹部說，只要你想種啥，我們提供種子、化肥、農藥，你儘管種，我們隨時隨地提供技術指導，多好的事呀！懶漢哈欠連天的說，“人聽甜言易上當，馬踏軟地易失蹄。”才不聽你們的。
眼見全村人都成了富裕戶，這懶漢卻是愁愁，農牧局、鄉黨委、村兩委就一起商量，這成天蹲在屋簷下打瞌睡也不是個事兒，得給找個事幹，就安排個掃馬路的崗位。這懶漢就近把收了油菜的菜籽杆捏一把，鬼畫符一樣亂劃一氣，喊一次，如“西瓜跌下了油桶——滑頭滑腦”的劃啦一次，不喊一星期都不見人影兒。他家門前就一大片竹林，懶得連一把掃帚都不扎。農牧局幫扶幹部和顯龍鄉幹部、村支書、羅主任經常抱著掃帚掃馬路，村民就諷刺他，“張天師門口鬼叫哩，無法可治”。
眼見板凳村人的日子是矮子爬樓梯——步步高昇，縣農牧局、鄉黨委、村支部還是想幫助懶漢脫貧致富，農牧局的馮主任、鄉上的秦主任、羅支書、羅主任蹴一起商量，以檢查衛生的名義把懶漢領上各家轉悠，看能不能讓這懶人腦袋開竅，這一招還真管用，看著別人家屋裡這兩年要啥有啥，新鮮傢俱電器他見都沒見過，摸摸電視牆問人家多少錢，捏捏真皮沙發問哪裡賣的，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神色，農牧局幫扶領導，鄉、村領導一齊說，如果有錢，想賣啥賣啥！
春種開始時，懶漢行動起來了，翻了長滿蒿草的地，縣農牧局、鄉上的駐村領導、村領導同時到地裡鼓勁，農技中心提供了無籽西瓜種子。西瓜出苗了，農牧局技術員到地裡查看出苗狀況，瓜蔓拽開了，農牧局技術員到地裡幫他拔草、打尖，告訴他該防蟲了，手把手教他技術要領。西瓜長到碗大時，懶漢蹲在大太陽地裡侍弄著，農牧局技術員穿行在瓜行間，告訴他何時怎樣翻蔓。在農牧局幫扶隊的精心指導下，成熟後的西瓜皮薄，瓤又沙又甜，拉到市場，無籽西瓜一下賣了四千多元，懶漢手捏鈔票高興得忘呼所以，縣、鄉、村上領導乘熱打鐵，鼓勵懶漢西瓜地裡種白菜，又能收穫一季，真金白天銀的幾千元啦！農技中心便又提供了白菜籽，一直跟蹤指導，懶漢家西瓜地裡的白菜不同於大棚白菜，綠得像翡翠，嫩得能捏出水，而且勻勻的都拳頭粗，一顆一蝶子，拉到縣城一搶而光，一下子又賣了四千多元，曾經的懶漢看他的白菜這麼搶手，又馬不停蹄的去販了一車白菜，鄉上、村上領導們為了鼓勵他，沒菜時都去他家買白菜。這年懶漢年收入過萬元，一下子神氣了。這兩年，這懶變勤的人往先富起來的人家和農牧局幫扶幹部跟前跑得很勤，板凳村人都說，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精準扶貧讓一個懶人的精神面貌大變，屋內衛生大變，致富的積極性大變，成功轉型！
板凳山村民說，這次精準扶貧，幫扶單位農牧局是真幫實幫，他們為農戶辦的實事說也說不完，最主要的，是把農業科技引進板凳山，如今的板凳山，家家都重視科技致富，給兔子送白菜不如給兔子白菜籽，科技扶貧，連懶漢的積極性都推動起來了！
羅蔓，女，甘肅兩當縣人，省作協會員，兩當縣作協副主席。出版散文集《雲屏煙雨》。2017年紀實文學《脫貧路上的鄉鎮幹部、大學生、半邊天》獲甘肅省文聯“文藝助推精準扶貧”三等獎。《新時代的焦裕祿》獲隴南市文聯“講好扶貧故事”二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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