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藝·像

一群意氣風發的康巴少男少女。

他們的身後是神秘如外星球的孜珠寺。他們熱烈而專注虔誠的神情就是青藏高原的名片。

清冽的風吹捲了雪山頂的白雲,也吹動了他們的衣衫。

他們的神情沉穩而安靜。緊貼在他們身體一側的銅鈴和手鼓,呆呆地,似乎從來不曾響過。

但是:看!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男子手中的銅鈴響起來了,女子手中的手鼓也敲了起來。一搖起來就收不住了似的,一敲起來就拼了命似的!幾十個熱血澎湃的康巴青年,如被疾風不斷猛吹的雪團,狂舞在青藏高原的大地上。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驟雨一樣,是急促的鼓點;驚雷一樣,是震耳的銅鈴;旋風一樣,是翻轉的身姿;霓虹一樣,是飛舞的流蘇;火花一樣,是閃射的瞳仁;鬥虎一樣,是強健的風姿。

青藏高原上,爆出一場多麼壯闊、多麼豪放、多麼火烈的丁青熱巴舞!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神秘的起源

丁青熱巴舞的創始人傳說是噶舉派第二代祖師米拉日巴。一天,洪水將要淹沒丁青,生靈危在旦夕。米拉日巴為拯救黎民百姓,殺象祭神,用大象大肋骨做鼓架,取肚上薄皮做鼓皮,用小肋骨做鼓槌,用象的腸子做網狀裙穗,並鋪設象皮於地,在上面跳舞祭神。歌舞通靈感動了上天,洪水隨之退去,熱巴舞由此誕生。

據考證,丁青熱巴舞的起源要比"米拉日巴創始說"古老的多,它的前身應是佛教傳入西藏之前,西藏本地的古老宗教——苯教的巫舞或是圖騰舞。丁青正是苯教傳播的重地,距丁青縣城40公里的孜珠寺是全藏區最大的也是保留苯教儀式儀軌最完整的苯教寺院。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專家們普遍認為,苯教從西藏阿里興起,向外傳播第一大站的標誌正是孜珠寺,然後由此再傳向林芝苯日神山一帶。所以,古老的苯教巫舞幾經歷史歲月的沉澱在丁青傳向民間,丁青熱巴舞的形成和興盛便有了充分的條件和理由。

珍貴的傳承

過去,丁青熱巴舞是專業民間藝人賣藝求生的一種技能,且大多以家族傳承方式延續熱巴舞。2006年6月,丁青熱巴舞被列入國家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個隱沒在高原和大山深處的古老藝術開始被世人所關注。

傳承古老技藝的路並不一帆風順,被譽為“熱巴皇后”的吉澤在回憶求藝的艱難過程說,有時她們或徒步或騎馬翻山越嶺地找到一位老藝人家裡時,要麼老藝人不在家,要麼老藝人看著陌生的闖入者一言不發。

“民間藝人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觀念很深,剛開始我只能躲在遠處,將老藝人的舞步默默記下,回家後再整理。”澤吉說,為了說服老藝人,她曾與老藝人同吃同住,並不停地向他們講述民間文化藝術保護傳承的重要性。功夫不負有心人,澤吉的誠意終於打動了83歲的丁青熱巴藝人扎西曲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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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輕輕滑過指尖,向扎西曲珍老師學習的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從老師那裡,我學到了最原汁原味的熱巴舞步和唱腔,那是熱巴藝術的根與魂。”澤吉說,學完以後的她似乎靈感開竅了,她開始以學到的“根”為基礎,加以科學規範的創新,豐富熱巴藝術的舞蹈動作及鼓點,讓其煥發新的生機與活力。

就在不久前,扎西曲珍老師將她用了近70年的熱巴鼓送給了吉澤,這是一份老師寄予的厚望,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丁青熱巴舞就這樣從一代人傳到了另一代人的身上。

狂熱的舞蹈

觀賞丁青熱巴舞,冰冷的空氣立即變得燥熱了,恬靜的陽光立即變得飛濺了,睏倦的世界立即變得亢奮了。

容不得束縛,容不得羈絆,容不得閉塞。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飛旋的舞步伴著鈴鼓,碰撞在高聳入天際的雪山上,雪山不再靜默了,它用回聲低沉喝彩。

飛旋的舞步伴著鈴鼓,碰撞在遺落了一切冗雜的觀眾的心上,觀眾的心不再靜默了,用劇烈的心跳回應著攝人魂魄的舞步。

鈴鼓的聲音如同遠古的呼喚,帶著豪壯的抒情,帶著嚴峻的思索,帶著神秘的禱告,在古老原始宗教的起源下,在孜珠寺的注視下,在青藏高原的庇佑下,響徹了天空,帶走了憂愁苦痛,帶來了幸福吉祥。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少男少女的胳膊、腿、全身,有力地搏擊著,疾速地翻轉著,大起大落地跳躍著。它震撼著你,燒灼著你,威逼著你。它使你從來沒有如此鮮明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活躍和強盛。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每一個舞姿都充滿了力量。每一個舞姿都呼呼作響。每一個舞姿都是光和影的匆匆變幻。每一個舞姿都使人顫慄在濃烈的藝術享受中,使人歎為觀止。

痛苦和歡樂,生活和夢幻,擺脫和追求,都在這舞姿和鈴鼓中,交織!旋轉!凝聚!奔突!輻射!翻飛!昇華!

一群康巴青年男女在雪山腳下狂舞

當一切戛然而止,大地重歸寂靜。你回頭又望了望孜珠寺,沒錯,我們的確是身在外星球,耳邊傳來了一聲渺遠而神秘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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