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兒子還小，需要絞盡腦汁的想，週末帶他參加何種活動，有何種消遣。現在可以安安靜靜，我看我的書，他看他的。
青青世界，在我家附近，因為要收門票，所以常常是去其門口玩。幸好門口可以娛樂的項目很多，加上往下走，就是另外一個公園。所以這裡成了週末好去處。
青青世界門口有個花圃，若是購票入園，常常可以免費贈送一小盆植物。可供選擇的花草種類繁多，就是走走瞧瞧，window shopping,也是很養眼。兒子看上一盆雲竹，執意要我買。他性子執拗，倔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我有時候有點沒有原則，也耐不住他的軟磨硬纏，於是繳械投降。“自己選吧” 他興高采烈的選了起來。
天秤座的人，都有選擇困難症。每天早上，他為穿哪雙鞋困惑糾結不已，繫鞋帶，不繫鞋帶，新的或者舊的。盯著流逝飛快的鐘表，急性子的我，火急火燎。為了一盆雲竹，他也東看西看，左挑右撿，好了，總算鎖定三盆。排除法，Bingo,去掉了一盆最小的，然後他在花盆和茂盛之間糾結。“媽媽，你說哪盆好？”我一個頭兩個大，往往他這樣問的時候，代表他有自己的主意，但需要幫他下決心。倘若我和他意見相左，少不得一番，為什麼，你再看看...
總算選好，我拉著他，逃也似的跳上公交車，怕他反悔呵。剛買的時候，他有時間，就會去瞅瞅，漸漸新玩具，新朋友多了，也沒有去看過了。雲竹逐漸被移到陽臺外沿。自生自滅起來。有時候家裡沒有人，十天半月，沒人澆水，也是正常。雲竹過上了靠天吃飯的日子。
其實我不太看好它，名字裡帶個“竹”字，哪裡有竹子的半分氣概，沒有竹香，沒有竹韻，沒有竹音，沒有韌勁，更沒有竹枝的挺拔飄搖。只見它，亭亭玉立於一旁。心裡嘆息，不知道能活多久。雨水少的時候，枯萎得只剩下主幹，大部分都已枯黃。陽臺上的植物，換了一茬又一茬，去年種的辣椒苗，紅薯苗被老媽通通連根拔掉了，種上了大蒜。只有零落的蔥蘭開著小花。
雲竹居然還在，還和悄悄發芽的山藥糾纏在了一起。枝蔓相連。蓬蓬勃勃的一大束。滿眼蒼翠。褐色的塑料花盆已經殘破不堪。盆口邊緣像風化了的紙片，參差不齊。雲竹的枝幹，已經快長滿了小花盆。稀稀拉拉，還有老媽添的魚腥草。下雨的時候，透過臥室的玻璃窗，能看到雲竹葉片聚集起水滴，晶瑩剔透，大滴大滴的滴落。倘若我只有螞蟻般大小，搬個凳子在下面閒坐，倒也有竹下聽風雨的逸趣。
說起來雲竹枯萎的枝幹，也是纖細美麗，頗有風骨的。一根枝條上面帶著的主要葉柄，像是一張大號的樹葉，脈絡清晰，形態完整。又像一顆松塔，或者剔過的魚刺。大概，每種生物都有相通，相似之處。活著的時候，葉片細得像絨毛。仔細觀察它，會發現，它的形態也是極美的，有點像迎客松，有些枝條伸展向遠方，而又層層疊疊。也難怪，據說它的別名叫做“雲片松”。
閱讀更多 呼之欲出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