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傳奇 克魯伊夫

在群星璀璨的世界足壇歷史長河中,克魯伊夫的地位顯得十分特別,他的偉大似乎不僅僅與冠軍有關,而是更關乎於對足球戰術的革新,更關乎於經典與傳承,因此克魯伊夫足球教父的角色和形象早已經深深地植入人們的記憶裡。但是因為年代的久遠,這些記憶只是浮光掠影般的彰顯著克魯伊夫的偉大,卻模糊了那段本該激情洋溢的青春,疏遠了那個長髮飄逸的年代。其實,球員時代的克魯伊夫身上所體現的特質,更多的是十足的個性,是優雅又極具藝術氣息的足球風格,你是綠茵場上的哲學家,是殘酷而現實的足球世界裡的稀缺理想主義者,你帶著詩人的浪漫奔跑在古典與現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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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讓我們回望時光的迴廊,不再簡單地膜拜克魯伊夫足球戰術的革新者這個角色,而是迴歸本真講述“荷蘭飛人”的世界盃故事。很多人說,世界盃上的克魯伊夫似乎並不如他在俱樂部那樣的完美,或許真的是這樣,因為克魯伊夫一生的足球導師米歇爾斯遇到他的時候,是在遙遠的1965年,那時克魯伊夫還不滿18歲,距離他因為家庭貧困而輟學,只能與足球為伴的苦澀時光,才過去不到三年。在很多人眼中這個身材高高瘦瘦,面龐青澀而俊秀的男孩稚嫩的肩膀還扛不起阿賈克斯俱樂部的未來,更不要說入選荷蘭國家隊,甚至為世界盃而戰了。但是阿賈克斯新帥米歇爾斯卻並不這樣認為,米歇爾斯針對克魯伊夫瘦削的身體專門設計了一套嚴謹的增強體能計劃,以提高他的身體對抗強度,在米歇爾斯的重點培養下,克魯伊夫在阿賈克斯的足球時光迎來了輝煌的日子。從初入球隊的1964年到1973年的九年時間裡,克魯伊夫帶領阿賈克斯在荷蘭聯賽所向披靡,他們6奪聯賽冠軍,4捧荷蘭杯,幾乎壟斷了那個時代荷甲聯賽的冠軍領獎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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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光裡,克魯伊夫所取得的更大的成績在歐洲賽場,從1971年到1973年,在他的帶領下阿賈克斯連續三年打入歐冠決賽,無論是黑馬帕納辛納科斯還是意甲豪門國際米蘭和尤文圖斯都不是荷甲霸主阿賈克斯隊的對手,他們三奪歐冠冠軍創造了一段屬於阿賈克斯的奇蹟。在這段恢弘的歷史中,克魯伊夫也完成了從一個男孩到球隊領袖的蛻變。其實極具個性的克魯伊夫似乎看起來並不具備成為球隊精神領袖的氣質,但是克魯伊夫不僅擁有孤獨的靈魂,更擁有強大的領導能力。

正因為如此,早在1966年克魯伊夫9月,年僅19歲的克魯伊夫就曾經入選過荷蘭國家隊,可是命運似乎有意在克魯伊夫穿上橙色的14號球衣時,和他開著並不友善的玩笑,1970年墨西哥世界盃預選賽上,儘管同小組的保加利亞、波蘭和盧森堡都不算實力超群,但是荷蘭隊還是被擋在了世界盃的舞臺之外,看來,克魯伊夫的夢想要等到1974年德國世界盃到來時才有機會去實現了。

1974年德國世界盃是克魯伊夫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世界盃之旅,雖然當年的阿賈克斯橫掃歐陸,但是荷蘭足球依舊只能算作世界盃舞臺的新生力量,要知道如果不是歐洲區預選賽最後一輪比賽中,裁判錯誤的把比利時隊的好球吹成越位,恐怕遭遇絕殺的荷蘭隊依舊會像四年前那樣錯過這屆世界盃。因為在預選賽磕磕絆絆的表現,以至於整體陣容十分具有競爭力的荷蘭隊在到達德國之前並不被大多數人看好。但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複雜的背景和諸多不利因素,在我們回憶克魯伊夫這次唯一的世界盃之旅時,才會由衷地感慨荷蘭飛人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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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6月15日,在德國世界盃開賽三天後,荷蘭隊與烏拉圭隊並肩走入了漢諾威HDI競技場,那時,雖然烏拉圭足球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和荷蘭相比他們才是取勝的熱門。但是,僅僅用了90分鐘,荷蘭人就讓全世界震驚。時任阿賈克斯主帥米歇爾斯同樣兼任了本屆世界盃荷蘭隊的主帥,在他“全攻全守”的整體足球戰術體系中,克魯伊夫的地位既是進攻核心也是門前的終結者。與烏拉圭的這樣比賽,在克魯伊夫的帶領下荷蘭隊用他們的整體足球壓制了烏拉圭隊,開場第7分鐘,克魯伊夫帶球突破晃開烏拉圭球員的防守的防守策動進攻,約翰尼 雷普門前搶點得分。隨後的比賽,在克魯伊夫的核心作用下,荷蘭人向全世界展示了什麼是整體足球,進攻時他們全體前壓,防守時他們迅速組織小組圍搶,烏拉圭人在他們的戰術面前顯得無所適從,最終兩球落敗。在那一天,全世界的球迷和媒體都被荷蘭人的表演所征服,很多人甚至從克魯伊夫和他的隊友身上看到了50年代那支橫掃歐陸,所向披靡的匈牙利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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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當時小組的形勢,第二場比賽面對瑞典,荷蘭隊只需要一場平局就可以出線,對荷蘭人的整體足球深感恐懼的瑞典隊全線退守,而荷蘭人依舊堅持他們的全攻全守。雖然瑞典隊守住了平局,但是這場比賽中荷蘭隊的表演近乎完美,面對瑞典高大後衛的貼身防守,克魯伊夫還為球迷奉獻了經典的“克魯伊夫轉身”過人,負責盯防克魯伊夫的奧爾森在回憶那個鏡頭時,他說:“賽後我和隊友面面相覷,然後他們開始哈哈大笑,我也跟著笑了起來,因為至今我都沒看清楚自己是如何被過掉的。”儘管影像斑駁,儘管歲月流逝,但是幾十年以後的今天通過那模糊的畫面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克魯伊夫帶給球迷的足球魅力和他自身超凡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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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以後面對保加利亞的比賽對於荷蘭而言十分輕鬆,克魯伊夫也主宰了那場比賽,他先是突破為球隊贏得點球,然後又策動進攻再次為球隊創造點球,當時另一位足球巨星內斯肯斯是球隊的第一點球手,當然內斯肯斯也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他兩罰全中幫助球隊領先,最後時刻又是克魯伊夫的助攻讓荷蘭隊把最終的比分鎖定在4比1。在第二階段小組賽裡荷蘭隊的對手更加強大,他們要面對的是衛冕冠軍巴西,是南美勁旅阿根廷,還有曾經擊敗聯邦德國的民主德國。

第二階段小組賽首戰阿根廷,表現距離完美只缺一個進球的克魯伊夫打開了自己的進球賬戶,比賽第8分鐘,接到隊友傳球突入禁區的克魯伊夫用舞蹈般的步伐晃開阿根廷門將卡內瓦里將球極其寫意的打進球門,這只是克魯伊夫表演的開始,這場比賽他助攻隊友擴大比分,又補射進球幫助球隊鎖定勝局,哥本哈根公園球場數萬名球迷在大雨中為克魯伊夫而痴狂,在足球場上他就像一位藝術家令對手都為之傾倒,他就像一位詩人譜寫著最華麗地篇章。次戰荷蘭擊敗頑強的民主德國,收官戰他們要面對的是衛冕冠軍巴西。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場時代的交替之戰。

在剛剛過去的60年代,球王貝利帶領巴西締造了一個黃色的足球帝國,隨著貝利的退出,巴西隊也進入了更新換代之中,球王的傳說已經成為歷史,時代在召喚著新的王者。1974年7月3日,威斯特法倫球場,只需要一場平局荷蘭人就可以帶著勝利的歌聲前往慕尼黑,但巴西人需要勝利。因此這是一場不是半決賽的半決賽。隨著比賽的進行,空氣彷彿凝固,球場內火藥味漸濃,克魯伊夫可能是唯一還保持理智的人。也正是他的進球幫助荷蘭鎖定勝局,進軍慕尼黑。那是一粒足以載入世界盃史冊的進球,接到隊友倫森布林克的傳球,克魯伊夫飛一般的突入禁區隨後一腳墊射完成絕殺,整個進球過程一氣呵成,也將克魯伊夫的身體、技術、意識展現的淋漓盡致,“荷蘭飛人”的盛名就此響徹世界,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決賽的道來,因為那將是一場克魯伊夫與貝肯鮑爾的終極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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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7月7日,大力神杯就安靜的擺放在慕尼黑奧林匹克球場球員通道的入口處,克魯伊夫和貝肯鮑爾,橙色與白色究竟誰能成為世界足壇70年代的主宰,一切答案都將在這一天揭曉。開場不久,聯邦德國隊就陷入被動,米歇爾斯的“全攻全守”戰術完全限制了德國人,他們甚至還沒觸碰到足球,荷蘭人就已經殺入禁區,克魯伊夫被犯規,當值主裁泰勒在全場東道主球迷的噓聲裡吹罰了點球,內斯肯斯一蹴而就,荷蘭人似乎可以開始歌唱了,他們的美麗足球完全主宰了比賽。更重要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復仇心理”影響了荷蘭人的心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他們要讓德國人輸的顏面盡失。但是,荷蘭人似乎忘記了應該用第二粒進球把比賽殺死的道理,頑強的德國人從不缺乏戰鬥精神。在貝肯鮑爾的指揮下,聯邦德國隊逐漸找回了狀態,第25分鐘,貝肯鮑爾斷球發動進攻,猝不及防的荷蘭人只能在禁區內犯規,布萊特納同樣用點球的方式把比分扳平。最終,穆勒的致命一擊改變了比賽的結局,歡慶的歌聲屬於德國人。

慕尼黑奧林匹克球場柔和的陽光下,數萬名主場球迷的歡呼聲中,作為隊長貝肯鮑爾把大力神杯高舉過頭頂,屬於德國足球的時代走向了他的巔峰,而對於克魯伊夫來說,那個午後陽光雖然和煦,但是遺憾和沮喪卻清晰地寫在他英俊的臉龐,確實有些遺憾,但是好像又說不出太多的遺憾,因為荷蘭足球已經足夠完美,克魯伊夫已經足夠偉大,這種偉大與冠軍無關,也不需要冠軍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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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事先就可以預知到,這居然27歲的克魯伊夫在世界盃上的絕唱,我們又怎能不遺憾?四年以後,因為家庭原因以及和荷蘭足協的矛盾,克魯伊夫沒有參加1978年阿根廷世界盃,其實他的國家隊生涯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荷蘭飛人在11年的國家隊履歷中只留下了48場比賽,沒有冠軍。但還是那句話,克魯伊夫已經足夠偉大,這種偉大與冠軍無關,也不需要冠軍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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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依然會感到遺憾,但是正如荷蘭畫家梵高所說“我每一天都很快樂,因為我從不奢望能從生活中得到我明明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其實生命只是一個播種的季節,收穫的季節不在這裡。”2016年3月24日晚,克魯伊夫因癌症與世長辭,這一天距離他69歲的生日僅僅相隔一個月。“其實生命只是一個播種的季節,收穫的季節不在這裡。”那會在天堂麼?我希望是這樣的,因為克魯伊夫的足球故事需要一個美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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