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社會的英雄,大機率會被我們當成二貨

美國電影《史崔特先生的故事》,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生活中的艾爾文·史崔特(1920年—1996年),在那段離奇的旅行結束後還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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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不好,眼看不清,一身病,73歲,就開著除草機上路,到另一個州,去看已經中風、因隔閡十年沒有往來的弟弟。

什麼?開除草機也能長途跋涉去看兄弟?是的,一身病的古稀老人做到了!人生美好有時需要任性去完成。

那除草機跟他一樣老,剛上道沒跑多遠就趴窩了,於是,僱個車,拉回家,還買個除草機,繼續上路。

這回花了325刀,買了一個心臟健康的,1966年產的除草機。為什麼非得是除草機?73歲的史崔特沒有駕照,手裡只有325刀,再者,我猜,除草機是他日常最需要用的,跑完長途,還能繼續用。

於是,懷揣50美金,準備了足夠的香腸,雪茄,帶上板凳摺疊椅,拖著一個可以躺進去睡覺的簡易拖箱,他就上路了。

收穫是一路好風景,代價是風餐露宿,雨打風吹。

他死乞白賴地從雜貨鋪老闆那兒買下人家自用的抓手,是在路上露營生火時,用來抓柴禾的。

一路上的畫風大致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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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的人總容易碰上困窘,他在荒野露營的時候,碰上了離家出走的少女,他跟少女講起家裡有智力障礙的女兒,和她被剝奪子女監護權的故事。“她沒有一天不想著孩子”。然後,又對少女講了一個老掉牙的的故事,一根樹枝易折,一捆不易折,一捆就是家人,家人在一起,就不易摧折。

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發現一捆柴禾擺在那兒。顯然,少女接受了他的故事。

路上,他的蝸牛車總是知趣地壓在路肩的邊上,唯恐給別的車添麻煩。途中,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騎車從他身邊飛過,他停下來,給他們讓路,臉上掛著對青春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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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青年人報以他英雄般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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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輕人問他:年老總有些好處吧?他說,我看不出,我變得又聾又瘸……不過,我這年齡總算見識過一點點人生。

人上了年紀,最糟糕的事情是想起年輕力壯。

不過,悲催不論年紀,這個女人每週都撞死一頭鹿,儘管她一直開著大燈,大聲播放《全民公敵》,並搖下車窗,拍打車門,但是,還是在7周內,撞死了13頭鹿,她幾近抓狂。倒黴事總愛找上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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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燒烤了被撞死的鹿,並遭到一大群鹿圍觀之後,史崔特先生也馬上背運,在一個大陡坡,他差點車毀人亡,幸運的是一大群好心人幫他,其中還有修車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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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男人在妻子身旁嘮嘮叨叨:修好那個除草機需要花不少錢,我看他已經沒什麼錢……那只是個除草機,我買菜都不會用它……他年紀不輕了,身子也不結實了,看他行走需要兩隻柺杖呢……去他弟弟那兒,他還需要走很遠,需要跨過密西西比河,靠近密西西比河的山路就越發陡峭……他妻子只是一聲接一聲“嗯哼”,但對丈夫葫蘆裡裝的什麼已經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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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送他一個吻,說——去吧,開車送他去吧,那用不了半天。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我才嫁給你,儘管媽媽一直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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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草機能到達終點,靠的不是機器性能,而是意志和人性美好。

倔強的史崔特謝絕了路人的好意,他要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這個二戰老兵,沒有駕照,卻有一顆堅硬的心,埋藏著戰爭傷痛。他自己上路,生死置之度外。

“這一路你就坐那玩意來看我?”十年不見的弟弟好生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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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哥哥回答“是”,弟弟不再說話,只是仰臉看天,弄得史崔特也不知所措,只得陪他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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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間無需多言,感情都在心底。

電影節奏很舒緩,好在一路有風景,有人情世故,倒也不覺沉悶孤寂。

即使在美國社會,史崔特先生的舉動也屬奇葩,周圍的和路過的人,也會好奇地看著他,探究他,不過,他們沒有嘲笑,只是去探討:他能否抵達?他怎麼做到的?

區別就在這兒,到了我們的環境,史崔特大概會被嘲笑,笑其貧,笑其陋,結果,他還沒上道,就被旁人和自己嚇阻了。

老美是英雄只論精神意志,不問範式;我們是隻講範式,不問精神。

其實,人生貴有自我,只要自己覺著爽,何必在意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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