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一鳴驚人的青年導演給你寄來了一份命運速遞,請簽收!

近年來,忻鈺坤、張大磊、文晏、黃進等一大批有才華的青年導演層出不窮,而First影展更是成為挖掘青年導演的重要陣地,這些青年導演不僅擁有獨特成熟的電影技巧,更擁有敏感柔軟的情感溫度,他們的湧現無疑給電影行業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在這群青年導演中,導演李非憑藉處女作《命運速遞》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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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九屆First影展上,這部小成本電影斬獲了最佳導演、最佳演員、最佳劇情片、最佳藝術探索四項大獎提名,還獲得了姜文的力贊“是今年看過的最帶勁兒的電影”。在此之前,李非就擔任了王小帥《闖入者》的編劇,而這部電影的才華也成功吸引到了姜文,李非由此也成為了姜文新片《邪不壓正》的合作編劇之一。這部讓姜文為其才華買單,令劉德華、嚴歌苓都為其打call的電影終於在今年的5月25日在電影院和大家見面了。

非線性敘事與無理性人生

青年導演的處女作都會面臨著“沒錢”的尷尬,在《命運速遞》媒體觀影會後,女主角亮相,笑著調侃說“這部片子一看就很窮”,劇組甚至窮到只能用一車水來拍雨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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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一部小成本獨立電影,但是導演卻依然顯示出成熟的電影敘事和導演風格,對敘事結構的嫻熟運用和控制是影片亮點之一。忻鈺坤的《心迷宮》珠玉在前,李非的《命運速遞》緊隨其後,都運用了巧妙的敘事方式為電影增色。《命運速遞》講述了討債還錢的普通故事,從故事本身來看,並無太多的波折起伏,但導演卻巧妙地運用多線環形敘事進行講述,因果邏輯、時間發展完全被打亂。於是,投資煤窯失敗的屌絲、籍籍無名的十八線女演員、暴力討債的混混和鐵石心腸的老闆、快遞員等眾多人物都被糾葛起來,在24小時之內,上演了一出命運速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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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運用插敘、倒敘等多種手法將一個故事拆開來講,有時候會提前告知觀眾這個事情的結果,有時候又會故意把結果延後,吊足觀眾的好奇心。而一旦原因揭露,觀眾就會產生一種命運弄人的造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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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一開始在西餐廳和討債的混混周小鐵聊天的女演員秦初九,原來就是欠債人方楠的女友;而一大早砸傷他頭的,原來就是方楠老闆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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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員們因爭執打傷了保鏢,卻誤打誤撞救了被關在後備箱的周小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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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以為女友初九真的犧牲了自己去勾引老闆,可實際上初九和老闆什麼事都沒有。更奇妙的是,初九剛帶著方楠的救命錢從老闆家逃走,後腳方楠和周小鐵就衝到了老闆家尋找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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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陰差陽錯的巧合,如果按照常規的敘事平鋪直敘,就會少了驚喜感和唏噓感。這些人物關係的相互糾纏,事與事之間的碰撞,只有用這種非線性的敘事講述,才能獲得最大的戲劇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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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敘事結構卻並非遊離於主題和敘事之外,這種方式不僅僅令敘事更為精彩,更增添了荒誕感和無稽感,獨特的敘事打亂了正常的因果邏輯,於是因果相互促生,命運契機難以捉摸,從而這種無理性的“命運”感昭然若揭。

疲憊人生也有溫柔的落腳

多線敘事的講述同樣也給觀眾展現了不同人物的立體化層面。男主角在片中說:“我來北京一天了,我可疲憊呀”。而實際上,

影片中的每一個人無不是在疲憊地活著,但幸運的是,他們都有溫柔的情感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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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炳銳飾演的周小鐵是影片絕對的亮點人物,他耿直、善良,恩怨分明,還很執拗。雖然他看起來樣子呆,一根筋,但卻內心澄明,不痴傻。他會不停地逼問出租車司機“笑什麼”,直到司機說“笑你太慘了”,他才如釋重負“就喜歡實話實說”。比起實話實說,司機笑他這件事似乎不值一提。這種小人物獨有的純粹度,讓他敢說多數人“不敢說”的話,敢做大家“不敢做”的反抗,痛快地撕裂偽裝,成為影片中的點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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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餐廳,他會大聲問服務員有沒有蒜,還對88塊錢只有幾根麵條這件事表示了強烈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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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出了假正經的導演對初九的圖謀不軌,於是在洗手間伸張正義狠狠教訓了這個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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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的確很慘,早上被高跟鞋砸到,坐出租車丟了錢包,尋找方楠一天未果,晚上接連被保鏢和出租車司機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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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運的是,疲憊的他隨身攜帶的母親的骨灰、父親的啞鈴,卻是他的依靠和重要的轉變之一。當他拿著羊肉串的鐵籤想要教訓出租車司機時,籤子在刺進司機身體的那一刻卻彎曲了,這種超現實的細節或許剛好正如他母親所期待的,不希望他作為錢的工具,再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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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炳銳將周小鐵完美地進行了演繹,一口地道的河南話、直愣愣的眼神再加上一條大金鍊子和花襯衫,無疑將這個善良的小混混演的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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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呂曉霖在《白夜追兇》中,憑藉“高法醫”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在這部影片中飾演的琴初九同樣令人讚歎。初九是一個懷有演員夢的不知名演員,面對導演她拿出自己認真準備的筆記,可導演卻說只想和她換個地方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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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方楠說導演是在騙她,她一臉單純哭得梨花帶雨:“他能騙我什麼?”當得知男友欠錢時,為了男友故意去勾引男友的老闆,幫助男友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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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方楠的老闆,看上去冷麵黑心,鐵石心腸,卻也會面對女兒的照片暗自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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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物在因緣巧合下,被不可抗拒的命運攏到一起,在短短一天之內,都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和最在乎的。

如果單純只有外在的形式技巧支撐影片,那麼再好的形式也只不過是炫技而已。但一旦融入了導演的思考和情感,影片就會被注入靈魂。這部影片雖然充滿了黑色幽默和小人物的心酸,但是對情感的處理卻足以看到導演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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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導演李非所說,人生就是一份無法拒收的命運速遞,你不知道是誰寄來的,不知道包裹裡是什麼,但你必須接收,必須打開,不管是好是壞,必須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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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導演或許可以憑藉影展平臺而一鳴驚人,但是仍然受困於市場票房、資金短缺、觀眾缺席、個性化表達和大眾化審美相矛盾等多種現實困境,接下來的創作經歷也許就像未知的快遞一樣,充滿了未知數。但正如拍攝了《命運速遞》的李非一樣,如果始終能夠堅持藝術的探索和堅持,堅持最有溫度的情感表達,或許青年導演仍將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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