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視劇《天道》有這樣一個場景：
主角丁元英在父親重病手術時，對他哥、姐說：“爸現在還在病危階段，不到確定是植物人的最後一刻，不能放棄，如果過了病危階段，確認是植物人了，停止交費，我把氧氣管子拔了。”
聽到這一句“我把氧氣管子拔了”，當時心裡被重重地捶了一下，回過神來，想著可能是電視劇把劇情誇張了。
然而，隨著閱歷增長，我發現生活中這樣的事，也會發生！
2
過年回家時，聽說住在老家後面的那家老人，得了胰腺癌。曾經的慈眉善目和大腹便便，再見到時，已是人皮骷髏，眼窩深陷得嚇人。
臨走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早知道這麼難受，當初還不如不治了。
這一句“不如不治”，說出的是難以承受的萬般苦楚。
普通人很難體會癌症病人的痛苦，一個做醫生的朋友曾經告訴我，假如給疼痛劃分等級，0級代表無痛，7級以後就屬於重度疼痛，女性在分娩過程中最疼痛時能達到8級……
但是，我們無法想象的是，癌痛能達到10級！
這種疼痛強烈到無法用語言表達，患者會因為劇痛而導致思維混亂，有些患者甚至會採取輕生行為，因為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3
朋友父親半年前去世，食道癌。他說，這病查出來三個月後，人就走了。
朋友的父親在治療後期，整個人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每天大小便失禁。偶爾清醒時總是說：別再治了，這樣痛不欲生，全無尊嚴啊……
講到“尊嚴”時，朋友強忍了很久的感情，伴著哭聲傾瀉了出來。多年朋友，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求生的慾望誰都有，能好好的活著，誰會想去死？
我們總是期盼著奇蹟，但是，奇蹟真的會出現嗎？
我們說要相信希望，但是，如果你是病人呢？
我們篤信“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是，當你用這句話套用到絕症晚期病人的身上時，是一種什麼心情？
4
人世間有很多種悲劇：父母生病，子女不孝，需要用錢時藏著掖著，遇到事情不盡心盡力……所以，老人在生病期間的狀態，尤其讓人哽咽。
然而，任由父母在重症疾病前面掙扎痛苦，這和那些對父母不管不顧的，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魯迅父親死於水腫，他從父親的病中得出：“可醫的應該給他醫治，不可醫的應該讓他死得沒有痛苦。”
我也見過很多醫生對自己、家人，都持一個看似“絕情”的態度：
如果患上了絕症，並確認不可治，則放棄治療。給病人吃好的、玩好的，滿足其一切心願，讓病人有尊嚴地死去。
因為，他們見過太多重症治療後的懊悔，病人在臨死前的苟活，無盡的痛苦，放療、化療、插管，遭受了太多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即使是重症昏迷的病人，醒來的一瞬間也只有折磨，即使肉體上的痛苦尚能強忍，那麼信念和尊嚴的崩塌則實是萬難承受的。
5
晚期癌症，據從醫幾十載的醫生說，沒有奇蹟。
你所想象的奇蹟，根本不存在。
看到這，我似乎能理解《天道》裡丁元英拔管子的行為了。因為，在面對絕症毫無希望的情況下，你讓老人如此痛苦地離世，這不是在盡孝，你只是不敢揹負輿論壓力，你在乎的只是你的孝道名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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