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不會哭

阿令不會哭

阿令很富有,可是很寂寞。每晚他都會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那片枯黃的葉子。今晚,窗外落雨了。

阿令想到自己的平生,他是一條狗,一條流浪狗,一條不會哭的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叫阿令,只知道他應該叫阿令,好像是他其中一位主人起的。至於到底是不是他其中一位主人給他起的名字他也不太確定。畢竟他只是一隻沒人要的狗。

他換過太多主人,這些主人有對他好的,也有對他不好的;有給他起名字的,也有不給他起名字直接叫他‘狗’的。至於這些到底是什麼狗,叫法就太多了——‘臭狗、壞狗、傻狗、SB狗、醜狗……’。

阿令不會哭

這些名字中,就數‘臭狗’被叫的最多。叫他‘臭狗’的這位主人呢,到現在阿令還能清楚的想出他的面貌,還能想起這位主人脾氣很是暴躁。可就是想不起這位主人叫什麼。

窗外那片早已枯黃樹葉被積水壓落下去。那片樹葉已經陪伴阿令好長時間了,是他唯一的朋友。阿令匆忙披上衣服下樓去撿。

樓下,阿令見到了。他那位主人。

昔日主人再次出現在面前,阿令往後挪了挪步子,不再向前。他躲在陰暗的拐角處,瞄著街巷裡發生的一切。

儘管這個人已經褪去了稚嫩,不過他嘴角一如既往的噙著譏誚,精緻的眉眼清揚著。阿令一下就能認出他。

他抬起腳,把那片不幸掉落在他頭頂的枯黃葉子反覆攆踩著,直至透過葉子能看出地表的顏色,才罷休。臨走,還不忘啐它一口,像看一個十惡不赦的髒東西。

阿令不會哭

往日憋屈一股腦湧上來。阿令鼓足勇氣站出來,抓住那人的胳膊。方才注意到主人沒打傘,渾身都溼透了,破舊不堪的衣服散發著股臭味兒。阿令身體不受控制的把傘往主人頭上斜了斜。遮住男生全部身子。

雖然男生身形羸弱,不過還是擋不住他高傲地揚起頭,眉眼中盡是不屈,與比他高大許多突然衝出來的一個陌生男人對峙。儘管這個男人很可能打他,或者搶劫,亦或者對他圖謀不軌。

男生掙脫了掙脫,沒掙脫出來。眼中依舊沒有一絲怯意:“鬆開手!我就饒了你!”

阿令愣住了,他這模樣跟幾年前一樣,他神情時常是倨傲的,但是阿令只記住了他的暴躁和動不動就打。

阿令不會哭

還不等阿令有什麼動作,男生就咬了他。阿令拽住他的領子,一下就提溜起了他。就像提溜一條狗。

男生還在負死頑抗,在半空中揮舞著胳膊要與他拼命。

最後興許是累了,又或者是意識到雙方力量太過於懸殊,男生不動了。耷拉著腦袋,低垂著眼眸。

阿令一手打傘,把男生夾在胳膊下帶上了樓。阿令給他擦頭,給他洗澡,給他乾淨的衣服穿。這期間廢了老大勁兒。胳膊上被咬了好幾下。

阿令把每時每刻都想要跑的男生禁錮在懷中,輕輕撫摸著他的背部,“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不吭。

阿令又問:“你叫什麼名字?說了我就放了你。”

“阿令。”

阿令問,“你以前是不是養過一條狗?”

阿令不會哭

男生:“你也看到了,我是個流浪漢,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麼能養活一條狗?”

阿令:“所以呢?那條狗呢?”

“丟了。”

阿令失望極了,鬆開手。男生迫不及待衝出去。臨走,男生往後看了阿令一眼。

阿令好像聽見一句話,這句話輕的好像一聲嘆息,“在路上不小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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