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吳帆
校對排版 | 周夢緣
出品 | 蓋飯特寫工作室
2012年，全國兩會期間，媒體拍到許家印情緒極佳揮舞著兩隻胳膊，身姿頗具少女感。他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外廣場上一溜小跑，笑容燦爛。手中價值1.5萬元的三星W999手機只是配角，腰上的愛馬仕皮帶才是眾人關注焦點。質地優良深色西裝映襯下，愛馬仕的「H」標誌金光閃閃。自此，許家印就又多了一個「許皮帶」的雅號。
意外走紅後，那條常伴身邊三四年的愛馬仕皮帶，他再也沒有繫了。
一
別拿衛生委員不當幹部
1977年，高考制度恢復。許家印第一時間趕去大隊報名，可惜名落孫山，好在第二年還是考上了。當年許家印就讀於武漢鋼鐵學院—— 即今日的武漢科技大學。報考的時候，他思路清奇地選擇了冶金系的「金屬材料及熱處理」專業，覺得就算混得再差，也能憑這專業當個鍊鋼工人。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鋼廠都在城裡。
大學四年，許家印專職研究班裡的衛生問題。他窮得連飯也吃不上，但還是貢獻出整個學生生涯三分之二的時間，用在班級活動及其他「準社會活動」上。穿著衣櫃裡唯一一件能見人的黃軍裝，時任「衛生委員」的許家印，在別人泡在圖書館埋頭傻讀書的時候，四處奔波，為官盡職盡責。到後來，這「最苦最累」的衛生委員一職，同學們竟都不敢接，他索性連任四年。
因為經常性地要組織大掃除，為了調動同學們的積極性，吸引大家來幹活，許家印的腦筋就一直沒有停止過轉動，他回憶說：
衛生委員這一職務，讓我初步感受到了人情練達的成就。
而後，許家印經常性地要組織售房，為了調動老百姓的購房積極性，吸引大家來買房，經常會用到衛生委員時期積累下的寶貴管理經驗。所謂「人生沒有白走的路」，許家印當得一個範例。之後的社會身份雖然是商人，但畢竟做過幹部，各方遊走起來，左右逢源，駕輕就熟。
2010年的全國兩會上，這位地產大亨隻字不提房價，而是在會上大力呼籲優化慈善環境，建立「慈善事業法」。2005年首批當選「全國勞動模範」的恆大集團董事長許家印，很早就在積極地為慈善事業拋頭顱灑熱血，自2007 年起，他連續數年榮獲中國慈善領域最高政府獎項——「中華慈善獎」。
這是件好事，許多企業家都沒有這個覺悟。
2013年3月，通過極嚴格的政治審查與篩選，許家印作為中共黨員民營企業家，當選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常委，成為經濟界唯一一人。
十一屆政協委員，十二屆即當選常委。2018年3月全國政協十三屆一次會議第四次全體會議上，許家印繼續當選新一屆政協常委。
隔壁一起搗鼓房地產的老王，認為「企業家要遠離政治」，另一位老王則覺得「自己賺的錢，愛往哪兒投就往哪投」，可憐這兩位後來滿地黃花堆積，遠不如許家印高視闊步春風得意。
他們在學業追求上也有所不一。2010年，許家印在武漢科技大學任博士生導師，據說他從不到武漢開班授課，學生們要去廣州才能得其親授；次年，王石遠赴哈佛求學——一個當老師，一個做學生。
要讓同時兼任美國西亞拉巴馬州大學榮譽博士、管理學教授的許家印來說說的話，估摸著肯定是因為王石在學校裡沒當過衛生委員。
二
不會開拖拉機的保安，不是當導演的好地產老闆
恆大集團2018年度戰略合作伙伴高層峰會上，許家印正在發言
河南省東部的周口市太康縣，歷史上出產過不少風雲人物。秦末首義的吳廣，東晉名相謝安及南北朝山水詩派代表者謝靈運，皆籍出此處。可惜時光的篩子把能用的資源抖落殆盡，千年之後，太康縣所在的豫東及周邊的蘇北、皖北地區成為有名的黃泛區，因出產流民者眾，太康縣在民間又有「乞丐縣」的聲名。
許家印就生在此縣一名為「臺崗村」的地方。環境所限，已屬不知幾代單傳的獨子許家印，在這個窮得叮噹響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優渥待遇。衣服補丁摞補丁、吃不飽飯野菜充飢、幼年下地幹農活，似乎都是他的天賦義務。只有些許區別——身邊的夥伴大多初中就輟學務農，而早年喪母的許家印卻在父親和祖母的支持下，讀完了高中。
祖母有門手藝——做酸醋，一瓶能賣2分錢，勉強可以湊夠他的學費。每週帶去學校的饅頭和地瓜餅，不到三天就會發黴，許家印洗一洗黴點，繼續吃。但其實也沒有看上去那麼苦，你不吃，還能吃什麼呢？
初二學校組織學生到縣城參觀學習，全員步行，來回光在路上就要耗兩天。學校出不起住宿費，大家在馬路牙子上偎著睡一宿。匆匆一覽，許家印依然能從「乞丐縣」縣城與自己村子的對比間感受到巨大的城鄉落差。
他燃起逃離農村的願望。
怎麼能去城裡，許家印的想法很簡單，「要有一門手藝」。當時高中有半年時間學工學農，許家印乘機學會了開拖拉機。高中畢業後，為了得到村裡開拖拉機的技術崗，他專門去請村支書喝了一頓酒。村支書揮揮手，幫他解決了問題。
從開拖拉機這門手藝開始，許家印一步步點亮多個技能圖標。「在生產隊掏大糞」這個日後為媒體所津津樂道的小工種，只是其一。他還做過村子裡的保安，那時候叫「大隊自保員」，工作內容基本是維護村裡的治安，還經常要去幫忙抓豬。直到現在，許家印看到公司的保安，都如同看到一面鏡子。公司高層對比衡量過，恆大的保安，待遇地產圈中最高。
許家印考上大學後， 村長為了慶祝村裡出的第一個大學生，特地請來公社放映隊，在許家門前放了兩場電影。讀大學的時候，他賣過蘋果、看管過公共財物，又嘗試了一些新的工種。可惜大學畢業後，許家印被分配到河南舞陽鋼鐵廠，他有點遺憾，覺得還是在農村，沒能去到城裡。
磨蹭了一個月，許家印去工廠報到，他也是廠裡第一個大學生，被當做骨幹培養，一入職就是車間主任助理，第二年他榮升車間主任。有正職工作後，許家印依然沒有滿足於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他自編自導，拍攝出了全廠第一部專題片《熱處理在前進》，遺憾的只是原片已不可查。
三
恆大所轄內，一言九鼎
2012年10月9日上午10點50分，恆大皇馬足校開學典禮舉行，許家印視察學校
近年來，許家印格外低調。比起成為段子手與網紅的互聯網大佬們，做房地產的他，除了愛馬仕皮帶，似乎也再找不到什麼頭版價值，關於他的故事，被緊鎖在恆大這個帝國之內。許家印在舞陽鋼鐵廠有個「小皇帝」的外號，也大概能部分反映他在恆大的個人風格。各路媒體將他的管理方式稱為「集權管理」。
恆大集團自許家印以下，幾乎沒有人敢出來接受媒體採訪。旁人只能通過不願意透露名字的高管，打聽一下恆大帝國的秘聞逸事。
許家印親自起草了《恆大學習資料》，員工人手一冊，有幾萬條制度，涵蓋吃穿住用行。許家印的無情管理、重獎重罰業內聞名。 恆大普通員工每週工作60小時，中層80小時，高層 90小時，而他本人經常在凌晨打電話召集開會，早上8點還要正常上班。
江湖傳言是，許家印的電話響了三聲沒人接，就要扣罰。一位恆大副總晚上洗澡的時候只好讓夫人站旁邊舉著電話，以便隨時待命。
恆大董事局副主席、常務副總裁夏海鈞第一天上班的時候，許家印跟他說：「夏總，晚上我們一起開個會。」入夜，兩人一起吃飯，夏海鈞看了看錶，剛好6點，飯點還挺準。他一邊吃飯一邊想，聊一聊，研究半個小時應該差不多。誰知兩人「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十一點半。
第二天起床後，夏海鈞對自己說，昨天應該是個意外——那果然是個意外，後來夏海鈞參加的會議常規結束時間是次日凌晨兩三點。
遠在加拿大的夫人每天晚上都會給他打電話，可是每晚夏海鈞都說在開會。幾次後，夫人難以相信，一場家庭內戰箭在弦上，夏海鈞趕忙解釋，花費半天口舌安下夫人的心。又過幾天，夫人打電話，夏海鈞還說自己在開會，這次解釋也沒用，夫人沒法在加拿大繼續待了，她迅速坐飛機來到廣州，住了好幾天，發現夏海鈞果真是在開會。
除了時間問題，恆大還擁有極其嚴厲的獎懲制度。做錯了事，副總級別的高管也要在百人大會上作檢討，聲淚俱下，望之寒氣直起。恆大的員工宿舍男員工和女員工是分開樓層的，有一個男職工坐電梯下錯了樓層，被連扣了幾次工資。
恆大有句口號：「運動就是生產力」，內部經常會有不定期的運動式整風，每次搞運動，都必然要開除一些員工。《毛主席語錄》裡講：「什麼叫工作，工作就是鬥爭」。許家印應該是用過功的。
午餐時間，一位年紀尚輕的員工在電梯裡吃蘋果，碰上了許家印。隨後舉行的運動中，他被列為「作風散漫」的典型而遭開除。有位員工在事後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說：
（搞運動）經常是一些看上去很可笑的理由，弄出些天威難測的意思。
四
牌桌上唯一的酒神
2008年經濟危機，整個房地產行業都不太景氣，覆巢之下難有完卵，恆大幾近奄奄一息。而後，在香港的IPO也完敗而歸。外界都在唱衰，許家印拿出全部身家，讓出部分優質項目股權才與富豪簽下對賭協議，恆大轉危為安。
這驚天一賭若是輸了，許家印將直接身無分文地去浪跡天涯。好在，他不僅贏了，還在恆大成功上市後，幾次坐上「中國首富」的位置。
怎麼能讓這些香港大佬在經濟危機的大環境下還拿出鉅款給他，就不得不說一些牌桌上的事了。
恆大暫停IPO後的三個月，我主要的精力都在香港，差不多可以說在那裡上班了，瘦了四五斤。
在香港的三個月，許家印每個星期都要和新世界發展原主席鄭裕彤吃一兩次飯。不管多忙，每個星期他還要到鄭家打牌，和鄭裕彤鋤大地，和鄭家純鬥地主。兩個人廣東話、普通話交流不甚順暢，卻不影響牌局一打一個通宵。
通過打牌，許家印和時年80歲的鄭裕彤成了忘年交。之後，鄭裕彤聯手科威特投資局、德意志銀行和美林銀行，斥資5.06億美元（約32.4億元人民幣）入股恆大，一解許家印燃眉之急。
2009年10月19日，中國恆大（恆大地產）首日路演午餐會上，鄭裕彤出現在現場，被人團團圍住，看上去更像當天的主人。
通過桌上的技巧，許家印加入了香港頂級富豪中的小圈子——大D會。在大D會里，有他和鄭家的牽線人——英皇集團主席楊受成，有中渝置地的老闆張松橋、華人置業董事長劉鑾雄等。他們常常小聚，除了打牌，還一起做生意。許家印一筐子買了楊受成的新傳媒、劉鑾雄的美國萬通大廈（65億）、張松橋的中渝集團大半股份（55億）。
大D會，取名自鋤大D——一種源自香港的紙牌玩法，被傳是中國資本市場上最神秘的組織。許家印背靠大山，得一片蔭涼。
比起在香港的好友若干，許家印在內地朋友少了很多。他是廣東省房地產協會的會員，但是從未親自參加過協會的會議，每次都是委託手下來參加， 很多會員單位都有意見，「許家印在珠三角地產圈人緣不算太好，這有他受本地人排擠的因素，也有許自己的因素」。
馬雲應該是許家印在內地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杯中的酒喝完了直接就從許家印的杯子裡勻。據說，馬雲投資恆大，就是許家印把馬雲灌醉後，十五分鐘內搞定的。
說起酒，許家印從跟村支書喝的那杯開始，就沒怕過。
2009年11月5日, 香港灣仔香格里拉酒店的五樓，舉行恆大地產上市慶祝晚宴。從七點半開始，許家印被一撥又一撥的敬酒者簇擁著, 路易十三彷彿過喉白水，他一杯杯飲下肚，面不改色。
恆大尚未成立之前，許家印在珠海打過工，當時他有個同事叫做鄧凡。鄧凡來廣州出差，許家印會十分熱情地招待他：「我再忙，哪怕跟再大的領導吃飯，也會在旁邊安排個房間，跟你喝個酒。」他說到做到，許家印拉著鄧凡喝酒，跟桌上的朋友介紹：「這是鄧凡，我最好的哥們，你們每個人都敬酒啊！」
那架勢要把我灌醉嘛！他嚇唬說，你如果不喝呢，這酒就從你頭上倒下去。這不是玩笑，他真的敢的啊，說到做到的強人！
五
足球這盤菜
許家印出席恆大淘寶足球俱樂部管理會議
有段時間，恆大足球比恆大地產更加出名。2010年，許家印壕擲1億買下廣州足球隊，成為著名的「人民幣玩家」。「恆大從來不怕別人說三道四」，2011年3月19日中超賽前的俱樂部誓師大會上，許家印說：
有人說我們是亂花錢，我不同意。該花的錢一定要大膽花、勇敢花，不該花的一分也不要浪費。
於是，4月2日，在由恆大承辦的中超開幕式上，他請了亞運會開閉幕式的團隊傾情打造。4000餘名群演造勢，孫楠、陶喆、韓紅、古巨基等巨星獻唱，無人機懸掛著中超首輪球隊對陣的條幅款款飛來，能容納6萬人的廣州天河體育場擠進了7萬多人。許家印穿著大紅色西裝坐在嘉賓席，看著人群歡呼雀躍，一片盛世太平。
這場開幕式耗資5000萬。
2011年6月25日，恆大舉辦清遠旅遊城開業暨恆大扶貧捐款儀式。主席臺上一眾省級領導，臺下20多位市長，還有10多位當紅明星，10多位排球、足球明星。媒體評價說「空氣裡閃爍著權利、財富、成功的味道」。
恆大足球贏一場許家印獎勵500萬，平無，輸一場則罰款300萬。2013年，恆大發放給球隊的獎金高達1.3億元。這還不是大頭，許家印以1000萬歐元的年薪請來大師級足球教練裡皮，7億造了一所足球學校，13億在球場上做礦泉水廣告。
恆大足球帶給恆大的回報，顯然大大超過許家印預期，使得他有了帶領恆大走向多元化的更大底氣，加速了恆大轉型的步伐。恆大集團目前已經涉及地產、文化、體育、旅遊、糧油、乳業、畜牧業等多個領域……
礦泉水雖然花了錢也沒做成，但是足球方面，或許還是收到了相應回報。在2013年，恆大足球成為中國第一個獲得亞俱杯冠軍的球隊。是不是賠本賺吆喝，我們不知道。而用許家印的話來說：
我們每場比賽給廣東體育臺4萬元的轉播費，換來的是90分鐘品牌曝光。要知道，央視的廣告每秒15萬元，而我只用了很少的錢就換回了這麼多的回報，你說這個投資值不值得？
許家印讀大學的時候，郎平正帶著中國女排在世界上叱吒風雲。民族榮譽感在無數大學生體內傳播發酵，許家印記得那時洶湧的熱情，甚至他自己也是眾多幾近瘋狂的球迷之一。許家印玩足球之前，投資2000萬打造由郎平領銜，馮坤、周蘇紅、 楊昊等國手組成的恆大女排。而後才是足球，一步步造勢投資，做「體育營銷」。
許家印在體育上的手筆，只是延續他在房地產上的作風。但凡出手，必是大家氣派。壯麗的噴泉、霸氣的雕塑是恆大房源的標配，它的廣告在報紙上向來是整版整版的出現，廣告詞總少不了「奢華」二字。樓盤內外，透露出一股不差錢的味道。
六
創新還是要靠核心科技
2018年7月13日，賈躍亭陪同許家印視察美國洛杉磯的FF總部
2017年12月11日，已經赴美造車一年、數次聲稱「下週回國」的賈躍亭榮登失信被執行人名單。次年年初，便傳出恆大收購法拉第未來（Faraday Future,FF）的消息。雖然當時雙方都遮遮掩掩並未公開確認，但在6月底，消息終於還是如平地驚雷般驚起鴉雀一片——恆大健康出資67.46億港元間接獲得Smart King公司45%的股權，成為其第一大股東，而Smart King正是法拉第未來的全資控股股東。
賈老闆被輿論嘲笑為「PPT造車」也有些年頭了，可許家印做的卻未必是單賠本買賣。賈老闆雖仍任法拉第未來CEO，持有近9成的投票權，但對賭協議規定的制衡條件是：需要在2019年第一季度兌現首批量產車交付承諾，否則將視為違約，股票權將轉回到恆大手中，且管理層持有的股權激勵部分不具有任何投票權。
隨著消息曝出，行情一路看好，恆大健康股價在一天內飆升34億美元，增幅近70%——不止一夜回本，還賺了幾倍有找。
許家印是救賈躍亭於水火之中的第二個房地產老闆。他的前任，融創孫宏斌在投資樂視失敗後的業績發佈會上放話說：「我再借他100個億，我傻啊？」
孫宏斌的話到底還是沒影響到這位中國前首富。許家印在斥巨資拯救賈躍亭後，於美國當地時間2018年7月13日到訪位於洛杉磯的FF總部進行了「視察」。賈躍亭身著深色外套，像普通工作人員陪同「領導」一般檢閱工作。新聞通稿中，與許家印同框的每位外國人士，都被標註了諸如特拉斯、奧迪等著名汽車名牌的任職經歷。只有陪伴在許家印身側的「老賴」賈躍亭，完全被弱化了存在感，仿若陪襯。
許家印投資向來以大手筆著稱。他寄以厚望的恆大足球，在今年剛過去的世界盃熱潮中寂寂無聲。現在響應新時代的號召投資新能源項目——汽車，許家印地發言仍然擲地有聲：
投資FF絕對是正確的決定，恆大將會在資金、生產基地建設和產品銷售等方面給予FF全方位的支持。
未完待續
關於「恆大」二字的含義，許家印曾解釋：
「古往今來連綿不絕，曰恆；天地萬物增益發展，曰大。」
那天，剛喝完酒有些微醺的許家印，打了個激靈，不知腦海中出現了怎樣一幅壯麗的畫面，他悠悠問身邊助理：
我能流芳百世嗎？
能不能流芳百世真的不好說。只是很久以前，祖母曾經請算命先生給許家印看過面相，先生仔細端詳一番，沉吟道：
這孩子將來是要端金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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