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索特《光年》:沒有誰如此心碎地寫出家庭與自我之間的裂痕|悅讀

詹姆斯·索特《光年》:没有谁如此心碎地写出家庭与自我之间的裂痕|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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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畫書界奧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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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索特

在你心裡,長久的婚姻應該是什麼樣子?——維瑞和芮德娜夫婦的生活,似乎只是一場無盡的饗宴。丈夫事業有成,妻子優雅聰慧,他們有兩個可愛的小孩,一群迷人的朋友,還有一隻狗和一匹小馬。模範家庭,理想人生,卻在幾無覺察間如一艘大船慢慢腐朽,無可挽回……小說將人生中那些不可磨滅的時刻釀成烈酒,一飲而盡。

這杯烈酒,來自於美國作家詹姆斯·索特的代表作之一《光年》。與《斯通納》的作者約翰·威廉斯類似,詹姆斯·索特也是一位沉寂了多年後,才重新回到大眾視野中的作家。他成長於紐約曼哈頓,畢業於西點軍校,當過空軍軍官和戰鬥機飛行員。1957年出版長篇小說《獵手》,後退役全職從事寫作。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 《一場遊戲一次消遣》《光年》《獨面》《所有一切》,短篇小說集《暮色》《昨夜》,回憶錄《燃燒的日子》等。索特作品文字精巧,結構考究,不僅將極簡主義風格發揮到了極致,而且對小說文體有新的開拓,被譽為“作家的作家”。2012年,他最後一部小說《所有一切》出版,在英美引起“詹姆斯·索特風潮”,《衛報》稱之為“美國當代文學被遺忘的英雄”。

在代表作《光年》中,詹姆斯·索特道出了所有婚姻的真相——愛情被時間磨損殆盡,婚姻的框架搖搖欲墜。沒有誰如此心碎地寫出家庭與自我、佔有與放棄之間逐步擴散的裂痕。究竟什麼才是生活的本質?隨之而來的意義又是什麼?在小說中,他寫出了屬於所有時代的理想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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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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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婚姻生活中的那些磨損的石頭。所有那一切都是美麗的,所有那一切都是平凡的,所有滋養或者導致萎縮的一切。它持續數年、數十年,最終匆匆而過,就像從火車上瞥見的那些事物一樣——一處牧場、一排樹木、黃昏時窗戶裡亮著燈的房屋、陷入黑暗的市鎮、一閃而過的那些站臺——所有沒有被寫下的東西都消失無影,除了一些不朽的瞬間、人物和場景以外。動物死了,房子賣了,孩子們長大了,甚至那對夫婦本身也已經銷聲匿跡了,但是這首詩尚在。

——詹姆斯·索特談《光年》

評價

對於那些會從閱讀中獲得強烈樂趣甚至上癮的人來說,他是一個特別令人滿足的作家。我將詹姆斯·索特列為少數我渴望閱讀其全部作品的北美作家,並且迫不及待想看他還未出版的書。

——蘇珊·桑塔格

索特是那種最為稀罕的現象:一位實幹家成為了一個成功的、比成功更了不起的藝術家——他的事業是海明威夢寐以求的。

——約翰·班維爾

索特的作品數量並不多,但它們具有不尋常的精妙、智慧和美妙。

——喬伊斯·卡羅爾·歐茨

詹姆斯·索特教我把寫作濃縮為最本質的東西。堅持正確的詞,並且記住“少即是多”。他告訴我一個情節可以同時是一條直線和一幅拼貼畫,而張力和透視是流動的;還有,偉大的藝術可以從日常生活中產生。

——裘帕·拉希莉

《光年》

-選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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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掠過那條黑色的河流,水面光滑如石頭。沒有船,沒有小艇,沒有一片白浪。水平躺著,被風敲破、打碎。這巨大的入海口寬闊,無邊無際。河水帶點鹹味,冰冷的藍。它在我們下方流過,令人暈眩。海鳥飄浮在它上空,盤旋,消失。我們讓那條寬闊的河流閃現,一個過往之夢。深水退下,露出發白的河床,

我們奔過淺灘,小船擱在岸上過冬,荒涼的碼頭。乘著海鷗般的翅膀,翱翔,轉向,回首。

那天像紙一樣白。窗戶哆嗦。採礦場空空蕩蕩,銀礦早已被淹沒。哈德遜河在這裡顯得遼闊,遼闊而靜止不動。一個黑暗的國度,鱘魚和鯉魚的國度。在秋天因鰣魚而閃耀。大雁排成長長的、移動的V字形飛過頭頂。潮水從大海湧入。

印第安人想找一條,他們說,“兩邊都流”的河。那就是這兒。鹹水的楔子長驅直入達五十英里;有時會到波基普希。這裡有龐大的牡蠣層,港灣中的海豹,森林中無止盡的遊獵。巨大的冰川切口,與之聯姻的是海灣,野西芹和稻米的凹地,以及這條氣勢磅礴的大河。飛鳥,就像標點符號,水平飛行著穿過。它們看上去彷彿在慢慢接近,加速,然後像箭一樣飛過頭頂。天空沒有顏色,感覺就要下雨。

這裡曾屬於荷蘭。之後,一如其他,屬於英國。河流是一種映像。它承載的只有沉默,一種閃爍的寒意。樹木赤裸。鰻魚沉睡。航道深得足以過海輪——如果它們願意,會嚇倒這些內陸小鎮。灘塗上有海龜和蟹,蒼鷺,波拿巴鷗。汙水從更上游的城市注入。河水骯髒,但會自我淨化。魚群呆滯,隨波逐流。

沿著岸邊有些石頭房子,式樣已經過時,還有些木屋,空著,四面透風。仍然有莊園殘留在過去的大片土地上。靠近水邊,一幢維多利亞式的大宅,磚塊漆成白色,樹蔭籠罩,帶圍牆的花園,一座破敗的溫室,屋頂鑲著一圈鐵條。一座河畔的房子,對於下午的陽光地勢太低。但早晨來自東邊的光線充足。正午它光輝燦爛。有幾塊地方油漆已經變成黑色、光禿的斑點。礫石小徑破碎不堪,鳥在棚子裡築巢。

我們在花園漫步,吃著小而澀的蘋果。樹木乾燥,盤根錯節。廚房裡的燈亮著。

一輛車開上車道,自城中返回。開車的人走進屋裡,不出片刻便聽說了消息:小馬跑丟了。

他暴跳如雷。“她在哪兒?誰讓門開著的?”

“哦,天哪,維瑞。我不知道。”

在一間有許多植物的房間,某種日光浴室,有一隻蜥蜴,一條棕色的蛇,一隻沉睡的箱龜。入口的臺階很深,讓龜無法逃走。它睡在砂礫上,四肢緊縮。它的趾甲是象牙的顏色,很長,蜷曲著。蜥蜴在睡,蛇也在睡。

維瑞豎起衣領,吃力地爬坡。“烏蘇拉!”他喊道。他吹起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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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草地乾枯,在腳下嘎吱作響。整天都沒有太陽。喊著小馬的名字,他走向更偏遠的角落,公路,毗鄰的田野,萬籟俱寂。天開始下雨。他看見鄰居家的那條獨眼狗,有點像哈士奇,灰白的口鼻。那隻盲眼完全閉合,密封,被毛蓋住,它已經缺失那麼久,似乎從未有過。

“烏蘇拉!”他叫道。

“她在這兒。”妻子在他回來時說。

那匹小馬靠在廚房門邊,寧靜,黝黑,吃著一個蘋果。他碰碰她的嘴唇。她心不在焉地咬咬他的手腕。她的眼睛烏黑亮澤,有著喝醉的女人那種狂野的長睫毛。她的皮毛厚實,她的呼吸甜美。

“烏蘇拉。”他說。她的耳朵微微轉過來,然後便忘了。“你去哪兒了?誰開了你的馬廄?”她對他毫無興趣。

“你已經學會自己開門了?”他摸摸她的一隻耳朵;它是暖的,硬得像只鞋。他把她牽到馬廄,那兒的門半掩著。在廚房外面他跺掉鞋上的土。

到處都亮著燈,一座巨大、發光的房子。豆子大小的死蒼蠅藏在天鵝絨窗簾背後,牆角的牆紙凸起,窗玻璃扭曲變形。他們住的地方是個大鳥籠,是個蜂巢。屋頂是厚厚的石板瓦,房間就像商店。它悄無聲息,這房子,在黑暗中它像一艘船。在裡面,如果你去聽,可以聽見一切:水滴,微弱的低語,穀粒緩慢而有節奏的爆裂。

浴室裡,水漬,海綿,茶色的肥皂,書本,被水弄皺的《時尚》雜誌,他平靜地冒著蒸汽。水淹過他的膝蓋,滲入骨髓。地板上有地毯,一籃光滑的石頭,一隻深藍色的空玻璃杯。

“爸爸。”她們在門外喊。

“嗯。”他正在讀《紐約時報》。“烏蘇拉去哪兒了?”

“烏蘇拉?”

“她剛才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他說,“她去散步了。”她們等著進一步的解釋。

他是個故事大王,充滿奇蹟的男人。她們側耳傾聽,希望門會打開。

“但她去哪兒了?”

“她的腿是溼的。”他大聲說。“她的腿?”

“我猜她遊過泳。”

“不,老爸,說真的。”

“她想要吃海底的洋蔥。”

“那兒沒有洋蔥。”“哦,有。”“有嗎?”

“它們就長那兒。”

她們在門外討論了一會兒。最後判定這是真的。她們等著他,兩個小女孩,像乞丐般蹲著。

“爸爸,出來,”她們說,“我們想跟你說話。”他把報紙放到一邊,最後一次沉入浴缸的懷抱。

“爸爸?”

“嗯。”

“你洗好了嗎?”

她們被小馬迷住了。它讓她們害怕。只要它發出一點意外的聲響,她們就準備逃跑。它站在馬廄裡,耐心,沉默;食草動物,一吃幾個小時。它的口鼻部位有層帶光暈的絨毛,它的牙是褐色的。“它們的牙會不停地長。”把她賣給他們的那個男人說。

《光年》

[美]詹姆斯·索特/著,孔亞雷/譯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8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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