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里狐女從書生那兒逃脫後,爲何又主動給他介紹美女?

聊齋裡狐女從書生那兒逃脫後,為何又主動給他介紹美女?

文丨張溥傑

大學者錢鍾書曾經說過,世間哪裡有愛情,只不過是生殖衝動。儘管充滿了揶揄的味道,不否認的是也有幾分道理在。正所謂哪裡有什麼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忘義,哪裡有什麼日久生情,不過是在權衡利弊。

話說湖州有個叫宗湘若的讀書人,在秋季下地巡視莊家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在莊家深處以天為被,地為床,奏響生命之樂。老夫子說非禮勿視,正當忍笑離去的時候,看到那男的趕緊提起褲子溜了,而女子則緩緩起身。

宗同學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目光貪婪地舔舐她的全身,沒想到荒野之中竟有這等尤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毛手毛腳。但轉念一想,我一個讀書人在這天地之中野合,豈不是和山野村夫沒什麼兩樣。

他強壓著體內的洪荒之力走上前去幫女子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戲謔道:“桑中之遊樂乎?”。女子笑而不語。而宗同學越發心癢,解開人衣,上下摩挲,簡直是愛不釋手。

呵,讀書人,要如何便如何,狂探何為?女子嬌嗔道。小宗剎那間從臉紅到脖子,借話找話,問女子叫啥。女子不屑道:“春風一度,即別東西。問那麼多做甚,難道留我的名字去做貞節牌坊?”

小宗同學一下子被噎得無話可說,良久才想出話來圓:“野田草露中,乃山村牧豬奴所為,我不習慣。以卿麗質,即私約亦當自重,何至屑屑如此?”不是我放不開,而是說在這種莊稼地裡都是下等人乾的勾當,我堂堂讀書人不習慣。看你天生麗質,就算那啥也應該自重,找個好點的地方不是,何至於如此草率。

所謂讀書人的嘴臉由此可見,自己有賊心沒賊膽,既然不屑於光天化日,鹹豬手為何在人家身上游走?被訓斥了又說踩別人以扳回自己臉面,殊不知孔老夫子是在什麼情況下孕育的?

為自己自辯完,小宗話鋒一轉,東德書房離這兒不遠,要是不嫌棄的話,去坐會兒?女子沒有當即答應,而是說出來已久,到晚上再過去,問清了地址後,女子便快去離去。

女子沒有爽約,兩人自此夜夜歡歌。好幾個月過去,小宗也是“少年一段風流事,只許佳人獨自知”。直到見了從西域來個僧人後。僧人看他身上帶有邪氣,問他是否遇到什麼異常,他斬釘截鐵回說沒有。

聊齋裡狐女從書生那兒逃脫後,為何又主動給他介紹美女?

然而過了沒幾天,小宗忽然病倒了,心疼的女子夜夜給他帶些果子點心,病辛勤照顧仿若夫妻。唯一讓他吃不消的是,女子依然天天撒嬌索要。這八成不是人吧,他心裡暗自思忖,可還是抵擋不住誘惑。

小宗承受著剝削滿臉無奈道,有個和尚說我被妖精迷惑,要不是如今病倒我還不信,趕明請他來一趟,貼個符。他本身就有試探之意,看女子臉色微變,更加證明自己的判斷無疑。

不得已,小宗只好告訴家人事情,把那和尚請過來。在和尚的做法下,晚上女子剛過來就被罈子吸了進去。家人想把罈子封住放進鍋裡煮燒,小宗攔住了。他想起了兩人以往的溫情歲月,頗為傷感,便將女子放了出來

平日裡那麼愛美的她,如今十分狼狽,宛如被撞見在床的第三者。她跪倒在地上感謝小宗的恩情跪到地上:“君仁人也,誓必相報。”起初,我以為她是含恨在心,正話反說。但後來的事情證明,並非如此。她忘了,當初是誰先撩的呢?又是誰找的和尚呢?

女子離去後,宗同學的病情反而更加嚴重,朝不保夕。女子便冒充宗湘若的表妹,將靈藥給到正準備給他買棺材木的僕人。僕人到家後幡然醒悟,自家主人哪有什麼表親,那女子多半是狐狸吧。不過既然主人已經奄奄一息,何不死馬當活馬醫。

小宗服藥後果然痊癒,身體恢復如。他又想起女子來,希望有朝一日能再得見。念念不忘,終有迴響。有天晚上,他閉門獨酌,狐女不期而至。他開心的前去邀請她坐下對飲。

只是這一次,她沒能再從她心願:“別來耿耿,思無以報高厚。今為君覓一良匹,聊足塞責否?”今日前來不為別的,為你介紹個朋友吧,彌補我的過錯。經由上次事件,女子自感以衾裯之愛,還落人怨,實在是得不償失,決定洗心革面。

自己無心於在紅塵裡摸爬滾打,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告訴小宗如何找到那個女的,天明到南湖見有采菱女身著冰縠帔,便趕緊駕舟前往。如果迷路,看到堤岸邊有支短杆蓮花隱藏在葉子底下,便採回來,點上蠟燭灼燒花蒂。就能得到漂亮妻子一枚,順帶延年益壽。

翌日一早,宗湘若按照狐女昨晚所說,果然燒出了個大美女,激動的小宗跪地就拜。但是蓮女卻毫不領情,傻狗子,我可是狐妖,會給你帶來災禍的。嗯——誰告訴你這樣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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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教,小生自能識卿。說完,小宗就開始上手拽,就在此時眼前的美女變成了石頭。他只好日夜供奉著,真是當小祖宗一樣。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她終於答應了:“真是孽障啊!不知道誰多嘴,竟叫這蠢貨糾纏死!”

兩人從此就以夫妻相生活,在蓮女的打點下,宗家生活蒸蒸日上。而她也走向了很多女性的必經之路——十月懷胎。生孩子那天,蓮女獨走進房內,讓小宗把門。自己用到剖腹產,並將傷口包紮好。

孩子六七歲的時候,蓮女便與丈夫道別,緣分已盡,有聚有散。若他日想念我時,抱著我的舊物呼喚‘荷花三娘子’,就能見到我。”,之後便撂下句我走了,人就不見了。

而真當宗湘若抱著她留下的披肩呼喚時,披肩立即化成蓮女,面帶笑容,眉目含情,栩栩如生。只是,再也不會說話罷了。

宗湘若對狐女不過是見色起意,而蓮女對宗湘若來說不過是慰藉代替,都算不上真正的愛情。更讓人搞不懂的是狐女,為了報恩,偏偏把蓮女拉上,真是塑料姐妹花呢。(文丨張溥傑)

作者張溥傑,著有《民國情事:此情可待成追憶》(新華出版社),未經允許,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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