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的「天命」是什麼?

西周的天帝為人所敬信,是因為人依德而行,天能賜福於人,這樣天帝就成了道德之源,如此才能確保德福之一致。民眾以為人王天然地就應是有德之君,但在厲、幽之世,天子暴虐,民不堪命,而周氏王朝卻未見坍塌,天之作為德福一致之保證的信念被動搖。

《詩·小雅·雨無正》: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

降喪饑饉,斬伐四國。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

舍彼有罪,既伏其辜;

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

如彼行邁,則靡所臻。

凡百君子,各敬爾身。

胡不相畏,不畏於天?

天帝懲惡揚善的正義性失去了其功能,天之權威亦隨之喪失。

春秋時期的“天命”是什麼?

殆至春秋之際,天子失政,諸侯爭霸,政權下逮。一方面,傳統的天命觀依其慣性,仍舊發揮著作用,如上文所述。另一方面西周時代的帶有神意色彩的天命觀在此時產生了分化,構成了春秋期間天命觀的新內容。

春秋時代,天文學和星象學快速的發展,自然主義的天在以往歷史的積澱下漸漸走向成熟。自然之天的觀念可見於《左傳》、《國語》中。

(子胥)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毀,天之道也。”

(范蠡)對曰:“……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勞而不矜其功。夫聖人隨時以行,是謂守時。天時不作,弗為人客;人事不起,弗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驕,不勞而矜其功,天時不作而先為人客,人事不起而創為之始,此逆於天而不和於人。王若行之,將妨於國家,靡王躬身。” 王弗聽。

范蠡曰:“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贏縮以為常,四時以為紀,無過天極,究數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為常,明者以為法,微者則是行。陽至而陰,陰至而陽;日困而還,月盈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與之俱行……蚤晏無失,必順天道,周旋無究。今其來也,剛強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諾。”弗與戰。

范蠡兩次用天之法則來勸越王,首次越王弗聽,辱於會稽;後次,越王受諫,順天道而用兵,最終是“居軍三年,吳師自潰”。

春秋時期的“天命”是什麼?

自然主義之天的析出,使人擺脫了對天的神秘化,有助於人的理性思維的提 升,人在自然的天地下,其中的一個使命就是“必盡知天地之為也”,知而後行,即可見命運之果,相對而言,人對行為抉擇的自由更大一些。

因此能按天之道而行,也是人的德行的一個部分,天在此成為了人倫道德之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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