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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受邀去現場看《星空演講》，因為工作遺憾錯過。
關注《星空演講》很久，這次是最期待的。一來，嘉賓裡有我山支。二來，主題是女性的力量。
身為一個直男，每天被質疑性別和取向，我對女性話題多少敏感一點。加上近來Metoo和女性平權的輿論風起，關於女性的爭論也正當其時。
看完演講我很動容。演講者沒有甩出什麼大詞，空喊什麼理念，出發點全都是個人經歷。而每個人的經歷串聯起的，正是今天的女性面臨的各種普遍的社會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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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辛芷蕾是第一個登臺的。
通過綜藝《演員的誕生》，很多人第一次瞭解她。伴隨她走紅的是一句評價：“一個把慾望和野心寫在臉上的人”。
知乎上有人提問：一看就不好惹的女生長什麼樣？下面有個高票答案，放了一張辛芷蕾的照片。
還有網友在辛芷蕾的微博下面評論，將來娶老婆一定不要娶這樣的女人，不好養。
什麼叫不好養？言下之意，女人要的多，男人給不了，又怕女人把自己比下去。
這是很多優秀獨立的女性都曾遇到過的偏見。
辛芷蕾說，當一個男性公開表達自己的願景和渴望，通常會獲得肯定：他有夢想，有抱負，像男人該有的樣子。可是一旦女性站出來說，我要這個，我想成為那樣，得到的回應裡就有很大一部分是：怎麼那麼不安分，女人要收斂，要內斂。有野心和慾望，在男人那裡是褒義，到女人身上卻成了“很要”。
辛芷蕾曾經喜歡過一個男生，她不願錯過。身邊的人勸她，女生不能主動，太積極就不容易讓人珍惜。男生要敢衝，女生要含蓄，這又是另一種貼標籤。
她沒有聽朋友的，思來想去，在馬桶上醞釀了兩個多小時，編輯了一條表白信息發送出去。雖然最後還是被甩了，但她擁有了一段感情。
關於慾望和野心，辛芷蕾反思過，是不是自己要的太多了。人生的痛苦也讓她佛繫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後，她選擇直面自己的內心：“我覺得慾望不丟人，丟人的是你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還告訴你自己你不想要，然後去嫉妒，去嘲笑別人的慾望和別人的成功。”
想要，就說出來，再光明正大地去爭取。這一點都不可恥，也不應該分男女。過度的慾望當然需要節制，但對今天中國的女性來說，主要矛盾或許是，連直面並表達自己的慾望，都需要足夠的勇氣來承受非議和壓力。
辛芷蕾的演講讓我想到一句話：“慾望不是我們的敵人，虛偽才是。”
3
如果說辛芷蕾的勇氣是外放的，姚晨的勇氣就是內省的。
她說起自己年近40的親身經歷。一度因為高要求放棄了不少演出機會，終於等到合適的導演和劇本，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她懷孕了。孕後恢復了一段時間，重整旗鼓打算再戰，她又懷孕了。
說起這些，姚晨半是調侃，臺下的觀眾也回報笑聲，但仔細體會，其中有太多不容易。雖然演員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業，但在今天的大環境裡，青春年華對女演員尤其寶貴。
這段時間裡，姚晨兩度生育。有孩子當然是難得的生命體驗，但隨之而來的是生理上的影響：身體鬆弛下垂，開始發胖，“一孕傻三年”，連銀行卡的密碼都會忘記。
好不容易通過運動和控制飲食重塑身材，職業瓶頸又不期而至：姚晨作為演員越來越成熟，但市場上適合這個年齡段女演員的戲越來越少。
姚晨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人生千萬條路，她的信條是“選擇你能承擔的，承擔你所選擇的”。但她也說了一句很務實的話：“事業和家庭是無法兼顧的。”
當今天的女性熱烈討論著工作和生活怎樣平衡的時候，我很喜歡姚晨的姿態：你可以選擇相夫教子，也可以選擇職場奮鬥，任何一種選擇都有得有失，收穫自己品味，代價自己消化。可是什麼都要，註定是漫漫長路，甚至痴心妄想。
生完孩子之後迴歸職場的女性，應該能深切體會姚晨的意思吧。人生實難，所謂獨立女性，要聽得見自己內心的聲音，扛得住可能到來的失敗，也接受得了人生的本質就是不完美。
只有接受並擁抱這種“只取一瓢飲”的不完美，然後在自己選擇的維度上做得更好，才可能獲得另一種意義上的完美。
4
孟美岐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C位出道之後，很多人問她，想到過拿第一名嗎？
她說：“我當然有想過。可能我壓根連沒參加這個節目之前，我就有想過。如果一個比賽都要開始了，你才想要拿第一，那就已經太晚了。”而她所理解的第一名，並不是要打敗任何人，而是要做得比過去的自己更好。
我不知道孟美岐有沒有看過海明威說過類似的意思：“優於別人並不高貴，真正的高貴應該是優於過去的自己。”
但她確實是這麼堅持過來的：15歲那年開始做練習生，每天至少有8個小時的舞蹈課，大夏天沒有空調，不能休息，也不讓喝水。為了控制體重，幾乎每天都吃雞胸肉。
很多人pick孟美岐，是因為她的大哥範兒，自己優秀還能罩著別人。但我喜歡她是因為身上有一股認真的狠勁。她想要第一，介意站在女團最邊上的位置，篤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而在發光背後，“你拿到第一名，是發光的那一瞬間的精彩，而把自己煉成一塊金子的漫長過程，是你為將來發光做準備的，永遠都不嫌多，永遠都有價值。”
一個20歲不到的女生，能夠長期忍受異於常人的辛苦，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一步一步靠近它。她自己說，在收到的所有褒獎中，最喜歡的就是：“孟美岐是一個認真勤奮踏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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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社會依然是男權佔主導的。這無需否認，也不容否認。
很多男性急於反駁這一點。但他們不明白，男權思維不僅壓迫女性，也壓迫男性。
當一個男性主張女人就應該繁衍後代相夫教子的時候，他的潛臺詞就是，男性一定要成功要賺錢要養得起女人，否則你就是一個失敗者。
真正理想的態度，是給作為群體的男性和女性鬆綁，讓每個人找到自己獨有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
這剛好是這期《星空演講》的嘉賓的共通之處：女性的力量，在於先接納自己，知道自己的優勢，也清楚自己的侷限，瞭解自己的慾望，也承認自己的貪圖，明白自己不可能什麼都得到，再去做那些無怨無悔的選擇。
如果每個女性能做到這一點，平權的主張就不再遙遠。如果每個男性能做到這一點，算了我們還是聊聊中國男足衝進世界盃吧。
對很多女性來說，無所不在的標籤、偏見和壓力，讓她們步履艱難，甚至連做自己都是一種奢侈。那就多看看孟美岐、姚晨、辛芷蕾和更多獨立女性的言行，告別盲目，告別自憐，告別哀怨，去追求自省的勇氣，滋養自足的智慧，擁抱自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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