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文 | 李克勝(蔡店|荊州)

我躺在草地上,天藍藍,草綠綠,和煦的陽光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肌膚,溼潤的空氣中,陣陣青草香隨微風徐徐飄灑而來,舒服極了。

我已融入這方綠色的天地,彷彿聽到說話聲,“沙沙沙……”那是風奏響的樂曲,它低聲呼喚著草兒。草,扭著身體,一個個從地裡鑽出來,揉揉眼,伸伸腰,撒嬌地向上舒展。

雨愛撫著她,滋潤著她;太陽照著她,溫暖著她。一株株的草傲氣地站在山頭,伏在山澗,跳躍在廣袤的原野,給大地穿上綠裝。我身下的綠即是一片茅草,它讓我想起兒時的舊事。

早春的鄉村,風一刮一吹,茅草就像著了魔似的瘋長在山坡、溪邊、田塍邊、溝坎裡,細頭嫩腦,青青蔥蔥。我對草的認識,是從茅草開始的。

小時,姐姐帶我去菜園,她從田埂、地邊嫩嫩的茅草叢裡抽出一根根“毛針”遞給我,我一邊看著腳邊的茅草,一邊看著姐姐那靈動的雙眼在茅草叢中細細尋找——嫩的沒有茅穗,老的無味,不嫩不老的“毛針”,正好。

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抽到滿滿一大把後,姐姐就在菜園邊剖開“毛針”的肚皮,乳白的小嫩穗,頓時露出。我眼睛發亮,垂涎欲滴。可是,我並沒有急著動手,生怕自己的小手讓這“美食”亂了芳容。

看到我的饞樣,姐姐將一根嫩嫩的小穗餵給我——軟綿綿的,有點淡甜,還有一股茅草的青香。嚼著它,就像吃棉花糖,津津有味。從那以後,我知道茅草出穗前的嫩穗是可以食用的,農村小孩將它視為美味佳餚。

茅草抽穗季節,田野上該開的花都開了,紫雲英,地菜,蕨菜,蒲公英等野花都熱鬧起來,競相開放,一派奼紫嫣紅。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熱烈而隆重地開著,如一把把豔麗多彩的小傘,俊俏地佇立在原野,與青草為伴。

花與草,親親熱熱,和和睦睦,大地被它們激發得青春煥發,與清麗的藍天白雲相互輝映,構成了一道最亮麗的故鄉原景。

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此時,我依然嚮往著家鄉恬適的鄉居生活。

清晨,我牽著黃牛慢慢走向草地。田園裡的莊稼,田埂上山坡上的青草,一行行,一簇簇,泛著青青翠翠的綠,沾著丁丁點點的露珠,在晨風中小心翼翼地搖動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露珠抖落。

黃牛吃著帶有露珠的青草,尾巴甩來甩去。朝陽把那一身黃毛和軀體勾畫得無比健壯,讓我徒生莫名的安慰和愛憐。我走近黃牛,摸摸它的頭,拍拍它的腰,興趣來時,騎到它背上,悠閒地唱起兒歌。

日頭升高,得回家吃早飯了。我牽著黃牛往家走,它穩健的蹄步使原本寧靜的田野有了動感,田間小路添了幾分清新,幾分鮮活。金色陽光灑向田野,灑向草坡,大地安寧而祥和,盡顯原始與質樸。

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草有其獨特的秉性,她立於土地,投射出高貴的影子,哪怕腳下是貧瘠,但她依舊在自己生命的輪迴中,亮出生命底色,成就一片靜美。

草雖纖細,生存在最底層,但很秀美。她雖平凡,卻自有不平凡處,她推開泥土的擁抱,衝破頑石的阻撓,衝出泥土站在大地上,給大地鋪上一層綠茸茸的地毯,為喧囂塵世披上新裝。

她不索求豐厚待遇,只需適宜土壤,一縷陽光,幾滴水珠,就能頑強成長,還自得其樂。她挺直腰桿不畏強暴,達觀守貧,不慕富貴,不比豔麗,不與樹爭高,不懼野火燒,不懼風雪冰寒。

風來就低頭,人踩就匍匐,秋變黃,冬枯萎,春風吹又生。她不自卑,不自棄,生來一種神韻,一種自在,一種從容,有著鋪地裂石的動能。她的心中,常存綠意,不在乎自已只是一根小草!

草地隨想,念念故鄉

有人自嘲人生如草。人非草,有靈感有追求,人的心靈如浩淼之海,不斷接收美好和勇氣,追尋夢想,勤奮圖強。

心靈美,青春永駐,風華長存。一旦心海枯竭,銳氣消沉,便玩世不恭,自暴自棄,怨天恨人,即使青春體壯實為耄耋老者。倘虛懷若谷,慈善仁愛,樂觀豁達,充盈心懷,即便垂垂老者,依舊翩翩青年。

人生宛如一株小草,又似一朵浮雲,悠然而來,飄逸而去,風清雲淡,一生無悔便足矣。生命,本屬於自然,最終迴歸自然。也有人,想出各種辦法支配自然,改變歷史,創造歷史,書寫新篇章。

放眼望去,豔陽灑滿浮雲,也照綠了大地。藉著風,小草靈動地飄逸起來,鋪開“綠毯”,曼舞著伸向遠方。

耳邊只剩下風的低吟,我躺在草地上,靜靜地。

關於作者 李克勝,出生於黃陂蔡店李家衝,現居荊州。初中肄業,1969年入伍,後入學進修,曾工作於油田,現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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