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 天光漸露

見識過晨露閃爍的人,都是早起的行者,手中鬆軟的旅行袋,裝下了途中大多數平淡的風景。就這樣邊走邊看,繁華出入她的眼睛,不曾留下灰塵。腦海中有一些反覆閃退的詞語,行將消失前,李沁抓住了它們:無憂無懼,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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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的沁 這 兩 天 拍戲, 都 是從十五條起,剛 進 組 第一天, 她 有 一場拍了二十幾條。有時導演會說 :“哎喲,怎麼這麼笨呀!”李沁都樂呵呵的,心裡知道導演的意思是好的,這是他特有的激勵方式。“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他老是逗著你,很搞笑的。”

此時她坐在石板階梯上拍夜戲。南農的校園夜景,被劇組燈光打出曖昧的情調,古老的校舍有種破舊而招人喜愛的氣息。遠處的隔離線外,聚攏著人頭攢動的學生,探頭探腦地向內張望。有工作人員趴在蘋果箱上小憩,時針指向十點,整個劇組已開了工十八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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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是工匠手裡打磨的器物

一天過去,剩下一些興奮感在午夜彌散。進組前,她經歷了一次算不得度假的遠 行,可以說是“兵荒馬亂,驚濤拍岸”,如今回味起來,倒多了些意趣。為了雜誌拍攝,她長途奔襲到東非人口最稠密的國家毛里求斯。在迪拜轉機的清晨,機場餐廳還未開放,李沁和攝影師聊了五六個鐘頭,交換一個又一個方案。

二十四小時後,她開始感激那次暢談。到達駐地已是傍晚,一頓簡餐,數小時休整,靜候天光。毛里求斯島上種植著大片甘蔗園,熱帶海洋氣候帶來充足日照,空氣潮溼。當越野車行駛在前人留下的車轍上時,李沁尚有睏意,直至站在浪潮拍打的漆黑岩石,她瞬間清醒過來。

“那個場景驚險又壯觀,一個浪頭過來,恨不能把你掀翻。”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只有她和攝影師、助理,此前建立的信任感現在無比重要。巨浪兇猛,容不得半刻拖延,要快速捕捉最精緻的動態。幾張之後攝影師提出了更高要求—光腳在岩石上跳躍,“跳一下一聲哀嚎,腳底都是坑兒,像篩子一樣啦”。

雖然站在岸上,衣服卻是拍一套溼一套。工作人員從酒店帶了幾塊浴巾、床罩,給她搭出臨時換衣間。午餐是事先預定的冷餐食,高粱米、大米合起來的炒飯,再撒上洋蔥、番茄粒和青椒粒,附近的野狗聞到香味,溜達過來跟人乞食。海風帶著鹹味,一天下來,頭髮裡帶著沙子,舔一下嘴唇都是鹹的。

收工後大家繼續暢想方案,甚至想給第二天的拍攝借來長頸鹿,酒店老闆把私人養的馬借出拍攝。暮色藹藹的沙灘上,馬蹄淹沒在潮水裡,橘色霞光在遠天彌散,落日的時間只有分鐘。李沁對馬是有點恐懼的,此時她的軸勁兒佔了上風,翻身,上馬,昂身挺立。身邊人說,她是做起事來就要極致的人。

在毛里求斯的幾天,李沁喜歡抬頭看夜空,這裡沒有孤行的星辰。每當落暮降入深海,永恆運行的群星開始持續閃爍,白色屋頂收集著它們一億年前

的碎屑。最 後一夜的餐廳裡,人群漸漸微醺,鬨鬧著要給李沁再拍一組。走出屋外,世界頓時顯形,雷霆、大海、潮汐,像詩句湧來。

她步入月光,在砂礫上站定,一股風團從遠處吹來。在無身可棲的浩瀚夜空面前,她感覺人特別渺小,面對這樣的大自然,有多少煩惱都顯得微不足道。幾秒鐘後,攝影師鬆開 快門。李 沁 看 著 鏡 頭 裡 的自己 :這是我嗎?她身後有銀河清晰的輪廓,“在這些面前,你覺得你自己,還有那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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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有甄別性的角色,做一個亮星李沁變得越來越會接 梗,當然也得益於眾人的“調教”。今年她和張若昀主演的古裝權謀劇《慶餘年》開機,進組前,製片人、導演和一眾主創先在桌 上彼 此認識。張若昀說,我認識的天秤座女生都挺美的,然後頓一頓,“除了你”。李沁大笑,“他這麼一逗貧,我說咱們這就算認識了”。

都說林婉兒是作家照著黃蓉寫的,李沁的劇照裡,隻手托腮,雙眼清亮,倒也像得十足十。加之氣質裡那一絲“同桌的你”,她清澈如不調味的氣泡飲料。這個角色因啃著雞腿兒出場,而被稱為“雞腿姑娘”。勇敢善良,反傳統的個性很吸引人。情竇初開的日子相當甜蜜。每天早起開工,她都備足一份談戀愛的心情。每天想怎麼把細節做足,讓人看到發糖的狀態,把這個人物豐富。”

但若不是遵循劇本和人物設定,她更向往勢均力敵的愛情。待播出的《狼殿下》裡,她的愛情核心是 :想要馴服一頭狼,就要有本事贏他,那樣他才會臣服於你。她演出來的郡主馬摘星,有少女的單純善良,也有名門女將的無所畏懼。不同於《楚喬傳》前期的率真活潑,她有不少全新突破。

和王大陸遙相對望的海報,暗示了一場頗有力量的戲。一個是為了報恩的王子,一個是心懷天下的女將,眼前是腥風血雨、爾虞我 詐的朝堂 之爭。曾經相戀,多年後再見面,卻註定只能是敵人。李沁從一進組,就在跟導演磨這場戲,“都喜歡把女生寫得弱一點,我說我要強勢,要針鋒相對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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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殺青後,李沁看到王大陸的一個視頻。記者問他印象最深的一場戲,他也說就是城外的這場大戰,李沁看了有點欣慰。這樣的愛情,她解讀為高手之間的過招,“打弱者,沒意思。如果對方也是高手,你的贏才是真正的贏。相愛相殺也好,相生相剋也好,都是感情最極致的狀態”。

這幾年,無論挑劇本還是詮釋角色,李沁都堅定地表現出“做自己”的態度。譬如她演《如懿傳》的寒香見,“喜歡這個在後宮裡不迎合的女人,我只想演寒香見,我就要演寒香見。”已經定下鑽石獨播劇場的《鬥破蒼強》,她也很青睞自己演的“小醫仙”一角,“她個性直接,又有趣 ;是個特別可愛的女孩,既不傻白甜,也沒有心計,還有些善與惡中間的小邪念。”她一眼相中了,“如果再選一次的話,我可能還是會選擇演小醫仙”。

這麼多待播作品,她的心態是“依然在路上”。這幾年常在大理取景,吹過上關風看過下關月,曬了高原明媚瀲灩的陽光,心情平和得像在古城閒

逛。看竹簍擺滿各色菌子、鮮筍和鄉野山貨,到處是招搖的茶花。“不是經歷了精彩紛呈,結果就一定會很快顯現,哪兒有這麼容易?”

“你只能做你該做的事,並且 努力做 好。那 些拍完的戲,你的工作已經做完了,能夠投入的就是下一個。別想太多沒用的,我清楚自己要什麼,然後朝著那個方向,接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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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拍電影和拍電視劇,你覺得區別和難度分別在哪兒?

李沁:拍這部電影的感覺,就是一部好的電影要比電視劇難太多了,因為電影要更加真實。電視劇場次多,一天十幾場十幾場地拍,有些細節很容易就出溜過去了。電影一天只能拍一兩場戲,幾個鏡頭。這幾天都是早上六七點,拍到晚上十點。

'O:《鬥破蒼穹》是你第一次拍玄幻劇,有大量綠幕戲,自己怎樣加強信念感?

李沁:我其實沒演過這種,之前真的沒有信念感,但是作為一個新的嘗試,我願意把自己融入到那個氛圍裡。吳磊演特效戲比我多,經常看他很自然地變出一個“火”之類的,旁人看是覺得挺詭異的,但當你進入人物,說服自己,就可以獲得信念感,可以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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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在“荒郊野外”取景拍攝,有哪些很艱苦的時候?

李沁:在雲南土林拍了幾場戲,它是一種自然地貌,很多陡峭凸起的柱子。沙溝、荒山、幽谷,特別荒涼,風沙很大,但是真的很 好看。女演員要少喝水,上廁所會不方便,別的都還好。我跟吳磊對手戲最多,他很愛創作,願意 跟你 聊戲 聊劇本,又會照顧人,和吳磊弟弟合作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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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面對雲南和貴州的美食,你能剋制自己嗎?

李沁:我最近就在剋制我的飲食,我很愛吃辣,雲貴地區吃辣又是一絕,可是真的傷皮膚。從《狼殿下》開始我就吃健康餐,營養師給我開的,各種配料精確到克,也難為我的助理了。但還是忍不住會饞,偶爾想吃火鍋了,就吃點酸湯的吧,都是紅彤彤的一大鍋。

'O:工作人員說,把你放到劇組裡就“找不到人了”,特別踏實地演戲。其他工作邀約來了,你怎麼辦呢?

李沁:我還是儘量在劇組吧,有一些活動必須要去的,偶爾一下還好,老出去肯定靜不下來。你沉不沉得進去,這個角色你的心用了多少,都能看出來的。你的長相,你的氣質,你的呼吸,你的談吐,你的舉止,都會影響到這個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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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有沒有病了、累了,扛著也要把戲拍完的時候?

李沁:我很多年前拍戲時得過蕁麻診,抵抗力差,然後又開始角膜炎。當時就是沒辦法,你跟人家簽了合約,你就必須得演完。撐著拍完之後,我就意識到身體不太行了,後來就調整,不能再那麼拍了。

'O:去年許下的心願—旅行,聽說今年終於實現了?

李沁:去了日本、泰國,當然有一 些 是 有 工作 性 質 的,比 如毛里求斯。在國外看看小黃人,吃個冰激凌,或者單純地走街串 巷 都 開心。去 泰 國 是 純 度假,認識 一 個 姐 姐 在 那邊 生活了很多年,她還是個很會玩的 人,帶 我 去 的 從 來 不 是 景點,但 當 地 人很 愛 吃 的 餐 廳和 club。空氣很好,心情很好,吃吃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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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在毛里求斯的拍攝日子裡,你愛吃當地中餐還是西餐?

李沁:中餐中餐!酒 店 有面包、意大利粉,但咱不能天天吃這個,大家都是中國胃。那幾天我們在那吃的都是中餐,和人家的菜單是不一樣的,專門定的,因為那有一箇中國廚師。就地取材當地的海鮮,蝦啊、魚啊,做些炒菜,就著一碗米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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