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人間還值得

下雨天,人間還值得

在杭州的第一個晚上,就下雨了,不大不小,像是為了我的到來刻意迎接的。

她挺不開心的,明明應該可以揮霍的時間,被這場雨澆的有些不痛不癢,一把傘的尷尬境界也註定只能在室內待著。

我問她,你討厭下雨麼?

“不討厭,但我討厭它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我說,計劃被破壞了,那就重新定計劃,編劇是我們,導演也是我們,演員還是我們,有什麼不高興的?

她笑了。

小時候,我還挺喜歡下雨的,可以帶上一把五彩的小傘,漫步在上學的路上。

那時候學校的附近有家做雨傘的小店,有一個老爺爺做著手工製作的雨傘,木質的手柄,摸上去很舒服,可惜,現在這家店早已不在了。

而到了我稍微大點的時候,青春期的我,更喜歡下雨的日子,可以不出操,可以不上體育課,不用跑步,靜靜地坐在教室裡,看看漫畫和小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前一段時間,我經常能在朋友圈和微博裡看到關於雨天的內容,突然的暴雨,積水的路邊,甚至被風雨洗禮的電線杆,貌似下雨帶來的永遠是煩惱。

可能,平靜的晴天也算是一種享受了吧,這樣聽著雨聲的夜晚也是一種享受吧。

下雨天,人間還值得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記得,我被一場突然的雨困在圖書館門口,免費的傘已經都被借走了,我只能期待著雨能夠儘快停下來,哪怕小一點也是好的。

不過,我失算了,最後我還是全身溼透的走進宿舍,和最初的判斷一樣,依然狼狽。

夜晚睡覺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我能早幾分鐘出來,我就不會淋溼了。

不過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就像選擇今天來到杭州,遇到的這場雨一樣。

我還記得,去年生日的時刻,我說過的話。

今年2月底的時候,她剛從學校搬出來,在杭州這座城市暫時停頓了下來,本來想要去租一套自己喜歡的房子,但因身無分文,只能繼續住在家裡。

卡上的兩千塊錢,還不足以支撐房租、水電、交通、通信還有伙食費的總和支出,這些數字攤在一個女孩面前,顯得異常沉重,我承認,我心疼了。

她說,從此之後,吃食堂的日子徹底過去了,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生活的負擔,可自己卻不敢走出,只敢躲在父母的屋簷下,戰戰兢兢。

這樣一來,我們便開始了異地的生活,距離100多公里的地方。

每天晚上我寫稿寫到九點多,抽空給她打個電話,她卻說,你忙好了,我沒事,等下就睡了。

週末難得的相聚,她帶我去了一家很出名的麵館吃夜宵。

是不是和下雨有著特殊的緣分,逛街回家時被突如其來雨水洗禮的我們,回家後換了衣服,卻毅然決然地再出去吃飯,結果兩個人手機不帶,身上不到二十塊錢的場景發生在雨天裡。

不想再回去,站在小餐館的窗口,面對“葷菜七塊,素菜六塊”的牌子,我們第一次吃了兩個人只有一葷一素的晚飯。

她卻說,這是她吃得最開心的一次,我也是。

下雨天,人間還值得

下雨的日子總是會有很多傾訴的話題,講也講不完。

等我發了工資就去吃頓好吃的,可明明隨時都可以吃。

嗯,等我拿到這篇文章的稿費就可以休息了,哪有什麼休息的時間?

兩個剛畢業的孩子,像兩隻撒開腿的兔子,在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裡無痛呻吟著,我們很單純地相信,接下來的人生,總不會比我們現在經歷的更差了吧。

在某個寒冷的夜晚,我越想越覺得人生虛無且沒有意義,絕望重量卻看不到亮光,這是我抑鬱最嚴重的時期。

杭州的某個賓館裡,外面依然下著雨,我拿起刀片放在手腕上,在漆黑的衛生間裡一直哭,一直哭。

我不敢下手,我害怕著,我也絕望著,那種被惡魔拉進深淵的感受異常明顯,我快堅持不住了。

她在公路上的某倆車上飛奔著,打電話給我,我沒有接,又發微信說:“我就來,別做傻事!”

她有我賓館的門卡,半小時後打開門,我已經哭癱在地上。

我很幸運,遇見了她,我還活著。

好像做了一場夢,她在懸崖邊上向我遞手,我得救了。

有時候我覺得,上天就是派她來拯救我的。

等我緩過神來,那場雨,已經停了。

下雨的時刻,就像是我的災難日,但我卻喜歡這樣的日子。

我偏執、懦弱、虛偽,對世界一樣對自己苛刻,我既焦慮又迷茫,在原本應該活力燦爛的時代,我卻變得晦澀不堪。

但她卻說:“你對我好啊,每次遇見我,你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你會想方設法保護我,所以我也要保護你,我們誰也離不開誰。”

這麼矯情的話,只有在那種絕望的時刻才能發揮重要的作用吧,現在聽著,依然做作,可我還是會感動,會想哭。

人生無解,人生無望,在命運的面前,我們只是螻蟻。

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吧。

下雨天應該是我的幸運日,很幸運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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