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說到歌劇界的傳奇人物,沒有人可以繞過“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這位出生於美國的希臘女高音歌唱家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歌劇界叱吒風雲,知名度和影響力幾乎無人能出其右。極富個性的演唱,傾倒眾生的舞臺表演,讓她享有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歌劇女王的美名。在那個披頭士和貓王都還未成為明星的時代,卡拉斯是唯一一位國際歌唱巨星。

全世界的歌劇愛好者起立為她鼓掌,她卻單單將眼神傾注於希臘“船王”,這是個悲劇,悲得她再濃烈的唱腔也歸於沉寂。

1977年她去世時,巴黎歌劇評論家皮爾雷珍妮·雷米說她:“沒有了卡拉斯,歌劇將大不一樣”。】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我只有唱歌時才能感到被人所愛

1923年,卡拉斯出生,成為了這個家庭的第三個孩子,然而她的到來並沒有給這個家庭帶來多少歡樂,因為在卡拉斯出生的前一年,他的哥哥因為寒熱病去世。剛剛失去兒子的母親伊文吉利亞十分期待這個新生的孩子也是一個兒子,然而,卡拉斯讓母親失望了,在她出生的頭四天,母親甚至都沒有抱過她。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卡拉斯在6歲時經歷過一場嚴重的車禍,幾乎喪命;之後又經歷了美國的“大蕭條”,父親破產,母親情緒失控,企圖自殺,生活幾乎難以為繼;再後來是父母離異,她和姐姐跟著母親生活。母親十分偏愛姐姐,卻對卡拉斯十分冷漠,甚至對她的歌唱訓練要求極度嚴格,企圖把她當成自己營生的工具。母親的嚴苛,父親的缺席,讓卡拉斯的童年籠罩在不安與孤獨之中。親情的缺失和長期缺乏安全感讓卡拉斯在日後的工作中極端地努力和投入,甚至瘋狂地著迷於完美,她說:“我只有在唱歌時才能感受到被人所愛。”

歌劇女神

在上世紀前半葉,沒有哪個女高音歌唱家不擁有豐腴的身材,除了卡拉斯。因她自卑於自己的體型,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將自己的體重從106公斤減至了60公斤。減肥之後,她如願將自己打造成為了時尚偶像。

嚴格算來,卡拉斯真正璀璨的歌劇生涯前後只有7年,從1951年算起,到1957年結束。在這7年裡,她是全世界歌劇界注目的焦點,是唱片公司的搖錢樹,是狗仔隊追逐的對象。1951年,她來到史卡拉歌劇院,以一個希臘人的身份向先前瞧不起她的意大利人宣告新時代的來臨,然後在1953年和百代唱片簽下獨家合約,開始錄製多部歌劇,她是以每年3到4部歌劇的速度錄音,而且她所動用的都是史卡拉歌劇院的原班底。在那個披頭士和貓王都還未成為明星的時代,卡拉斯是唯一一位國際歌唱巨星。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1965年3月19日,卡拉斯自1958年3月5日最後一次在大都會演出之後7年,重返大都會演出《托斯卡》。當卡拉斯在幕旁剛唱出第一聲“馬里奧”時,觀眾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就在卡拉斯步上舞臺時,全場歡呼聲持續了4分多鐘,而卡拉斯始終保持著托斯卡的人物造型,沒有一刻脫離戲劇角色本身。卡拉斯一生最重要的演出搭檔之一、男高音史帝法諾曾說:“卡拉斯是歌劇中的女王。”

為藝術,為愛情

翻閱卡拉斯的履歷,你會覺得,這真是一個天才般的人物。她8歲開始學習唱歌,10歲便能很好演繹歌劇《卡門》中的詠歎調,16歲開始靠唱歌賺錢,19歲就主演了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的作品《托斯卡》。卡拉斯的演唱生涯中第一次和最後一次出演的歌劇都是《托斯卡》,這部劇中有一首著名的詠歎調《為藝術,為愛情》,歌詞裡唱道:“我為藝術,為愛情而生活......為什麼我的上帝,你卻無情的將我拋棄。”而誰又能想到,卡拉斯曾無數次演唱的內容冥冥中卻成為了她自己的宿命。

她的一生似乎就是為了歌劇藝術而活,但是最後卻又為了愛情而犧牲了自己的事業,甚至於生命。

一直以來的經歷讓卡拉斯就未曾感受過自親情的溫暖。1949年,26歲的卡拉斯來到意大利準備衝刺自己的歌唱事業時,遇見了比他大30歲的意大利富商梅內吉尼,他本身就是一位歌劇愛好者,同時也是卡拉斯的忠實歌迷,而卡拉斯也喜歡他的成熟穩重,看上去兩人是天作之合。於是卡拉斯沒有任何猶豫的投向了她一生唯一的婚姻,她太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了。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結婚後,梅內吉尼放棄了自己龐大的事業,成為了卡拉斯的全職經紀人。在丈夫的幫助下,卡拉斯的歌唱事業如日中天。卡拉斯曾這樣評價過她的丈夫:“沒有他在場,我沒法唱歌。如果我是歌喉,他便是靈魂。”但在這場婚姻中,卡拉斯卻沒有獲得一個女人需要的愛情,這場婚姻更像是一個歌唱家與經濟人的組合。同時,梅尼吉尼也無法分清他愛的是歌劇女神卡拉斯還是身為女人的卡拉斯,他給了她整個世界的讚譽,卻唯獨沒有給她帶去最需要的愛情。

有一天,海上出現了一條船,這條船是真正的“海上宮殿”:有著青金石的欄杆,純金的浴室飾物,名貴的油畫珍品,這條船有60名水手,外加服務員、洗衣工、縫紉師、按摩師和兩個廚師。這就是著名的“克麗斯蒂娜”號,它的主人是希臘“船王”阿里斯托特利斯·奧納西斯。

當時過完35歲生日的卡拉斯正在巴黎。那天,上午、中午和晚上演出前,卡拉斯連續3次收到一大束紅玫瑰,花中附著用希臘文寫的美好祝願,署名一次比一次簡單,最後乾脆沒有署名。卡拉斯當時覺得這真是浪漫極了,這就是她對奧納西斯的最早的印象。

不久,奧納西斯就邀請卡拉斯夫婦乘“克麗斯蒂娜”號出海旅行。他們從巴黎飛往蒙特卡洛,第二天見到丘吉爾夫婦及其他客人。這次航行使卡拉斯覺得自己進入了神話世界,米奈利吉則顯得很憂鬱,整天發牢騷。

一天,天氣變得很壞,米奈利吉和別的客人都躲進了自己的臥艙,大廳裡只剩下卡拉斯和奧納西斯。他們談了整整一夜,卡拉斯一生中第一次不再只關注自己,第一次由一個男人佔據了她的世界的中心。奧納西斯使她第一次得到了愛與被愛的體會,他給她帶來了愛情、輕浮、情慾和溫柔,使她嚐到了生活的樂趣。他使她不再一心迷戀於歌唱,敞開了她的心靈,使她體會到許多新的感情。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這次航行結束後,卡拉斯夫婦乘坐奧納西斯的私人飛機抵達米蘭,驅車直奔西爾米奧內。卡拉斯戴著奧納西斯送給她的一個手鐲,手鐲上刻著“TMWL”,這是“送給親愛的瑪麗亞”4個詞第一個字母的組合。其實,奧納西斯以前就曾送給他的妻子這樣的手鐲,幾年後又贈給傑奎琳·肯尼迪同樣的手鐲。卡拉斯對此一無所知,她在丈夫面前毫無顧忌地戴著這個手鐲,既高興又驕傲。

在卡拉斯夫婦到家的第二天晚上,奧納西斯奇蹟般地出現在他們家窗下,他大聲唱著一首名為《瑪麗亞瑪麗亞》的那不勒斯民歌,然後通知米奈利吉:他打算娶卡拉斯為妻,不希望任何人從中作梗。翌日,卡拉斯同奧納西斯離開西爾米奧內去了米蘭。在米蘭,他們陷入了記者的重圍。奧納西斯說:“當然,像卡拉斯那樣一位有名望的女人愛上了我,怎能不使我感到榮幸呢?”幾年之後,當他遇上更有名望的女人——美國總統的遺孀傑奎琳時,卡拉斯命運堪憂。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能開口說的,只有痛苦

卡拉斯減少了她的錄音和演出次數。1958年,她在世界上6個城市曾演出過7部歌劇,共計28場;1960年,她只演了兩部歌劇,共計7場;1961年一場歌劇也沒演,只舉行了幾場音樂會,錄了幾張唱片。可是奧納西斯也開始慢慢遠離她了,同他建立家庭生活的夢想逐漸成了泡影。

卡拉斯的嗓音變糟了,高音降E唱不上去,這使她痛苦萬分。“我走調了,我走調了,這是怎麼回事?”她連續唱了5個降E,面對失敗,她說:“我不能同時為兩個主人服務,我所要的只是同奧納西斯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女人和情婦。”

在這段日子裡,奧納西斯的妻子蒂娜以丈夫與人通姦為由向法院提出離婚,並在報上發表了聲明。卡拉斯對此感到很痛苦,她一心要離婚,而奧納西斯卻從未想到要同妻子分開。他雖然幾星期、幾月不同蒂娜在一起,但無論在哪個國家,每天下午6點都要給她打電話。卡拉斯想要實現她過普通女人生活的夢想變得越來越不可能,她不願和他分開,而他卻滿不在乎。他開始以一種冷嘲熱諷和盛氣凌人的口吻說話,有時他會離她而去,一走好幾天。

卡拉斯渴望從他們的愛情中找到更實在的東西,比如家庭和孩子,但奧納西斯顯然無意滿足她。像奧納西斯這樣的女人收藏家,他怎麼會甘心自己的收藏品中只有卡拉斯一個呢?他甚至對卡拉斯說:“我喜歡女人,但我不會只喜歡一個”。

43歲那年,卡拉斯發現自己懷孕了。奧納西斯警告她說,如果她不顧一切生下這個孩子,那就意味著他們關係的終結。最後,她決定捨棄孩子,墮了胎。幾乎是在同時,奧納西斯決定同傑奎琳·肯尼迪結婚。他回到“克麗斯蒂娜”號,且讓正在船上的卡拉斯回巴黎去,他說他有客人,她不能待在船上。

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卡拉斯從一個城市飛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旅館搬到另一個旅館。她無所事事,無家可歸,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她所能夠辨別的只有痛苦。她的嗓子已啞,再也無法唱歌。

卡拉斯在生前最後幾次接受訪問時一再強調:“身為一位歌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全心全意為藝術服務,要做藝術最忠心的僕人。”

退隱巴黎後,她最大的嗜好就是聽聽自己過去的唱片錄音,陶醉於昨日的美夢中。

1977年9月16日,她去世於巴黎喬治·瓦代爾大街,獨自一人。據醫生檢查發現,她在死前服用了大量的藥物,很多人都相信,卡拉斯是心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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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濃烈半世悲涼——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

歌劇女神瑪麗亞·卡拉斯在米蘭斯卡拉歌劇院劇照 | 銀鹽相紙 | 10x 15cm

美國籍希臘女高音歌唱家。卡拉斯是意大利“美聲歌劇”(belcanto)復興的代表人物。她兼備高超的演唱技巧和超凡的舞臺表現力,被認為是歷史上最有影響力的女高音之一。卡拉斯能夠勝任各種風格的劇目,出演的歌劇劇目涵蓋從早期古典歌劇直到晚近的威爾第和普契尼的作品。她對“復活”十九世紀早期意大利歌劇、對歌劇表演藝術的發展、創新起了巨大的推進作用。

《古典音樂家簽名黑膠與影像專場》中精選了卡拉斯最輝煌的50年代的簽名照,本場還有小提琴家弗裡茨·克萊斯勒、奧地利指揮大師卡洛斯·克萊伯、西班牙女高音卡巴耶等古典音樂大師的簽名黑膠與影像,古典樂迷們不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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