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春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殺豬匠，誰家殺過年豬了，都得上門去請他，殺一頭豬5元，後來漲到8元、10元，遇到大方的主子還割一刀肉給他甩回家。
她老婆翠姑可跩了，逢人就說“今天我們二春殺了兩根豬，明天還要去陳家溝殺一根，這幾天天天遇到大方的老闆，天天有肉吃，今年我們過年都不割肉回來了。”
說的旁邊十天半月沾不到肉星的婆婆大嫂們直咽口水。
那年頭這一家子吃香喝辣，日子在當地算是風光無限，也著實讓人羨慕嫉妒恨。
後來一年一年家家戶戶的日子都好起來了，吃肉也不是稀奇事。
羅二春在街上擺攤子賣肉，逢雙日子趕集，他也能賣上一兩頭豬的肉 ，賺個三五百沒問題。老婆上午幫忙賣，下午和第二天不擺攤，兩口子就在茶館打牌，呼兒嗨呦玩的歡。
這羅二春有了錢，免不了在外偷腥。
街尾豬市壩有個喪夫的楊金蓮，沒事也上茶館打牌，和羅二春一來二去熟悉了起來。一起打了幾場牌，眉來眼去把羅屠戶的魂勾去了，當然人也趁夜色朦朧跟著楊金蓮纏到了她家床上。
翠姑聽到風言風語，聯想到一起打牌時這對狗男女的神色也不對，她直接跑到楊金蓮家，抓住她的頭髮就往外拽。當眾指著她大罵，你這爛婆娘把男人剋死了，還在外勾三搭四的，真不要臉。
從此，楊金蓮再不敢去那茶館打牌。
羅二春嗜菸酒如命，每天抽兩包煙，喝一斤酒 ，雷打不動。天長地久，五臟六腑不出毛病才怪。抽的咳咳咔咔，肺腫大，喝得胃穿孔、酒精肝，醫生勸，老婆罵也無濟於事。
50 來歲的人，走個三五步就累的氣喘吁吁。
所幸現在是到屠宰場進肉來賣，老婆翠姑還是個能幹女，趕場一早騎摩托拿兩頭豬的肉到市場，剮邊油，剔排骨，宰蹄子，一個人拳打腳踢乾的利利索索，誰來買肉，羅二春就在一旁割下秤給客人。
他幹不了力氣活，一累就出不贏氣。
終於，羅二春倒在床上，上縣醫院，到市醫院檢查，肺癌無疑，醫生說肺部全佈滿了癌細胞，肝也全部硬化。
兒子一家在省城做買賣，娃娃要高考，又脫不開身回來。
羅二春躺在病床上痛的大汗淋漓，癌細胞在一天天一點點吞噬他的生命，他頑強的張開大嘴，全靠吸氧機維持生命。
他痛的難受，就像豬一樣一會兒“嗷嗷”大叫，一會兒又“嗯嗯”低吟，如此反覆，有時一天不吃不喝，就靠輸液補充能量，維繫快散架的軀體。
每天不停的“嗷嗷”“嗯嗯”，吵得病房不安寧 ，他也吵著要回農村。
翠姑想，反正肺部、肝部器官都完全報廢了，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不如回鄉下去，空氣好，或許能多活一段時間。她找醫生開了兩瓶止痛藥，能緩解疼痛，然後出院回家。
回家後，羅二春繼續“嗷嗷”、“嗯嗯”，每天喝小半碗稀飯拖延生命，折磨著翠姑。
聽村上老人講，羅二春幹了快三十年屠戶，拖一個月都死不去，這樣大家都受折磨。
老人告訴翠姑，有一個辦法湊效。
翠姑按照老人吩咐，把屠刀、接血旺的盆子放到羅二春床下，一會兒時間，叫了十多天不落氣的羅二春，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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