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時候，
你會突然嫌棄自己又笨又蠢，
憎恨自己腦袋愚鈍。
尤其是當你發現，
生活中真正的難題，
並非是高考試卷上的壓軸大題，
並非職業資格考試的合格與否，
並非公務員考試你是否入圍······
而是，
你能否看得懂一個人。
就像小時候，
你會無數遍的問爸爸媽媽，
你們更愛弟弟，還是更愛我？
戀愛的時候，
你會無數遍地問愛人，
你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朋友跟你借錢，
你會無數遍地思量，
他能不能還上，能不能？
就要籤合同的項目跟丟了，
你會質疑你的下屬，
是不是ta洩露了商業機密，是不是······
1//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兩個月大的兒子，
眼睛澄澈如波，
一哭、一笑，
所有小心思都時刻掛在臉上。
誰給他奶喝，他就會開心地衝誰笑；
誰溫柔地抱他，他就喜歡誰。
人們都說，
孩子是最單純的。
是啊，
在孩子澄澈的眼眸裡，
山就是山，
水就是水，
媽媽就是媽媽。
2//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後來，孩子的世界變了。
我一直以為，奶奶最愛的人是我。
直到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年我七歲。
那一晚，哥哥沒有回家。
奶奶跟我商量，
讓我自己在家看電視，她出去找哥哥。
我不同意，
我不要一個人在家，我怕。
我想跟奶奶一起去。
後來奶奶說，好，我不去找哥哥，我在家看電視陪你。
中間，奶奶起身上廁所。
半個小時之後，
我找不到奶奶了，
我發現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頓時，我的天塌下來了，
我被嚇得嚎啕大哭。
我看到窗外的夜，
那是我見過的最黑的夜晚。
我覺得，隨時會有妖魔鬼怪從天而降，
一口一口把我吃掉。
於是，我用嚎啕大哭來做垂死掙扎。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哭啊，喊啊······
後來，奶奶說，
走出兩公里之後，
聽見了我的嚎哭聲。
但是，奶奶並沒有轉身回來呀，
奶奶繼續往前走，去找哥哥。
知道之後，
我的心都碎了······
從此，奶奶不再是從前的奶奶，
哥哥，也不再是從前的哥哥。
再後來，我最好的朋友結婚了。
我記得，他婚禮那天，
他一直在等待我們鐵三角的另外一角——A。
終於，A沒有來。
我們的心都碎了。
婚禮之後，我們繼續喝酒。
新郎告訴我，
A拿走了他的所有積蓄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
新郎說，
“其實A不知道，
把錢借給他那天，
我就做好了他還不上的準備。
只是，A根本就不明白，
我等待的不是他來還錢，
而是空著的伴郎的位置，
我在等他來填補。
就像當初我們彼此許諾的那樣······”
越長大，越孤單。
曾幾何時，
父母不再是最正確、最高大的山，
女友不再是純潔無暇，溫柔如水，
哥們兒不再是志同道合、推心置腹的手足，
閨蜜居然一直暗戀著自己的男朋友，
甚至，胸中生龍活虎的理想都被生活磨的千瘡百孔，奄奄一息······
山不再是山，
水不再是水。
你甚至質疑世界，
是誰把霓虹燈關啦？
外面的世界不再精彩，
外面的世界只剩無奈······
每個人，都有孤單的那麼幾年。
3//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在威尼斯遊蕩。
我曾看到玻璃匠把打碎的一件工藝品的碎片收集起來，
被收集的玻璃碎片經過高溫融化、鍛造，
最終，慢慢復原成當初的模樣。
這個過程，
就像老鷹拔掉自己羽毛以求重生、
就像鳳凰浴火涅槃，
就像奇蹟的發生一樣······
那打算的玻璃心呢，
是不是也是一樣？
你將自己小心臟的碎片仔細收集起來，
分析多高的溫度能將其融化，
然後生火，燃燒、煅燒、重塑。
雖然很難，
雖然很慢，
但是，這顆心仍然可以復原，
這顆心，仍然能夠完整、剔透，如同水晶，
如同它破碎前的模樣。
我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心裡生長。
突然之間，
我覺得自己真正長大了。
真正的長大，
不是看透、看空、看厭，
而是在看透、看空、看厭之後，
依然能看到，
奶奶還是把最好吃的東西留給我；
依然能看到，
奶奶在數九寒冬，
在我準備考試的時候，
用冰冷的水為我手洗衣物；
依然能看到，
我過生日那天，
哥哥牽著阿黃、扛著獵槍，拎著一隻野兔站在門口，
哥哥笑著說，生日快樂，你等我給你燉兔子吃；
依然能看到，
多年之後，四處打拼的我們各自帶著家眷返鄉，
當年的鐵三角仍然聚首······
就像歌裡唱的那——
“越過山丘，
看到六十歲的我，
拄著一根白手杖，
在聽鳥兒歌唱。
我問她幸福與否，
她笑著擺了擺手，
在她身邊圍繞著一群，
當年流放歸來的朋友······”
我們真正長大了，
但心裡仍然住著當年的那個小孩——
我們看山還是山，
我們看山還是水。
我們都是長大之後的孩子。
長大之後，
也許仍有人讓你看不懂。
但是，
願你出走半生，
歸來仍是少年。
閱讀更多 清研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