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客,房東,創業者,房租漲價後的北京衆生相

房客,房東,創業者,房租漲價後的北京眾生相

90後房客:租來的家,總是要搬的

甜妹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搬家。

房租又漲價了。

大學畢業第二年,甜妹從成都來到北京。在東三環住了兩年多,已經習慣了附近的健身房和商場。幾乎月光的她,最大的花銷就是每個季度的房租。

秉持著“租來的家也要像自己的家”這一原則,甜妹用自己買的傢俱慢慢填滿了每一個租來的家,哪怕只是個小小的隔斷間,她也要添置很多屬於自己的東西。

閒魚上淘來的二手沙發、書櫃、搖搖椅,宜家買的窗簾、地毯、小茶几,網易嚴選買的茶具套裝和香薰蠟燭。因為這些東西,每次搬家都是一個浩大工程。也因為這些東西上承載的時光,每次搬家,都像是告別一個好朋友。

房租說今年到期續租的話要漲700塊錢,合租的小姐妹不幹,甜妹也難以接受。兩人決定各自重新找房。

房東說,“你去打聽打聽,周邊哪還有兩年沒漲的?我加1000塊錢隨便一掛很快搶走你信不信?”

甜妹的好朋友花姐說:“我房東也漲價了。二環一個老破小一居,去年3800,今年4200,還是熟人價格。”

甜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意識到,只有付得起房租的人,才有資格留在北京。

小姐妹倆相互安慰打氣:“我們算不錯了,香港人要住籠屋呢。”

“加油!努力工作!”

“找個有房的男朋友結婚。”

甜妹花了一週時間聯繫到隔壁小區一個轉租的更小單人間,押一付三。搬家時反覆清點過物品,結果搬到新家三天後才發現,一雙新鞋忘了帶走。甜妹打電話給房東,房東說,“不知道。你搬走的第二天就有人住進來了,要不你直接去問新住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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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10年,何時能買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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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份俞洪敏在一次媒體採訪中稱,預測未來中國的房地產應該能達到三四十萬一平米,“因為人民幣會越來越多,比如說現在10萬一平米的房子,再過十年二十萬一平米就很正常。”

梅梅和石頭來自南方小城,畢業後各自來了北京,相遇相戀結婚,但至今仍住在租來的家裡。作為一對名副其實的文藝青年,他們真實的踐行著自己的文藝美學,用簡約的審美風儘量讓日子過得簡約而詩意。

他們需要的房子,除了滿足居住功能,還需要承擔工作室的功能,的客廳同時也是工作室,可以兼做舉辦小型沙龍的場地。因此他們對房源有苛刻的要求:離地鐵近,拒絕二房東和中介,能長租,要有大陽臺、大客廳,要有朝陽的明亮大窗。為了性價比,他們在碼農和文藝青年聚集地回龍觀一住就是十年,換了四任房東,幾乎每次搬家都是因為房東要賣房子。

2018年春節後,房租又漲了。最近,第五任房東告訴他們,現在90平的房子已經輕鬆租到7000+了,這個108平的地方,不可能再租6000塊了。希望他們考慮一下漲房租。

石頭對梅梅說:“是時候考慮買我們自己的房子了。”

但是能買哪裡呢?回龍觀的均價已經超過5萬,4萬左右的幾乎沒有。2013年,均價還不到2萬。而他們剛來北京的2006年,回龍觀房價3000左右。

同小區的老住戶王大爺告訴石頭:“這片兒,80平米,6萬上下。大平米的可能5萬上下,200平米的房子,估計得900多萬。”

石頭心想,200平?50平的也好啊!他算了算,憑他倆的積蓄,恐怕只能選擇更偏遠的地方。

和石頭同時期來北京的峰,趕在2016年房價普漲之前,在北京周邊的廊坊大廠,買了一套80多平的兩居,開啟跨城上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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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是2018年春節前被迫離開北京的。

他是一個小裝修公司的老闆,常年在北京五環和六環之間的新小區之間跑來跑去,曾經和一家人租住在大興附近的城中村。那個帶一個小院的平房雖然簡陋,卻也溫馨。年初春節前,房東匆忙的通知他們限期搬家,語氣很生硬。一時間找不到價格合適的住處,只好匆忙的收拾之後搬家到了廊坊。和他同一批搬離北京的,還有幾家長期合作的建材商。

一些工廠、批發市場,也被清理,曾經熱鬧的地方,一下子變得荒涼。

這之後,林子就一直再沒回到北京租房,因為房租太貴了。

林子說,近年來裝修行業競爭的又很厲害,加上常常要墊付款項,他的利潤空間好像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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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回農村?

對於很多他這樣的異鄉人來說,來北京就是為了紮根,離開,終究是落寞的。

不差錢的“租客”:漲與不漲,我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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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詩在某互聯網公司擔任部門總監,年薪50萬+。她在距離東直門地鐵幾百米的高檔小區以1.8萬的月租價格整租了一套三居,自己住主臥,另外兩個房間用來短租,拋開固定的租金成本和請阿姨打理房間的成本,每個月還能賺五六千塊錢。

春天,阿詩付了首付在杭州買下屬於自己的第二套房子,裝修之後用來短租。她很清楚,杭州這種旅遊城市,近年來流行的民宿生意很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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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馨創業兩年多,公司業務發展迅速,已經擴展到了北京,如今的她幾乎每個月斷斷續續至少要來北京停留10天。她考慮租個一居,能做飯,那樣會像個家,比住酒店要舒服很多。

雖然以她的收入水平完全不需要看價格,但瞭解到北京中關村的房租水平,黃馨還是忍不住感嘆:“比山東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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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聰是某上市公司高管。

1998年7月,房改政策出臺,福利分房制度終止,進入商品房時代。李聰買了第一套房不到3000元一平買下的房子,如今早已價值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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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房價6000左右時買了第二套房,2014年之前買了第三套房。李聰把其中兩套房子租給知名中介公司,由對方裝修成精裝公寓,每年到期收錢即可。一套閒置,用來存放雜物,以及招待來京的親戚。在公司附近走路幾分鐘的地方租下一套房東直租的三居,房租比自己出租的那套房便宜很多,完全不用考慮上下班堵車的問題。

說起來,李聰也算是租房一族。

李聰的一些朋友,包括北京本地人和早年來北京紮了根的新北京人,手裡有更多套房的大有人在。他們不擔心房租,而是房產稅。

有人說:“以前很多人為了買二套房假離婚,以後房產稅實施,恐怕還會出現離婚潮,規避房產稅。”

5環外房主:買了房,卻依然想租房

張林11年前來到北京,住過北京租房史冊上有名的唐家嶺,住過有故事的天通苑,也住過碼農和文藝青年聚集地回龍觀。

2015年,他終於在房山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告別了租房生活。但上班的地方距離近50公里,每天如果不能在7點半之前出發,就可能在路上堵幾十分鐘。有時候一邊兒堵著車,他會冒出強烈的念頭想要去亞運村租房。在距離公司最近的區域,一套44平的一居室標價6960,一套91平的兩居標價10200元,9平米的三居中的小房間房間竟然也標價3490元!

張林搜了一下鏈家上的價格,就不敢再多想。畢竟自己的房子每個月還有6000多的房貸要還,還有兩個寶寶要養。在房山,他所在的小區,一套90平三居的租金,中介給出了4500的價格。中介轉租給租客的價格。租給中介又怎樣呢?中介到底是否靠譜,也是個未知數。

如果有第二套房呢?

張林說,“那肯定會出租一套。或者兩套都出租,在公司附近租一套,省下來的時間找點其他可以賺錢的事。”

民宿創業者:租房,是好機會

曾在阿里任職多年的北京人馬曉楠已經創業一年。她見證了北京房價和房租的變化,也從中受益很多。

早在大學畢業時,馬曉楠說服父母在五道口買下一套房子,以租養貸,房價漲幅已經翻了好幾倍。一直對民宿情有獨鍾,索性創業做民宿,2017年開了個名叫“覓境”的公司。除了代運營一批分散於商務核心地帶高端住宅區的精品民宿,她也提供民宿相關的諮詢、項目嫁接等服務。最近有很多商住類業主前來諮詢,希望能為房子找到適合的商業方案。

馬曉楠親身感受到,今年房租上漲的幅度有點大。她認為,既然房租上漲仍然有人買單,就說明仍然在市場的自然調控之中。7、8月是畢業季,很多人開始找工作,首先就要解決住的問題,“每年這時候的房租都會有上漲曲線。”

其他方面的影響,這是通貨膨脹自然導致的結果,房價其實也在整體上漲,北京此前強化了租房市場的監管,集中清理了一批不符合消防安全群租房、隔斷房、半地下房和城中村,再加上一些工廠、批發市場也被搬遷,這都讓價格很低的房子一下子很難找到。

另一方面,近幾年房地產一直在轉型,很多地產商在尋找租賃市場的機會。

消費升級的大勢,催生了一大批滿足高品質居住需求的精裝公寓、長租公寓。這些長租公寓品牌為了搶佔市場,在資本加持下花錢拿優質房源,鋪市場。短期內房東得利的同時,其實很多房客也有優惠,比如首月免租金、首月租金打折、押一付三改為押一付一,甚至有的推出“0押金”等更多樣靈活的租賃方式。

馬曉楠說:“要只以這部分樣本就說長租公寓拉高房租,這可能有點誇張了,我想,還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吧。”

(部分人物為化名)

來源:金融頭條(ID:iiyouc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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