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澳洲生孩子,我終於發現了資本主義的狐狸尾巴!

作者簡介:李雙,男。祖籍四川,生於貴陽,後居成都,現居澳大利亞墨爾本。曾任報社編輯、記者。1993年加入四川省作家協會;也是澳洲世界華文作家協會會員。

從小知道資本主義萬惡,雖然沒有體驗過,但堅信:無風不起浪,說你萬惡,你就萬惡!

以往對資本主義社會有些間接瞭解,它的萬惡隱蔽得深,我一時沒能發現什麼。不過近期“貼身”接觸,它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了一大截!

事情是這樣的:我送女兒到資本主義澳洲留學,反覆叮囑她:偷偷把他們的高科技學到手,最好能學一大把;一旦高端技術在腦子裡紮了根,當天就坐飛機回來,不用先看望我,直接去北京,為祖國效力。

可恨這小妞,拿到學位後,不但當天沒回國,反而捏起拳頭宣誓:熱愛澳洲,接受澳洲的價值觀、世界觀……加入了外國籍,變成萬惡社會中的一分子,直接為資本主義賣命了。從此我就單方和她斷絕了關係。你走你的獨木小橋,我走我的陽關大道。女兒又回過頭來忽悠我:“雖然我在外國,但我愛的是中國!”

前幾天,女兒要生產了,即我要走上外公這一重要崗位了,只好假裝向資本主義低頭,一趟飛機,睡到了澳洲。進了當地醫院,發現他們幾乎處處和祖國醫院對著幹,不由得你不火冒三丈。

澳洲醫生拒絕女兒剖腹產

女兒一提出要求,醫生就一口回絕:“那不行!”澳洲醫學界提倡甚至“強迫”自然分娩。實在生不出來?確實不是偽裝的?已經戰鬥三天三夜了?那可以開會研究,剖不剖由醫生決定。嗯,不剖要打無痛分娩針?早就普及了?哼,那麼打嘛。華僑雖然不怕痛——我老婆生我女兒就沒打——但也不喜歡痛。結果當然就打了針,順利生下個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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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爸爸剪臍帶

外孫女一出世——可恨她,在一秒鐘裡,便獲得了外國國籍——醫生便在臍帶上剪了一刀。你剪一刀就剪一刀吧,還硬把剪刀遞進女婿手裡,讓他再剪一刀。歪理是:“新生命誕生的過程,父親不但要全程目睹,還要具體參與,使生命與生命,貼得更近更緊。”

讓外行對新生兒動剪刀,尤其這個新生兒是我外孫女,那要你醫生幹什麼!女婿那一刀,算不算幫你們加班?加班不是能賺三倍工錢嗎?為什麼沒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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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盤處置權歸自己

醫生請示我女兒:“胎盤怎麼處理?”嗯?什麼意思?胎盤的處置權歸自己?!我偏要無償讓它歸醫院怎麼的!我們中國醫院一直就是這樣乾的嘛!哪個產婦見過胎盤?提都沒人提,彷彿生娃娃,本來就沒有胎盤的。拒領胎盤之後,醫生給了一截臍帶作紀念。有什麼用呢?回家再慢慢思考!

新生命的第一抱必須由母親完成

我孫女曉得要吃虧,哇哇大哭著,來到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墜床後既無人擦,也無人洗,立刻就被甩進我女兒懷裡。孫女血糊糊的,女兒也血糊糊的。歪理是:“新生命來到世上的第一抱,只有母親才有資格完成。擦和洗,都延緩至第一抱完成之後。”

我呸你一大口黏痰!哪有醫院不講衛生的嘛!管你的,反正產婦的血衣,嬰兒的血被,都由醫院提供,要賠也是醫院自己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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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嬰兒習慣配方奶

頭幾天,助產師把半截指頭伸進我孫女嘴裡,輕推針管,讓奶水順著指頭滴下去,孫女吮吸指頭。每次只喂5毫升。歪理是:“要讓嬰兒處於飢餓狀態,母親發奶後,便於吸奶。總之,目前不能讓嬰兒習慣配方奶。”怪不得,生下來6斤半的胖娃娃,出院時6斤,活活餓瘦了半斤。這餵奶用指頭,屬於土辦法吧?

我知道wifi的鼻祖誕生在澳洲!“八小時工作日”始於澳洲!磁條技術、黑匣子、太陽能熱水器,都是澳洲人發明的!幽門螺旋桿菌還是澳洲人發現的呢!首個體外受精技術獲得成功,就在澳洲……

別的我不管!wifi,8小時的工作,磁條技術,黑匣子,太陽能熱水器,不管!幽門螺旋桿菌,也不管!體外受精技術,更不管!我們都用祖傳的體內受精技術呢,古老而實用。我只管我的外孫女!澳洲那麼多發達的高科技,有涉及到科學餵奶的沒有?為什麼不牽出來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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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接觸

每晚,有一個規定動作叫親密接觸。由助產師指導——其實是監督——完成。其時,我雖然剛剛榮升為外公,且不受兩屆限制,但也被趕到門外站得腳底生根成了一棵老樹。因為,室內,女兒孫女都脫掉衣裳,黏在一起,正親密接觸呢!

歪理是:“有助於嬰兒熟悉母親,記住母親,使母乳餵養更加順利。”我有點想笑。照這樣幹,待會兒穿起脫掉的衣裳,就不親密了?嘁!

產房和病房都是單間

中國人,或華僑,最喜歡熱鬧,最害怕清淨。可是偏偏產房是單間!病房也是單間!想找個人擠到一堆說說話,不可能。日子真難混!奇的是議員就住的隔壁,房間和普通病房一模一樣。

這不是目中無人嗎!沒把領導幹部放在眼裡,他們可是國家的寶貴財富啊!順便說一句,議員是位男性,住在一牆之隔的男科,倒不是來生娃娃的,而是專門來結紮,不要娃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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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產婦喝冰水

產婦消耗大,身體弱,尤其這產婦是我女兒,那就更加需要重視。按照偉大光榮正確的中醫理論,冷傷脾,更不要說冰。可是,醫院每頓配餐,偏有一盒冰激凌。這還不算。居然,助產師端來了400毫升的一大杯冰塊,衝冷水,讓產婦喝下去。

歪理是:“有利於子宮的恢復。”老外自己從不喝開水,直接喝自來水,但也不是喝冰水呀!這不是害人嗎!

母嬰全面體檢,達標才能出院

幾天後,女兒要帶著我孫女出院。你想出院?不忙,就不讓你出。等醫生重新檢查一遍再說。來了一堆人,只要想轉身,滿屋都是外國人的大屁股,讓你轉不成。醫生之外,老護工老護士老護師老什麼什麼,還在一線衝刺呢。

我們注重照顧老同志,老外注重就業機會均等。他們先給嬰兒測聽力,及其他指標;又繼續教母乳餵養,查產婦指標。總之,母嬰全面體檢一次,達標才出院。既然進來了,不是想走就走得脫的!

女兒在澳洲生孩子,我終於發現了資本主義的狐狸尾巴!

常見的不說,說稀奇的。醫生,巨手,捏起我孫女的四肢、關節,胡亂揉了好一會,把個小崽崽在空中提來提去,在床上車來車去,看得我們膽戰心驚。想起國內新生兒體檢,也許沒有這些環節,要有,也在背地裡幹。現在當面做,太不含蓄了!

還好,母嬰一切正常。

出院資料幾厚本,醫生拿到病房來。患者或家屬不去辦公室,辦公室只辦公,醫生和病人接觸,都在病房。想行賄也沒機會下手。醫生逐一說明,居然花掉41分鐘,像是和久未謀面的老朋友說話一樣。其實很繁瑣。

控訴了這麼久,總之,資本主義萬惡的狐狸尾巴,被我抓住了!

我的苦,訴不完,從小受到過“訴苦大會”“批鬥大會”的栽培,還想訴。可是各個房間嬰兒的哭嚎比賽,正好開始了!那就出院,回家。

醫生到家裡回訪

這就完了嗎?沒有。一週後,醫生第一次到家裡作定期回訪呢!醫學觀察自然是少不了的。其實就是把我的乖孫提出被窩。澳洲的4月,已經是深秋,天涼,照樣脫光,連尿不溼都扯了,襪子都扒了,胡亂捏了一回,挼了一遍,把嬰兒整哭才完事。

女兒在澳洲生孩子,我終於發現了資本主義的狐狸尾巴!

老外不養嬌小姐,自己的小孩子,冬天也光著腳到處跑呢。他們從小被捏慣了,被挼慣了,吃苦等於鍛鍊。也檢查產婦。醫生只是醫生嗎?錯!她還有一份責任(鄰居、熟人,一切能夠獲得嬰兒信息的人,都有這份責任),即考察嬰兒生活環境,生活狀態,如果離譜,馬上干涉別家內政——報警,嬰兒就變成“祖國和人民的孩子”了。

又完了嗎?沒有。區福利署婦女兒童官員也要來家裡“偵查”;一級級都要來。一級級都來後總完了吧?沒有!輕易是不會完的!國家要送福利呢!拿著出生紙,去福利署領生產補助金,領嬰兒——也就是我外孫女的——牛奶金吧!

那麼到底走到哪一步才算完呢?不曉得,在家裡等等,再無人來糾纏來理睬,就完了。

喂,忘記說一句: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最會籠絡人心,除了發津貼發補助,去醫院看病,生孩子,請護理員,請洗澡師,請催奶師,包括就餐——也即包括那害人的冰激凌, 也統統免費,確實免費。

為此我心花怒放,就不管資本主義萬惡不萬惡,專門先笑了幾聲:哈哈呵呵嗨!哈哈呵呵嗨!笑聲特怪。回想一下,似乎每個人,佔完便宜,心情過分舒暢時,笑聲都怪。笑歸笑,反正資本主義的狐狸尾巴,被我發現了,並牢牢記住了!

最後我宣佈:從今天開始,我也堅決反對全盤西化了!不過那看病免費,打無痛分娩針,領牛奶金等這金那津這補那貼之類的規矩,應該留著備用,我不反對。不是被收買了哈,先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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