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如果把門派比作公司,在射鵰三部曲的前兩部裡,全真教無疑是全行業第一大巨頭。

比起丐幫,全真教的組織架構更嚴密;比起桃花島,全真教的體量更大;比起少林寺,全真教的影響力更強。

至於古墓派、白駝山、鐵掌幫之流,則充其量只能算是二線公司,與高大上的全真教相比,可謂天差地別。

全真教的創業故事也頗富有傳奇性,甚至堪稱是教科書式的崛起軌跡。

公司的創始人——王重陽先生是武學界的教父級人物,他親手締造出一超多強的江湖格局,並在“華山論劍”高峰論壇中成為了公認的行業第一。

可惜天妒英才,王重陽在人生巔峰時猝然離世,彷彿一顆流星,燦爛閃耀而又迅速熄滅。

好在全真教第二代的領導班子平穩完成了工作交接,繼續擴大著公司的影響力。

《神鵰俠侶》是這樣描述的:

自金人侵華,宋室南渡,教中道士行俠仗義,救苦恤貧,多行善舉。是時北方淪於異族,百姓痛苦不堪,眼見朝廷規復無望,黎民往往把全真教視作救星。大河以北,全真教與丐幫的勢力有時還勝過官府。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享譽大河以北的超級巨頭,在短短的十餘年間,急速衰落,最終走向平庸。在射鵰三部曲的終結篇《倚天屠龍記》,以及元明之後的時代,全真教彷彿一潭死水,再掀不出一點波瀾。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讓我們從各個維度來複盤一下,全真教這家巨頭公司是如何倒掉的。

【一把手:馬鈺】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王重陽死後,按照順位繼承的原則,他的大弟子馬鈺成為公司CEO。

除了資歷老,馬鈺的綜合素養也很強,他有胸懷有格局,遠赴大漠找到郭靖傳授武功;本人業務能力也不弱,全真七子裡孫不二的武功就是他教的。“德才兼備”,似乎指的就是馬鈺這樣的領導。

但馬鈺身上有一個巨大的特點——太老實。

按理說,老實也未必是什麼缺點,郭靖比馬鈺還要古板憨實,不照樣成了一代巨俠。

但作為一家巨頭公司的領軍人物,馬鈺的性格無疑給全真教帶偏了軌道。

馬鈺的管理風格是清靜無為,小說中甫一出場,便說他“他閉觀靜修,極少涉足江湖”。後來也時不時“獨自在山後十餘里的一所小舍中清修”,教中諸務都交付給郝大通打理——這說好聽點是垂拱而治,說難聽點就是消極怠政了。

這樣務虛的作風,頗有點體制內“蕭規曹隨”的味道。如果放在承平之世,這種按部就班、因循守舊的管理模式,或許還能博得一個“文景之治”的美譽。

問題是正值宋元鼎革之際,舊秩序已然崩壞、新格局尚未建立,黃老之學無疑不符合大爭之世的時代要求。

另一方面,馬鈺生性寬和,甚至溫和到好好先生的地步。梅超風突然詐他一下,詢問內功秘訣,馬鈺的反應是“順口答覆”;彭連虎暗藏毒針跟他握手,他立刻便立刻中招,最後還要靠江南七怪朱聰幫他討回解藥。

顯然,馬鈺閉關太久,脫離了群眾隊伍,在江湖走動也接不上地氣,最後還要靠朱聰這樣的基層人民的智慧。

有道是“慈不掌兵”,這種仁厚寬和、毫無機心的性格特點,給全真教帶來了直接而深遠的負面影響。

比如趙志敬給楊過穿小鞋,只教他記誦歌訣,不授武功。後來馬鈺考察楊過的進度,聽楊過背誦本門心法,一字不錯,不由得喜笑顏開,連贊孩子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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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替馬鈺開解,金庸原文還補充了句:“他是敦厚謙沖的有道之士,君子可以欺方,哪想得到趙志敬另有詭計”。

但一個修為近百年、統領數千人的掌教真人,被自己的徒孫給套路了,未免太也可笑可嘆。

要知道,就連趙志敬的同門師弟崔志方,都知道趙志敬心胸狹隘,並親自動手試出了楊過沒學過武功。馬鈺哪怕只是在楊過肩頭一推,也能得知真偽,便不至於有後來楊過叛教等變故的發生。

說到底,還是馬鈺工作作風不紮實,不關注基層情況,下面的人稍一包裝,粉飾彙報,便把老頭子哄得高高興興。

論起紮實靠譜,馬鈺和張松溪之間,差了一百個韋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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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楊過這個十幾歲的娃娃,在受到不公正待遇以後,也知道“掌教師祖慈和,如向他訴說,他也不過責備趙志敬幾句,只怕這長鬍子山羊會另使毒計來折磨自己”。高層領導尋求安逸,中層幹部弄虛作假,底層員工上升無望,這公司便離死不遠了。

偉大的軍事學家李雲龍曾經說過,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一家健康向上的公司,領導是需要開疆拓土,帶著員工一起衝鋒陷陣、大踏步前進的,這是一把手的義務,也是一把手的擔當。

典型的正面案例是全真教創始人王重陽,華山之巔面對歐陽鋒、黃藥師等虎狼之徒絲毫不懼,正面硬剛,愣是技壓群雄,奪下了絕對的第一。傲嬌如黃藥師,也不禁寫詩讚頌:“重陽起全真,高視仍闊步。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什麼是狼性?這就是狼性!矯矯雄姿、乘時割據,簡直是稱王稱霸的氣魄!

而到了馬鈺這一代,天天閉關清修,就好比領導只關注炒房炒股,絲毫不理會組織的成長,偶爾只翻翻郵件,聽聽下面員工輸出些表面文章,儼然變成了公司的毒瘤,堵塞了新鮮血液的流通。

而基層員工上升空間有限,每天不是互相勾心鬥角,便是頂著大公司光環自嗨,最終使全真教錯過了發展的最佳時機,也為後來的覆滅留下了禍根。

如果說明朝始亡於嘉靖,實亡於萬曆,那全真教便亡於馬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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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人物:丘處機】

在王重陽死後,全真教最閃耀的個人IP並不是馬鈺,而是長春真人丘處機。周伯通武功雖高,但屬於內部小圈子的高端人士,在公眾中沒有太大知名度。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馬鈺雖為掌教,武功、名氣反不如丘處機,一把手比不上二把手,這就有點尷尬了。

在《笑傲江湖》中,掌門莫大的名氣比不上劉正風,致使二人形同陌路。正副領導不能同心同德,最後的結果是劉正風滿門被殺,莫大蹉跎度日,衡山派日趨式微。

好在馬鈺為人寬和,兩人又俱是得道高士,不至於出現反目成仇的情況。

丘處機的業務能力確實是第一流的。在《射鵰》裡,他甚至一拂而擊中黃藥師胸口,令對方“隱隱作痛”。光這一拂之力的境界,在江湖上便沒有幾個人能觸及。

而且丘處機生性爽利,在殺伐決斷方面比馬鈺也要強一些。

既然丘處機各方面能力都比馬鈺要強,那麼馬鈺發揚一下風格,主動讓賢,全真教是否就能乘勢中興?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丘處機執掌全真教,情況只會更糟。

金庸曾經不經意在一句閒筆中,點出丘處機的性格特點。

四個字:性急暴躁。

我們梳理一下丘處機的在《射鵰英雄傳》的幾次出場:

1.第一回出場,手提人頭闖入牛家村,與郭嘯天、楊鐵心發生誤會,動起手來。

2.與江南七怪、焦木禪師發生誤會,動起手來。

3.與東邪黃藥師發生誤會,動起手來。

梳理到這,我甚至要懷疑丘處機是不是戰鬥民族出身,能動手就絕不吵吵。

關鍵是丘處機自己還覺得這副德性挺美,給江南七怪寫信說:“天下豪傑豈不笑我輩痴絕耶?”能把賭強爭勝描繪得這麼詩意,還真有點文藝老流氓的趕腳。

丘處機的急躁在小說細節裡體現得淋漓盡致,他欲將穆念慈許配給郭靖,卻得知郭靖已與華箏公主有婚配時,是這樣反應的:

丘處機虎起了臉,對郭靖瞪目而視,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豈是尋常百姓可比?先人的遺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你這般貪圖富貴,忘本負義,跟完顏康這小子又有甚麼分別?你爹爹當年卻又如何說來?”

話還沒說明白,丘處機便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什麼“貪圖富貴、忘本負義”的大帽子全扣上了。如果讓丘處機當老闆,估計他下面的員工都夠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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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丘處機面對真正的仇敵段天德時,情況又是這樣的:

段天德手上劇痛,全身痠麻,忙道:“道爺要找段大人麼?他……他在西湖船裡飲酒,也不知今天回不回來。”丘處機信以為真,鬆開了手。

在古典名著《三國演義》裡,曹操便用相同的話術騙過了呂布。而呂布的智力向來在演義五維體系中排名倒數,大概和張飛不相上下,而丘處機的智力,或許與呂奉先相仿?

說到底,還是浮誇風惹的禍,真恨不得推薦馬鈺、丘處機多看看朱總理是怎麼搞視察、聽彙報的。全真教一把手、二把手都如此粗疏,也難怪調教出了楊康、趙志敬、尹志平、鹿清篤等大奇葩,歪風邪氣,綿綿不絕。

又大概是受丘處機影響,後來郭靖攜楊過上山,無意拍擊了重陽宮前的石碑,全真群道便圍而攻之,而且一上來就使傷人重手。這“性急暴躁”的作風,倒是與丘處機一脈相承。

按理說,郭靖跑到人家公司總部,拍壞了公司的LOGO,是不應該。但後面全真教弟子認定郭靖是“淫賊”,要找小龍女成親,便有點匪夷所思了。試問有帶著孩子找人成親的“淫賊嘛”?這是要搞重組家庭的節奏?

何況郭靖一再辯解,眾道士卻不由分說,反倒“劍法變幻,唰唰唰唰數劍,都往楊過前胸後背刺去,每一劍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數。”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逼得好脾氣的郭靖都惱了。

以此為節點,全真教便由丘處機的暴躁,變為以趙志敬為代表的暴戾了。

總而言之,丘處機快意恩仇,是頗具個人魅力的豪客,卻不是能夠統籌全局的領導人物。如果說馬鈺當一把手是不作為,那麼丘處機做一把手會變成亂作為。好在馬鈺時代已經形成了嚴格的架構體系,彼此制衡,待丘處機成為掌教,其個人意志無法發揮更大影響,這一點我們後面再說。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圈內近距離接觸過丘處機的人,是這樣對他評價的:

焦木禪師:“這人雖然魯莽了些,但看來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與老衲無怨無仇,中間定有重大誤會。”

堂堂全真教二號人物,外界的評價是“魯莽了些”“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而馬鈺對自己這個師弟的評價則是:“敝師弟是修道練性之人,卻愛與人賭強爭勝,大違清靜無為的道理,不是出家人所當為,貧道曾重重數說過他幾次。他與六俠賭賽之事,貧道實不願過問,更與貧道沒半點干係。”

《射鵰》後面也提到過,王處一對丘處機賭勝爭強也頗有微詞,甚至“也盼江南六怪獲勝,不過他是師弟,卻不便明勸丘師哥相讓。”

由此可見,全真七子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雖不能說是心有嫌隙,但也沒到親密無間的份,最起碼對外的口徑不一、相互拆臺的事沒少出。

更何況一把手淡泊謙和,二把手飛揚躁厲,這領導班子搭得全顛倒了,時日一長,團隊怎能不出現問題?

在《神鵰》裡,甚至還有一段近乎春秋筆法的敘述,說全真五子出山邀鬥李莫愁,後來心血來潮搞團建,一起去太行山遊覽,唯獨“丘處機心急回山,先走一步,沒與王處一等同去太行山遊覽。”

丘處機有什麼急事要先走一步,又究竟為什麼不與王處一等同去遊覽呢?

這就只有天知道了。

【內耗】

馬鈺、丘處機之下,王處一、郝大通性格並不鮮明,劉處玄、譚處端更是毫無存在感,孫不二更是武功平平,“且胸襟卻遠不及丘處機、王處一等人寬宏。”只能說是庸常人物。

七子不但性情武功各異,而且一人一個山頭,山頭間偶有協作,但更多的是獨立造輪子。“各弟子分成七處,馬鈺的徒子徒孫成一處,丘處機、王處一等的徒子徒孫又各成一處。”

為了提高公司的競爭力,全真教還引入了“內部賽馬”的機制:

“全真派中自王重陽傳下來的門規,每年除夕前三日,門下弟子大較武功,考查這一年來各人的進境。眾弟子見較武之期漸近,日夜勤練不息。全真七子的門人分頭較藝,稱為小較。

這種各自為政、內部競爭的體制,雖然有利於公司保持活力,但也導致全真教效率低下、內耗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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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趙志敬欲投靠蒙古,遭到同門死命反對,師兄弟發生火併時,尹志平差遣“防守前後左右的,都是丘處機門下他的同門師弟。”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最可靠。

再比如,趙志敬在抓到尹志平的把柄後,仍無法直接取而代之,成為全真教第三代的領導人物。只因長春子(丘處機)門下“人多勢眾”,“只有讓丘處機自愧,首座之位才有可能落入其手”。

也就是說,七子門下已經形成七個利益集團,在權力交接時,會優先考慮利益集團的勢力,再從裡面挑選人才,而不是把全真教所有弟子一股腦放在一個池子裡,然後從頭到尾往下捋。

在這種激烈的權力鬥爭態勢下,心性稍差的人,便容易墮入魔道,比如說全真教第一奇葩趙志敬:

他本來也不過是生性暴躁,器量褊狹,原非大奸大惡,只自忖武功於第三代弟子中算得第一,這首座弟子之位卻落於尹志平身上,心中憤憤不平,就此一念之差,終於陷溺日深,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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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指出的是,馬、丘、王諸真人原要將趙志敬為接班人,後來發現他“顯然藝高而德才不足,七子商議之下,便改立長春門下的尹志平為第三代首座弟子。”這證明馬鈺、丘處機總算還沒糊塗到家,雖然稱不上是好領導,至少還不壞。

如果說趙志敬這樣的只能算特例,“給孫婆婆擲傷了臉的張志光、在豺狼谷曾與陸無雙相鬥的申志凡、趙志敬的弟子鹿清篤”也只是少數的話,那種不好不壞的全真弟子,都是什麼樣的呢?

答案在小說中已經給出了。在趙志敬篡權成為代掌教,並主動靠近蒙古集團後,不瞭解上層鬥爭的基層員工間,發生了這樣一段有趣的對話:

姓鄭道人道:“現今代掌教是誰?”姓錢道人道:“你說是趙真人!”姓鄭道人道:“好啊,這就是了!咱們做小輩的,上面怎麼號令,咱們遵從照辦便是。”

——渾渾噩噩地完成上級KPI,毫無獨立思考能力(或者說即便有獨立思考能力也無濟於事),這就是全真教沉默的大多數。

更要命的是,全真教的弟子還挺膨脹,仰仗大公司光環,不斷在外嘚瑟。姬清虛、皮清玄這種偷窺美女大腿的油膩中年就不說了,就連尹志平少年時也狂得沒邊:

尹志平道:“灶王爺,你放心,全真七子威震天下,只要他們幾位肯出手,憑他潑天大事,也決沒辦不成的。

尹志平道:“哈哈,灶王爺,全真七子還能忌憚別人嗎?此事原本跟我們毫不相干,我師父也只叫我給人報個訊息,但若惹到全真教頭上,管他黃藥師、黑藥師,全真教自然有得叫他好看的。”

只聽尹志平道:“灶王爺,全真派武功是天下武術正宗,別的旁門左道功夫,就算再了不起,哪能與全真派較量?”

對於尹志平這樣坐井觀天的裝逼犯,陸冠英直接回懟:“全真教中高手固然不少,可是也未必沒有狂妄浮誇之徒。”

可以看出,與楊過的狂傲不同,尹志平的狂是狗仗人勢的那種狂,動不動就搬出全真七子來,這和動輒拿郭靖裝逼的郭芙屬於一個段位,顯得很low。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在全真教這種死板、高壓、僵化的體制下,註定出不了什麼創造性的人才,只會誕生一個又一個完顏康、趙志敬、鹿清篤,以及更多或瑣碎或狹隘的螺絲釘。

反倒是全真教體制外的傳人,比如周伯通、郭靖、楊過、耶律齊,鮮活靈動,生機勃勃,這更映襯出全真教對人才和靈感的壓榨。

在《神鵰》後期,“五個老道垂頭喪氣,心下慚愧,自覺一代不如一代,不能承繼先師的功業。”能夠“心下慚愧”,倒也頗有自知之明瞭。

【路徑依賴】

王重陽是不世出的天才,對標到IT行業,那就是喬布斯級別的人物。

他留下了先天功、全真劍法、金雁功等明星產品,也培養出了丘處機等第二代精英。

當然,王重陽遺最偉大的商業遺產不是這些,而是大名鼎鼎的天罡北斗陣。

天罡北斗陣是一種神奇的組織方式,再弱雞的員工,只要套用了陣法,便能面對強敵而屹立不倒。這也是全真七子在面對歐陽鋒、黃藥師時絲毫不虛,還能打個有來有回的原因。

小說原文寫道:

“天罡北斗陣是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門功夫,王重陽當年曾為此陣花過無數心血。”

能讓一代天才王重陽花費無數心血,天罡北斗陣自然也是神級的產品。靠“天罡北斗陣”這波紅利,全真教維持了數十年壟斷的地位。

但在這數十年裡,全真教高層追求安逸,下層爭權奪利,整個公司內部都被腐蝕得爛了,烏煙瘴氣、沒有人把重心放在拓展業務上。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所以,在這長達數十年的時間中,全真教只推出過兩款新的產品,一個是天罡北斗陣2.0版——北斗大陣;又過了幾年,出了個天罡北斗陣3.0版——“七星聚會”……

數百年後,同樣是玄門正宗的武當派,一、二代領導班子從未停止過開發新業務的進程。張三丰百餘歲創出了太極拳劍,俞蓮舟開發出了虎爪絕戶手,張翠山領悟到了倚天屠龍功,此外還有綿掌、神門十三劍、輕功梯雲縱、真武七截陣……

比起全真教,武當派簡直保持著“始終創業”的本心,他們不是靠產品迭代吃老本,沒有搞什麼“武當九陽功2.0”“武當九陽功3.0”,而是擁抱變化、不斷創新,打造出了一整套產品矩陣。

同時,武當派的二代人物也不斷精益求精,比如宋遠橋,《倚天》開篇時差謝遜太多,但到中期就能與金毛獅王不相上下了。

《神鵰》中也曾提到過,“全真派內功在求根基紮實”,是屬於後期發育的套路。但全真七子越到後期顯得越弱雞,“單以劍法而論,在全真教中可以數得上第三四位”的郝大通,居然會敗給十八九歲的小龍女,王重陽泉下有知,怕是要氣得吐血。

說到底,還是全真教太過於依賴“天罡北斗陣”的發展路徑,形成了思維定勢——“只有仗著人多,或能合力自保”。越是體量大的公司,轉型越是困難,說的便是如此。

全真教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向非主流的?

這種人海戰術,換來的結果是全真教幾度被敵人打到水晶,蒙古王子霍都燒殺過一次,楊過攜重傷的小龍女挑過一次,最後蒙古軍團直接一把火將終南山燒個精光——號稱天下武學正宗的全真教,終於宣告衰落。

全真教的最後一回亮相,是在《神鵰》結局的襄陽大會,全真教現任掌教宋道安率同教中好手依時前來赴會。面對蒙古大軍來犯,黃藥師擺出二十八宿大陣:

他點到最後一路西路軍,說道:“這一路由全真教教主宋道安主軍……”眾人聽到這裡,都覺以聲望武功而論,這一路主將遠較其餘四路為弱……

到了這裡,全真教已經從當初的超一線公司,淪落為勉強徘徊二線的小組織了。而一百年後,少林、武當、崑崙、峨嵋、華山、崆峒六大公司相繼崛起,江湖上再沒全真教的半點痕跡了。

曾經雄踞河北,威震天下的超級巨頭全真教,就此滅亡,連半點殘渣都不剩。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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