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婆婆也愣了一下，“應該不會吧，我去甘泉寺都算過了。你生盼盼的時候，我去求了，說生女兒，確實生了女兒。我現在讓你去驗個血無非就是定定心而已。”
我也不想跟她解釋科學道理，更不想跟她提什麼染色體XY之類的，對她來說，都不如甘泉寺的菩薩好用。
“小西，你別瞎想，這次肯定是男孩。”婆婆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心裡擔憂起來了。
“媽，如果我生的是女兒呢？”我重複問了一遍，很認真。
“那也是我們老周家的孩子，都可以。”婆婆頓了頓，又說：“小西，媽跟你說句掏心窩的大實話，你也不要介意。”
我想到我媽說的話，在老周家，一定得生個兒子，想必，我婆婆要說同樣的話了。
“生個兒子是最好的，兒女雙全，湊個好字，多好啊。你要是生了兒子，友成的心也就定了，他拼了命的打拼也就有意義了。”婆婆說。
我低頭將碗裡的湯喝完：“媽，我上樓去了。”
“去吧。”婆婆也起了身收了碗。
我走到樓梯口時，手機響了起來，怕婆婆又要講我，我小碎步的往臺階上走去。到了客廳，我才從包裡拿出了手機。
是個陌生的號碼，我遲疑了一下才點了接聽。
“何小姐，你好。”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那是陸崇。
“什麼事兒？”我皺眉，這個陸崇從哪打聽出我的手機號碼？
“我想問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他道。
“對不起，陸先生，我不想和你合作，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我掛電話了。”我非常不喜歡他這麼冒然的給我打電話，這太沒禮貌了。而且他追著我的架勢有點咄咄逼人。
“何小姐，你可真想得開。也是，你可是周太太，怎麼捨得下週家那樣的榮華富貴。你們女人都一樣吧，只要有錢，尊嚴也就算個屁……”
陸先生。”我厲聲打斷他，“請注意你的措辭，還有，我們並不熟，請你不要給我打電話。”
“隨你吧。”他笑了兩聲，“再見了。”
陸崇掛了電話，我動了怒，心情更加糟糕起來。丟下手機，我一屁股坐到沙發裡，側頭看著樓下的院子。
都去他的吧，我忍不住在心裡爆粗。
坐了好半天，我稍微冷靜了一些。陸崇是很失禮，說話也難聽。但往深了想，跟周友成離婚，意味我安穩富足的生活就結束了，我不再是周太太。如果我能爭取到盼盼的撫養權，加上肚子裡的寶寶，我就是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
那樣的壓力，光是想想我就覺得害怕。
離婚，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想，我得開始做些準備了。金錢方面，這些周友成從來沒有虧過我，我存了不少的私房錢。我還有個工作室，每個月也有不菲的收入。
這些錢，周成友心裡都是有數的吧。
我想著他去年的態度，如果不是我爸那一大嘴巴子，他還是覺得自己很有理。甚至，很不耐煩。如果這一次我再提起離婚，他會怎麼樣？
我無法想像，他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的手段我多少有一些聽聞。真把他逼急了，我擔心他會迫得我走投無路。
所以，我得早做打算。
我午睡沒能睡著，我在想，我得存一筆錢，而且這筆錢不能存在我自己的卡上。我想到夏亦琳，但她是我的閨蜜，周友成很清楚她是我唯一的交心的朋友。真的鬧起來了，我都擔心夏亦琳也會被我連累。
父母靠不住，親妹妹討厭我嫉妒我。除此之外，我再沒有人可以信任了。我想了一圈後，覺得特別悲哀。
脫離了周友成，我何音西什麼也不是。
為什麼從前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再也躺不住了，拿過手機拔通了夏亦琳的號碼。那傢伙睡得迷迷糊糊，咕噥了幾句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又躺了一會，小玲來敲我的房門。
“太太。”她喊我。
“門沒有鎖。”我道。
“太太，幼兒園陳老師給老太太打電話了。說盼盼的小姨去看她了，想帶她出去吃點東西，問你能不能答應？”小玲道。
何音南和我關係很不好，但她卻出奇的喜歡盼盼。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答應。但我現在知道她和林竹居然有來往，我沒法判斷這是不是林竹的主意。
“不答應。”我道。
小玲幫我關上了房門。
五分鐘後，何音南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我接起電話。
“何音西，你行啊，連盼盼都不讓我看看。看來，我們姐妹的情分是真的到盡頭了。”她帶著幾分冷笑。
“你可以到我家裡來看，隨時歡迎。”我說。
“你什麼意思？去你家看可以，我單獨帶出去不行，何音西，你把話說清楚，你是在說我會綁架盼盼嗎？還是覺得我會把她賣給人販子？你是不是有病啊？何音西，我知道你是闊太太，知道你們的命都金貴著，但真是沒有想到，你連親妹妹都不放心了。”何音南暴跳如雷。
“對，我是不放心你。”我乾脆懟了回去。
“何音西，你了不起，你牛。”何音南因為氣憤，聲音高亢又尖利，“有種你立刻馬上給爸媽打電話，你告訴他們，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是姐妹……何音西，這麼多年來，我真是受夠你了。”
我起了身床，拿著手機出了房間，走到大廳的落地窗前，我看著外面發呆。
“從小到大，我受了你多少窩囊氣。因為你，我捱了爸多少打。我以為長大了會好點。結果好了，你嫁了個好老公，我徹底的掉入地獄了。你讀了重點大學，嫁了個牛逼老公，懷了二胎，過得錦衣玉食，到底關我什麼事？是誰規定的，生而為人，必須要優秀？何音西，我為什麼會是你的妹妹？我為什麼會有你這麼個姐姐？”何音南吼得聲嘶力竭，最後兩句質問，她已經哭出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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