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小姐」的新片,講了一個「愛無能」的故事

一對年輕男女,男的專業歷史,女的精通小提琴,他們都以優等成績剛剛畢業,這樣的兩人偶然相遇,一見鍾情,迅速陷入熱戀,並很快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看起來,這是一個完美幸福的愛情故事,但完美幸福對於故事來說卻總是乏味的。於是,就在新婚之夜,上一秒還海誓山盟、約定終生的兩人,下一秒就徹底分道揚鑣、從此再無交集。

“伯德小姐”的新片,講了一個“愛無能”的故事

這是90後新銳女星西爾莎·羅南主演的新片《在切瑟爾海灘上》。該電影根據英國著名作家伊恩·麥克尤恩的同名小說改編。

在英國當代文壇上,這可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2007年驚豔全世界的《贖罪》就也是根據他小說改編的一部經典。

時隔11年後,當年在《贖罪》中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羅南,再度出現在了麥克尤恩的作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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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中的羅南

“他在寫下希望的時候也寫下了失望,寫下恐怖的時候也寫下了安慰,寫下寒冷的時候也寫下了溫暖,寫下荒誕的時候也寫下了逼真,寫下暴力的時候也寫下了柔弱,寫下理智冷靜的時候也寫下了情感衝動。”中國作家餘華曾這樣評價過麥克尤恩。這次,這位作家親自擔任了《在切瑟爾海灘上》的編劇。

電影幾乎完全遵循原著:以新婚之夜為主線,穿插二人各自生活以及相識相戀的閃回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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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切瑟爾海灘上》的故事背景是1962年的英國,那時的英國正處在一個社會大變革時期:因為太多性愛描寫而被禁了30年的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剛剛解禁,以披頭士為代表的搖滾樂還沒有大面積走紅,總之,“反叛因子”還沒有完全席捲英國。更重要的一個背景是,“二戰”後的英國已失去了“日不落帝國”的光輝——可以說,這種新舊交替時的衝突感是小說和電影的主要基調。

所以,兩人的新婚之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簡單說就是,源於一場失敗的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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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兩人是天作之合的璧人,但實際上卻暗含矛盾:男主愛德華來自鄉下,喜歡地下搖滾樂,有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羅南扮演的女主弗勞倫斯,來自城市,家境優渥,喜歡古典樂,但父親極為好勝,母親則政見激進。所以兩人都很渴望逃離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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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地位、品味的不同,並沒有在兩人的交往中設置什麼阻礙——女主很輕易地就融入了男主的家庭,女主的父親也為男主介紹了工作,但隱患卻埋了下來,並在新婚之夜爆發。

男方的問題在於他的自卑:出身、母親的病、女方父親的控制慾與強勢,造成他對自身的焦慮,而這種焦慮投射出來的就是面對漂亮、優秀的新婚妻子時,他有些懼怕“性”,怕自己讓對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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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方的問題則在於在那個恥於談性的年代,她沒有渠道接觸到正常的性教育,造成了她的“性冷淡”。而教養和對男主的愛,又讓她逼著自己強壓心中反感取悅對方。

在新婚之夜這場失敗的性愛後,女主向男主承認了自己無法接受性愛,並提出仍然願意和對方共度一生,而且對方有需求的話可以找別的女人。這徹底激怒了本就被自卑、羞恥等情緒折磨的男主,於是,兩個彼此深愛的男女在切瑟爾海灘上分手了,他們的婚姻只持續了6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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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都太講禮貌了,太拘泥了,太膽怯了,他們踮起腳尖,竊竊私語,拖拖拉拉,唯唯諾諾,在對方身邊兜圈子。他們簡直談不上互相瞭解,而且根本做不到,一位那種友善的近乎沉默的氛圍像一條毯子,窒息了他們的差別,既矇住了他們的雙眼,又捆住了他們的手腳。”書中,女主曾有這樣一段反思。

故事主要發生的地點切瑟爾海灘,是一個虛構的地點。麥克尤恩曾解釋,之所以選擇海灘,是因為它是大地與海洋的交界,是地理上的“邊緣”。而故事探討的則是愛與性的交界,是人定義親密關係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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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是一場愛情悲劇,更是成長的悲劇,而促成悲劇的推手,正是讓人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年代本身。

正如本片導演多米尼克·庫克所說,英國人太容易沉緬於對舊時光的追憶了,每每回望過去,記憶都如鍍了金一般。然而純真遮蔽了無知,矜持偽裝了膽怯,麥克尤恩的這支筆,也有為過去退卻加冕金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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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新婚之夜分開後,二人的故事並沒有完。隨後十年,“性解放運動”席捲而來,男主儼然已成了一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蕩子,然而他時常會想起心中的“白月光”女主,一邊感嘆對方當時的提議其實是多麼的“慷慨”,一邊幻想如果兩人沒有分開,自己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事無成——從報紙上,他已經知道,女主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在學校一手成立的四重奏樂隊如今已享譽樂壇。

原著小說中雖然沒有明確交代女主的感情歸宿,但似乎暗示了仍在思念男主的女主終生未嫁。不過電影在這裡做了唯一的改編:女主嫁給了四重奏樂團裡一直暗戀她的其貌不揚的大提琴手,並且在其年老時的告別演出上,電影還讓二人重聚了——在女主習慣性地瞟向觀眾席時,男主終於出現在了曾經許諾過的那個位置上。

“伯德小姐”的新片,講了一個“愛無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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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一代人揹著時代的沉重“枷鎖”,但那也是物質浪潮尚未席捲全球,精神力量仍然居於主導的時代。說得煽情一點,那是最後的純真年代。那些曾經被這一代人執著的東西——正義也好,和平也好,愛情也好,都隨著歲月流逝而趨於幻滅。

如今的人們不也是陷入了另一種“愛無能”的境地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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