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後的林妙可和楊沛宜:沒有自我的你,一文不值

10年后的林妙可和杨沛宜:没有自我的你,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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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在中國人的劣根性中,談到“從眾心理”。我們常藉以“大家都這樣做”,作為自己犯錯事的一塊遮羞布,這種時候,把自我躲在集體背後,便得安生,久而久之,也就不願意承擔什麼責任。”

10年后的林妙可和杨沛宜:没有自我的你,一文不值

From 一日一度

10年后的林妙可和杨沛宜:没有自我的你,一文不值

2008-2018年,彈指一揮,十年了,一個時代又過去了。

最近都忙著懷念北京奧運會,以至於國師在採訪中再次回應“林妙可假唱事件”,都沒激起多大水花。

“本來就是讓林妙可唱,我們都錄了,本來唱得也可以,就音準差一點。可是,我們這個技術團隊,一定要換聲音。我就去問國際轉播團隊,他們認為這是一個情境表演,有五十六個民族兒童等等,所以沒問題。”

於是,8月8日當晚,整個團隊在億萬觀眾面前,締造了一場完美的假唱,鏡頭前的林妙可一襲紅裙、聲情並茂,而飄進我們耳朵裡輕靈純淨的童音,卻是幕後從未在公眾前露面的楊沛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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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林妙可當時並不知道會場上回蕩的不是原聲,事後,還是成為眾矢之的,多年來擺脫不掉“假唱”、“說謊者”的標籤,“天籟女孩”楊沛宜受到傷害也不容小覷。

那一晚,當她曲罷,鋪天蓋地的關注都落在了鏡頭前林妙可身上,楊沛宜只在老師的陪同下低調離開,據說還哭了一場,世界從此在一個7歲的孩子心中留下裂痕。

有網友評論說:

“為了國家面子工程,一個露臉,一個奉獻聲音,各盡所能。”

言外之意,舉國之幸事,哪怕讓兩個孩子的童真成為這場盛會下的犧牲品,在所不惜。

《烏合之眾》裡說:“數量,即是正義。”少數服從多數,個體服從集體,但這樣就一定真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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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張藝謀面對鏡頭十分坦誠,

“事後很長時間,我都很自責,當時我就該堅持一下,就用她的聲音,遺憾的就是讓大家擔了不是。”

這不應該是張藝謀一個人的反思,而是我們整個社會的反思。

打著集體主義的幌子,親手毀掉兩個兒童的天真和對世界的遐想。還要教育他們為了多數人,犧牲自己是應該的,哪怕犧牲的是誠信,是人性的美德。

當集體主義演變成畸形的教化,後果將不堪設想。

畢竟,

“一個國家為其年輕人所提供的教育,可以讓我們看到這個國家未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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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國家級盛會上露面,但我們成長過程中,遭遇的類似狀況,已然屢見不鮮,最常見的就是校園公開課

很多時候,公開課就是一場大型表演秀。

在指定的日子,教室後方會坐上一群夾著筆記本的領導們,老師在這一天,格外注意著裝,經年不化妝的女老師會淡妝裝點,連講話都比平時溫柔動聽,不修邊幅的男老師也會難得正經地穿上西裝皮鞋,當然這出戏最重要的是臺下學生們的配合。

我至今對《田忌賽馬》這篇小學課文印象深刻,因為我們語文老師反反覆覆講了一個星期。

是考試重點嗎?不盡然,卻是語文公開課的指定內容。

我們班是中國隨處可見的一上課就死氣沉沉的課堂,經常老師拋出問題時,底下鴉雀無聲,宛如她正對著一片荒原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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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這樣的尷尬局面出現在公開課,老師幾乎給每個人都分配了必須回答的問題,還把標準答案寫在了紙條上,分發下來,口齒伶俐的就多給幾張紙條,像我笨嘴拙舌的,老師只給了一個簡短的條子。

還有硬性規定,無論她提問什麼,全班都要舉手,反正她早就把每道問題提問哪位同學,記在了花名冊上。

無論到時候,你是否把鄰座同學要回答的問題記得滾瓜爛熟,還是激昂地把左右手舉過頭頂揮舞,老師都不會喊你起來即興回答的。

許是我們學校是區裡重點考察對象,那個學期檢查得格外多,我們就一遍遍配合老師演出,誰也不敢視而不見。

那張寫滿答案的條子,也因而一直保留在筆袋裡,直到學期結束,終於再也不講《田忌賽馬》了。

這的確是場從上至下的騙局,教育局下來檢查會提前告知日期,哪怕抽取的班級是隨機的,但每位老師都有充分的時間進行演練。

而我那時還不懂,只一個勁羨慕那些擁有好幾張紙條的同學,興許平時活躍些,老師就能多給我幾張了。

當有了這樣的想法,學校裡多年灌輸的誠實信念,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形式化的集體主義給閹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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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70年代,外交官章含之的女兒洪晃12歲時,作為官派留美生,赴紐約留學。

出國前夕,外交部給這批孩子每人分發了700塊錢作為服裝置買費。這麼一筆鉅款,孩子們拿到手就去做了統一制服。

28個人,28套一模一樣的衣服,代表了他們是一個來自中國的集體。在這樣集體氛圍濃郁長大的孩子,到了美國的寄宿家庭,反倒不合群了。

當時國內極力渲染“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生活作風,剛邁出國門的孩子當然要把這種精神發揚光大。洪晃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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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宿家庭中,孩子們負責照顧寵物,其中有兩項雜活他們都不願意去幹,一項是上學前遛狗,另一項是放學後給貓鏟屎。孩子們都避之不及,儘量撿別的事做,而自從洪晃來了,他們就再也沒為這兩件事發愁過。

因為洪晃主動攬在了自己身上。為集體分憂解難的洪晃反而一直沒法加入集體,孩子們紛紛揣測,

“這個來自中國的胖女孩是不是傻了?腦子不正常?故意討好大人?”

直到有人告訴她,不需要委曲求全,來承擔別人都不願意做的事,這樣一點也不real,簡直太虛假了。

這樣的想法也太大膽了,洪晃一時還接受不過來,但自從她和其他孩子一樣“耍滑頭”,避開這兩樣,才算和周圍人打成一片。

這就能看出東西方教育模式下,培養出兩種不同思維方式的孩子。

傳統的東方孩子長期被教育,要壓抑小我的慾望,成就他人的方便,這樣的想法一旦根深蒂固,孩子的自我就會逐漸塌陷。

偶爾有自己的想法,也會習慣性壓抑表達。

如果在恪守利他的社會環境中,這樣做問題並不是很明顯。但是來到追求個人價值的觀念體系,就會起衝突。

北大校長蔡元培曾說:

“教育的最終目的是造就完全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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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哪種教育方式,都只是過程,畢竟一個有獨立意識、能夠為自我判斷的人,才是理想的教育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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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很多人在出生後,還沒進入真正的集體生活,就被家庭教育奪去了自主權。

前段時間一檔展現明星親子模式的真人秀上,一個不怎麼紅的演員朱雨辰,因為母親過分參與的教育方式,火了一把。

先來看朱媽媽自白的“警世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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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一切還沒這麼失控,在北京獨自生活的朱雨辰,在媽媽來看他時,小露身手做了一頓飯菜。

子女能夠照顧自己,這原本是值得天下父母欣慰的一件事,朱媽媽卻深感兒子的獨立,是自己做母親的失職,自此決意與兒子形影不離,做他的專職保姆。朱雨辰進劇組,她就隨行負責一日三餐,調配營養。

《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裡作者分析:

“中國人的上一代對成了年的下一代仍然不斷填塞食物之舉,其效果就是將每一代的中國人都阻滯在人格成長的早期階段上。”

事實上,朱雨辰是節目參演嘉賓裡標準的暖男,會做飯,十分照顧他人,看得出他很有交流的慾望,但至今未婚,談過幾任女朋友也皆因母親不同意,被迫分道揚鑣。

母親將注意力過分地放在朱雨辰身上,直接造成了朱雨辰的姐姐恐婚。

朱媽媽直言不諱,

“她看到我對兒子的,帶弟弟的這種,從小到大的態度,她說她負不了這個責任,我的家裡人都知道,包括同事,我是用整個生命來對待兒子的!”

如果永遠地將一個人只當作是一具“身體”去加以照顧,那麼,就會遏阻他的靈魂萌芽。朱雨辰和姐姐遲遲不肯跨入人生下一個階段,用這個觀點來說,就是靈魂沒有完全萌芽。

龍應臺在《目送》裡這樣描述與孩子的關係,

“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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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子女當作獨立的個體對待,平和地看待他將要面對的人生,不強加干涉,有益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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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有個漫畫家叫蔡志忠,15歲輟學成為漫畫家,此後開公司,賺了幾百萬存款,就決意繼續做自己喜歡的漫畫,不再為了賺錢而生活。在日本,觀察市場後,他開始畫諸子百家,又成為暢銷漫畫家。

這種獨立的精神源自童年的家教,蔡志忠說:

“和父母說話沒有懇求過,都是決定好之後,通知對方一聲。”

童年時,要去很遠的地方看電影,也只是告訴媽媽,“我要去看電影了。”

母親則會囑咐一句“早些回家。”

就連他收到臺北的職業漫畫家聘書,將要輟學離家時,也只是對藤椅中的父親告知了一下,就完成了人生中這個重大命題。

這樣的習慣,使得蔡志忠對自己的規劃格外清晰,沒有被財富迷惑,沒有被名利牽絆,簡言之,有獨立的人格。

那個年代,出身農村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復刻父輩的人生,父親是鐵匠,男孩打小就學會打鐵,父親是農民,那麼農活就要樣樣精通。

蔡志忠的父親在村裡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而當官卻無法傳授下來,身材瘦小的他也不是做體力活的料。自從發現了對漫畫的興趣,蔡志忠就在往職業漫畫家的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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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閉塞的農村,有這樣不合傳統的想法,是要受人嘲笑的,但他知道要麼順從地在人群中流於平庸,要麼隨心而動。

最終,蔡志忠選擇了踏上那列通往臺北的車,也通往他熱愛的漫畫。故鄉在車後的玻璃上,越縮越小,心中的迷霧反倒一層層散開。

往往邁入集體主義,盲目從眾,是自我墮落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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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故鄉,是對過去的告別。

一位體制內遠動員能夠與國家隊“分手”,在體育界不甚開放的大環境下,離開集體,更有幾分賭上前程的悲劇意味。

而國家隊統一基準的訓練,對拔尖運動員的個人能力是種制約,就在2008年奧運會後,李娜、鄭潔、彭帥、晏紫這些網壇老將,紛紛選擇了“單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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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脫離網管中心的網壇一姐李娜,走向了個人職業化網球的道路。

這樣的選擇,在一個處處集體主義至上的國家,不單單意味著自負盈虧,也意味著每一步都必須更謹慎,進步也要更明顯,

否則背叛集體主義的帽子就會永遠扣在她的職業生涯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單飛”後,她可以自主選擇個人教練,並只上交8%至12%的賽事獎金給政府,而不再是國家隊時的65%。

有了契合的教練,合理的賽事安排,靈活的時間調度,李娜不負眾望在“單飛”當年就殺進美網八強,這是一次足以改寫歷史的成績。一年後,再接再厲殺入澳網四強,華人世界為之驚呼,世界排名也首度升入前十。

隨後,11年的法網單打冠軍,14年澳網大滿貫單打冠軍,李娜用成績昭告,當年重壓下的決定,為她帶來了職業水平上質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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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退役前,這位原本在世界上不惹眼的網球運動員一共21次打入WTA女單賽事決賽,斬獲了9個WTA和19個ITF單打冠軍,職業生涯總戰績為503勝188負,最終以排名世界第六的身份光榮退役。

李娜在這場集體與個人之戰中,大獲全勝。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留守國家隊,安穩度日,但不合規的訓練,只會磨損身為運動員激情,與其眼看著歲月流失,體能漸失,不如放手一搏。

集體主義是一架保護傘,也可能成為一道與外界隔絕的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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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是鼓勵孩子自由地發展個性。

一個良性的社會,是民眾的言論能夠有通道抒發

治家如治國,堵不如疏,千篇一律終究會培養出一群提線木偶,缺乏活力。

脫離集體主義思維的桎梏,不是逃離合作,相反是以更成熟的個體各抒己見,達成更深度的交流。

因為傳統文化的影響,中國人往往不願意成為人群裡的“出頭鳥”,然而如果沒有跨出第一步,誰又能知道將來會不會有所改變。

魯迅先生在中國人的劣根性中,就談到“從眾心理”。我們常藉以“大家都這樣做”,作為自己犯錯事的一塊遮羞布,這種時候,把自我躲在集體背後,便得安生,久而久之,也就不願意承擔什麼責任。

敢於在嘈雜的喧囂中,識別出自己內心的聲音,哪怕微弱,也要儘可能保護。

我們不抵制所有的集體主義,只是更要尊重個體的聲音。

一個有獨立意識的人,會越來越少為不必要的合群而折損自己,因為他知道生而在世,自己在堅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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