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用日記寫下青春里出現的這些人,比如這兩個搞怪男孩

故事:她用日記寫下青春裡出現的這些人,比如這兩個搞怪男孩

第6章 唐婉日記

我那同學聽了臉刷一下就白了。他說幸虧你不吉利,要不我們就麻煩了。大家聽了都笑起來,我卻覺得這一點都不可笑。我當時聽了我說這傢伙是不是成心嚇唬我,於是大家都睡了,我還神經兮兮地瞪著倆眼就監視著劉路。結果那天劉路半夜起來上廁所。

我騰一下從床上就站起來,我大聲喊著,劉路站起來了!劉路站起來了啊!

然後一宿舍的人都醒了,小柯揉揉眼睛,搞什麼啊你蘇佳藝。

我就說,我說,小柯,劉路站起來了,站起來了!

他有兩條腿,怎麼不能站啊?趕緊睡覺。

倒是劉路怪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我上廁所呢,我,嚇著你了?

於是我意識到我又表現過激了,我嘿嘿地對劉路說,你上廁所啊,你怎麼不早說,嘿嘿,我以為你想吃瓜呢。

聽我這麼說,小柯撲哧一聲就笑了,他上廁所也要向你彙報啊?我就欲言又止地嚷嚷張小柯,你,你!

小柯憋著氣噓了一聲說,都幾點了,趕快睡啊!

2007年9月17日星期二白露天氣很溫柔。

十月的夜晚,半個月亮斜掛在一棵楊樹樹尖兒上,像一瓣橙子。

傍晚,漫步在熟悉的石子路上,光滑的鵝卵石錯落有致的陷進我腳底裡,感覺有種寬闊的痛,但卻很舒服。從開學到現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就認識了我們三班那兩個看起來不苟言笑其實滿肚子壞水的男孩子,他們一個叫張小柯,另一個叫蘇佳藝。蘇佳藝和張小柯從高一就是同桌兼鐵哥們,現在他們還是同桌,蘇佳藝在張小柯左邊,張小柯靠著窗子。遇見蘇佳藝時,棕色的眼仁和薄薄的嘴唇,頭髮在陽光的映射下泛著微黃,穿著藍色的牛仔褲,安靜地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我,輕輕地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天這傢伙不是對著我笑,而是對著張小柯的背影奸笑)。

開學以後,由於我海拔不高又有近視,所以實在受不了坐後面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就再三要求老班大人給我調座位,但是座位都是大家佔好的,我就只能屈身牆角那一席之地了。於是我就坐在這倆那男孩子前面,也就是因為這些稀裡糊塗的因素,我開始走進這倆男孩子的生活裡。和他們在一塊,蘇佳藝是每天的話很少,他只是很滿足地看著我和小柯談天說地,不過偶爾也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小柯就非同尋常地噠噠噠整天跟機關槍似的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很顯然,他們兩個並不是一個性格,一個很像橙色的陽光一樣明媚,喜歡很多人在一起吵吵鬧鬧,樂意和更多的人分享樂事。一個卻像藍色清澈的天空一樣純淨安靜,不喜歡說話,享受著安靜帶來的恬適之感。

今天一大早,我來的時候蘇佳藝就好像早早已經到了。外面的霧很大,從宿舍跑過來,頭髮和眼睫毛都被霧水打溼了,衣服也溼漉漉的,頭髮也緊緊貼在額頭上,一眨眼睛就感覺涼涼的眼睫毛打在臉頰上,我想我的眼睫毛這時候一定變得很好看了,就像教室外那些風景一樣意味深沉。而這時候我們的教室外,整個校園都籠罩著白茫茫的霧氣,就像蘇佳藝的眼睛,深邃得沒有邊際。我呆呆地看著窗外,然後張小柯踩著自習課的鈴聲就來了,來的時候還揉著未睜開的睡眼,嘴裡唸唸有詞,鬼知道他嘀咕的什麼。

張小柯那傢伙從我一來就是瘋瘋癲癲得對我笑個不停,我總覺得挺肉麻的,我心說這傢伙是不是跟誰都這副德行啊。不過,有時候我卻感覺這孩子讓我感覺很貼近,我離他很近,近得甚至都能看見他的眼睫毛,聽見他的心跳聲。

中午吃飯的時候,這傢伙又說沒帶錢,害我請客不說,還說我小氣的要死。我就想以後跟這樣的人在一塊,就準備整天笑翻天了。再說我這人天生就喜歡笑,媽媽說都是因為生我之前老爸整天逗她笑,結果笑著笑著就把我生下來了。

下午我吃完飯,我一個人去班裡上晚自習,在熱鬧的樓道里,我遇見張小柯和蘇佳藝,他們熱情喊我美女,喊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說別喊啦別喊啦,我又不是什麼美女。誰知這倆小子笑得更歡了,邊笑還邊指著我,大姐,不是喊你的啦,看你激動個什麼勁啊!

聽見他們這麼奚落我,我的臉滾燙滾燙的,低著頭就想趕緊逃掉,誰知他們倆個走在樓梯上剛才還是各走各的,現在卻故意拉著手不讓我超車。我也故意扯著嗓子喊你們找事啊,我生氣了啊!正嚷著呢,就見劉路急急忙忙地從我後面衝了出來,一把扯開他們倆的胳膊,還邊跑邊叫,都上課了,還在這調戲良家婦女。我跟在劉路後面嘻嘻地笑著,回頭朝他們做了一個鬼臉,就飛快地跑上樓了。

回到座位上時,張小柯和蘇佳藝的座位還空著,班裡已經開始安靜下來了,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翻著各科課本。而這時候西面的天空已經開始昏暗下來,夕陽似乎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然後慢慢地就沉入陰暗的地平線後面了。我把視線投向遙遠的天邊,有歸家的黑鳥化作我眼角的黑點,更遠處的通紅的火球金邊閃閃,像是迸出兩三點熾熱的火星來,於是遠處樹林和村莊暗淡的輪廓就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線條來了。

認識這兩個男孩真好,雖然他們看著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是心眼並不壞。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感覺很輕鬆,我們一塊鬥嘴,彷彿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一抹藍描出一彎月,一江水流走一簾夢。我們拉勾約定一輩子都可以看得見相互的成長。可以不在一起,但千萬不可以忘記。二年三班的晚自習,你用鉛筆刀刻下寫給我的短詩,瘦瘦的字跡鐫刻在我課桌的背面。你笑嘻嘻地說多少年以後的你呀,可會記得有個女孩給你寫的短詩?那時候我們搬了教室,我們的教室,在五樓那兒。我們高高在上,高得足以讓我們遺忘整個世界的憂和傷了。

剛開學了兩個月,吃早飯的時候唐婉端著她的豆漿油條坐到我身邊,煞有介事地給問我,下週週五有一次摸底考試你知道不?

我說,不會吧,摸底考試?

唐婉笑笑,說,是啊,就是測試一下我們高一的知識學的怎麼樣?

我邊吃邊說,謠言而已,哈哈,不必當真。

唐婉白了我一眼,反正是張秋說的,她說是咱班主任給她說的,不過她說考試題不是很難,都是基礎題吧。

我點點頭,有點迷茫,哦哦,這就好這就好,對了,你說的張秋?張秋是?

唐婉望著我,說,張秋是我們班的紀律委員,你不知道麼?

我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小柯給我講過她。

於是我腦海裡開始閃現出小柯那天給我講的張秋來,大家對張秋一開始的印象就是張秋上輩子肯定是太陽底下旱死的。小柯滿嘴唾沫星子亂飛地給我形容張秋喝水那叫一個海量,說那就跟水滸傳裡坦胸露背的魯智深抱著酒罈子痛飲一樣。

我當時就說張小柯,你還不認識人家,這樣說人家是不是有點過啊?

張小柯說,這都是我聽人家說的,不是給你說說嘛,你愛信不信。

我說我就是不信。後來真的見到張秋了,但是她給我最深的印象卻是那雙大眼睛,水靈水靈的,沒有秘密,也沒有邊際。每次看見她的時候我首先就想到了“秋水”這個詞語,用它來形容這雙眼睛最合適不過了。關於張小柯給我說的什麼張秋愛喝水我看也沒他講得沒那麼沒邊沒沿,張秋喜歡喝水就是那種特有規律的那種(後來張秋也告訴我這是保養的一種手段,和唐婉沒事喜歡切黃瓜片糊臉上一個道理)。每天除了學校供應的白開水外,平常還喜歡喝冰紅茶,但是她卻不喜歡我們都愛吃的小布丁。秋有句名言就是,你們都是飯桶,我不過是一水桶,姐姐我懶得跟你們這些飯桶一般見識。

這就是我們二年三班的張秋,大家喜歡稱呼她秋水或者更親切的叫秋。認識秋的時候夏天已開始漸漸離我們遠去,很多很多杏黃的小葉子已經開始在風裡打著旋兒亂飄了。第一次見秋水的時候,秋水長長的頭髮總會遮住她的眼睛,她喜歡站在窗邊向外望,風兒撩開她的頭髮,然後我看見她燦爛的笑,秋水的笑容,像夏天裡融化的奶油雪糕,讓人感到清涼的、甜甜的、綿綿的味道。那時候秋水就坐在我後面,唐婉沒事的時候也喜歡跑過去和她說話,再加上我和小柯兩個,我們這兒經常笑翻了可天。那些天,秋水喜歡穿那身淡藍色的牛仔,後面背個精緻的小帽子。

她每個早自習都來得很早,每個早晨,秋水都認真地讀她心愛的詩,唱她心愛的歌。每天早上吃飯的時候,祝天天會綿羊似的把飯給秋從食堂捎回來。祝天天是秋的男朋友,就因為每天早上祝天天給秋捎回來飯,把小唐婉感動得一塌糊塗並且發誓說將來一定找一個像祝天天這樣的,又乖又疼人的男朋友。

秋是我們班唯一的藝術生,學畫畫的,是一個天生的畫畫苗子。她擅長那種秋天詩意的畫面,有靈活的鳥兒樹上歌唱,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跑過草地,有泛黃的橢圓的小樹葉從樹上落下緩緩地飄過她的頭頂。秋水告訴我她的這畫是最美的了,天藍藍,葉飄飄,還有飛翔的快樂小鳥。我指著她的畫對她說,我說幸虧梵高已經離世了,不然他肯定要嫉妒你了。秋水她就嘻嘻地笑,然後把她的畫小心翼翼地疊成一個心狀的模樣,她說把風景疊成一個心狀,那麼心靈就會像風景一樣美。那些年紀裡,喜歡站在窗邊向外望的秋水,溫柔的風撩開遮住了眼睛的頭髮,露出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乾淨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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