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過三十,也怕打針,也怕疼

我年过三十,也怕打针,也怕疼

我很怕疼,很怕打針。這估計是小時候留下來的陰影。雖然每次打針之後揉揉屁股就過去了,從體感上來說疼得並不劇烈,且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我每次都還是會害怕。我細究過原因,得出的結論是——我無法從容面對已知的馬上就要感受到的痛感。

活到現在,有記不清的意外受傷次數,每次的痛感指數都是打針的N倍。但那些痛感來得意外來得毫不知情,你無從準備,一、二、三,意外發生,痛感來襲,你從地上爬起來後便已做好了面對傷處的準備,該清洗清洗,該抹藥抹藥,該縫針縫針。

如果傷得厲害,比如,曾摔斷左手腕骨,腦殼開過花...血流滿面遮住雙眼,世界變得紅彤彤一片,迷迷糊糊間根本不覺得頭疼,我踉蹌著走在街上找能幫我止血縫針的地方。

那時候口袋沒錢不敢去醫院,只能街邊找小診所。我滿身滿臉血衝進診所,大夫們看到我的樣子都連連擺手表示設備有限,治不了治不了。記得衝進第三家診所的時候,我就勢往椅子上一靠,說什麼也不起來了——估計當時血流太多,一沒氣力再折騰,二怕自己再被拒絕。

大夫看我捂著腦袋喘氣緊張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和我說,幫你縫可以,但我這沒有麻藥,你能忍得住?我說,縫。於是他拿塊白布蓋在我頭上遮住我的眼睛,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針在我頭皮上穿刺插入,線在我皮膚裡來回遊走,一共14針。沒打麻藥,你問我疼麼?當然疼,但更讓我安慰的是——血不再流了,傷口肯定會好轉起來的。

到時候了也沒錢去拆線,我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拿著剪刀,每次慢慢挑起線後剪斷,然後倒吸一口氣,咬牙屏住呼吸,猛地用力一扯,便拆下一截縫線。我足足拆了一個月才算拆完,到現在腦殼上還留有明顯的疤痕。你問我疼麼?當然疼得要命,但想著只有這樣身體才會好轉起來,也就只能接受。

這樣的我看起來好像並不懼疼痛,其實我怕疼得要命。但凡能吃藥,絕對不打針。小時候有次是高燒還是生病?(忘了)。在鎮衛生院裡我死活不同意打針,哪怕醫生哄我說,打針好得快,只要一針下去,你睡一覺醒來就好啦,就不難受啦。我還是選擇吃藥,一次吃24粒,放到小小的手裡就是滿滿的一手掌,吃了三天才漸為好轉。小孩子對痛感極度敏銳害怕,別說三天,只要不打針,連吃七天我都願意。

還有一次貪玩從牆頭跳下去的時候,右腳踩到半截啤酒瓶上。我看見白晰晰的肉翻出來,過一會才綻開殷紅的血絲,然後“咕咕”往外冒。我害怕極了,害怕的首要原因不是受傷疼痛,而是怕被父母知道了後又要被拖去打針。我糊亂用布條纏住傷口,纏了一圈又一圈。看著不流血了便穿鞋回家。那兩三天裡,我的腳越來越疼,早上起來光穿鞋都要花很大的勇氣。我小心翼翼地把腳放到鞋口,試探性地一點一點往裡伸,最後一下需要暗自鼓勁才能把整隻腳塞到鞋裡。最終因為走路的姿勢還是被父母看出來了。脫到鞋拆開布條,傷口已呈紫黑色,腫爛流膿,像個泡水後的饅頭。我本以為它自己慢慢會好,沒想到最疼還是被父母拖到上官醫生那裡打了支破傷風疫苗。

這些都不讓我難過,最難過的一次是被狗咬,好多年以前了。記得當時的狂犬疫苗是打四針還是五針?每隔幾天便要去衛生院打一針。我掐著日期時間,每次打針前都如上刑場一般恐懼,百般不願意。

看著醫生拿起針筒,從鐵飯盒裡挑挑撿撿選出一支或細或粗的針管,無論粗細都讓人毛骨悚然。醫生再拿起小藥瓶,將針管從橡皮瓶塞扎進去抽出藥水疫苗,再用手對著針筒彈兩下,輕推注射器,將空氣排出來的時候順帶著藥水噴射而出。你咬牙趴在父母的腿上裸露著屁股,等待著針尖扎進你的皮膚,肉裡,然後持續幾秒的注射疼痛時間——“哇!!!”小孩子一般在這個時候哭喊出來。為什麼我記得那麼清楚?因為從進醫院開始到醫生拿出針管,每一秒每一個動作都像在做倒計時,清楚地計算著自己離疼痛還有多久,這種可預知的感覺讓人相當恐懼。反正,我當年就是這樣的。

成人後的現在,我還是會害怕可預知的傷害和疼痛,何況是細皮嫩肉的小孩?怕疼是人的天性,我猜就算是現在,還是有很多小孩如我當年一樣,為了減免疼痛躲避打針,而不管不顧向父母隱瞞傷情。小孩子不知道破傷風、狂犬病等等會帶來怎樣的災難性的後果,但清楚地知道針扎進肉裡有多疼。

父母張開懷抱保護著孩子,鼓勵他們勇敢再勇敢點去接種各種疫苗捱上幾針,並在孩子的哭泣聲中安慰著他們。

現在,你說這些挨的針有可能是假的無效的?別說已有孩子的父母,就算我們這些還未成家的人都出離地憤怒!

畢竟我們也從童年過來,或許將來也會為人父母,也會面臨孩子的一句:“爸、媽,能不打針嗎?疼。”

@正在波黑的肥蟲

我年过三十,也怕打针,也怕疼
我年过三十,也怕打针,也怕疼

一直生活在路上,今天是第906天,點擊【閱讀原文】逛我們在路上的店,別忘記給文章留言及點贊哦。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