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墓園中的佛像
日本大多數墓地，都安奉著大小不一的佛像。與周圍墓碑石塔的陰森古樸相迥異，他們脖子上常常纏著亮紅的圍嘴，頭上戴著小小的針織帽，有些甚至塗著厚厚的腮紅、口紅，看起來很是扎眼。
這些看起來略微有趣又怪異的佛像，其實是地藏菩薩。可以說，他是日本墓園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大概有好幾個世紀的歷史了。與其他“同行”差不多，地藏菩薩也是身兼數職，可男身，可女身，可守護旅行者以及那些早逝的靈魂。但護佑早夭的兒童，以我之拙見，是日本佛教信仰中獨有的。他們在墓園中的穿著，也被賦予了當地獨特的精神文化內涵。
地藏菩薩被賦予獨特的精神文化內涵
在日本最大的墓地——奧之院，如同看守僧人一樣，大多數遊客來到這兒都會為那些地藏菩薩像獻上供奉。但有些父母是不同的，他們選擇為佛像穿戴上十分亮眼的服飾，以表達對自己早逝孩子的無限哀思，亦可對孩子能大難不死表示莫大的感激。
亮眼的服飾寄託著哀思
地藏菩薩護佑早夭兒童的說法，大抵與古日本流傳下來的賽河原故事有關。賽河原是三途川的河灘。三途川，生與死之分界線，川內河水會根據死者生前行為，分成緩慢、普通和湍急三種不同流速。它像極了希臘神話裡的冥河，或者基督徒口中的煉獄。日本傳說裡，那些流產、胎死腹中或早夭的孩童們會被關進賽河原上的一所監獄。在那裡，他們被迫日日做苦力，從河中搬取大石建造石塔，以此舉來贖回自己不能贍養雙親的罪惡，同時也為在世父母積累功德。但惡鬼們夜夜來此，將孩子們白日堆好的石塔推倒，次日孩子們又不得不重頭做起，就這樣週而復始，無窮無盡。“賽河原上堆石塔”的說法，就是用來比喻做徒勞無功、白費力氣之事。地藏菩薩不忍這些孩子們日夜受苦，便將他們藏入袖中並帶至極樂世界，娃娃們終於獲得救贖。
地藏菩薩護佑著那些早夭的兒童
地藏菩薩曾在佛祖前發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他就是這樣堅忍執著地兌現著自己的諾言。
在墓園中，儘管地藏菩薩的帽子、圍嘴有很多顏色，但最常見的還是紅，鮮亮的紅。日本神話裡，這種顏色可擊退邪魔。後來隨著時代演進，紅逐漸成為生與死的代名詞，從諸多神社的鳥居門或者國旗中的紅日都可看出來這一點。
鮮亮的紅
近些年，地藏菩薩逐漸成為早夭兒童追悼會上的主角，讓悲傷痛苦程式化。同時，那些遭遇流產、死胎或孩童早夭的父母們，都會虔誠地供奉一尊地藏菩薩，以此來緩解內心的傷痛。隨著日本佛教的不斷傳播，除了本土，這種儀式、行為在歐美也有出現。
墓園深處的“金字塔”
墓園深處，通常還有一座或幾座大型的“金字塔”，上面擺放著數不清的地藏菩薩像。個頭小小的，連面容也是孩童模樣。這種塔是無名塔，專門為沒有家人照顧或被遺忘的孩子們設立的。挨挨擠擠的佛像中，只有塔底幾圈佩戴上了裝飾，相信那一抹抹亮紅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向上蔓延。
我想，其實死亡並不可怕，終極的死亡是被活著的人忘記。這種無名塔，就是通過一種強有力的視覺方式告訴世人，我們需要記住那些孩子，尊重那些失去。
終極的死亡是被人忘記
編譯：李芳
來源：Atlas Obscura網站
閱讀更多 中華佛文化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