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外面的雨很大,我睡不著,輾轉反側,起來寫點東西。

以最近三十年的經驗來看,每逢戊年必然年景不太好。十年前戊子年全球金融危機,二十年前戊寅是特大洪水。三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成為造成這種現象的肇因之一。今年戊戌年,這個雨繼續折騰下去大水的可能只怕不會小於二十年前。而今年燈塔國引發貿易戰,國內P2P的集中引爆,也有些山雨欲來的感覺,在大水中裸泳的各類人等,都漸漸浮出水面。

人總談起命運,而命運是在不斷選擇中出現的。每次選擇都是不同環境下自我認知的體現。被命運束縛多少,被環境左右多少,被別人裹挾多少,是自身對世界真相認知精深程度以及能真的用在自己身上多少來決定的,而這本身就是練氣修道,所謂格物修身之意盡矣。所以命運對於修道人來說,是可以調整的擺鐘,不隨波逐流,是登山修道者的根本能力。當定志如山,才能人所不能。

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說到這連綿不止的大雨,我就會想起止雨祈晴的辦法。當然有開壇運心火赤陽以通所謂雷部等比較流行的辦法,但這種規模的事情,同時要做不同的東西,一個人開壇是沒戲的,我早就和學生們講,他們早點達標,好能給我打下手,可惜到現在他們做事依然不夠穩準,辦事拖拖拉拉,馬馬虎虎,很多轉瞬即逝的機會都會錯過,也沒法子我和毫無間隙的配合。其實就是誠其意的本事沒到家呢。

但我還知道幾個替代法子,其中有一個最偏門,就是找一個下雨漸停時候生的,名字中有止雨之意的人,他要是能真的修出真氣,以他為媒介,止雨當不會太難。而教我這個法子的存在恰恰是位喜歡在漫漫長夜,觀雨聽風的存在,他很久之前名字中有個雨字,姑且稱為雨師大人吧。

雨師大人給我講了很多東西,不能算是三天正統的路子,但我後來才明白,他真的是不可想象的存在,每次從不同側面瞭解了他的來歷時,我都再次咂舌一番。我不知要走多少個臺階才能真的直面啊。現在想起來,在那種情況下,他依然不斷壓制著自己,來回答我那些幼稚可笑,自說自畫,超級自我,自以為可以平等相待的傲嬌無聊的問題,而且關鍵我還毫無禮數,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所以有時大家說我為啥面對各種問題詰問,脾氣都還挺好的,是從小受了他的影響。平易待人,本來就是應有的德行,我只能說我很幸運。從小就遇到了他們。

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大家總問我,恐龍在古代的名字叫什麼,其實我的答案就是他告訴我的。而且我們知道的是真名。但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和別人說,一來沒有用,二來這是我自己寶貴的記憶哈。不想和別人分享哈。三來其實關鍵是那個字現在的字庫裡沒有,打不出來。真的需要用它們真名的時候,只能發音吧。這也許就是西邊傳說的龍語,我們這邊被人稱為大梵隱名,步虛天音之類在古老時代的體現吧。

後來我專門查過所有古今中外,乃至守藏中的傳承裡相關,沒有找到今人所指恐龍的真名的記載。隨著我走越遠,對這個世界越來越瞭解,對小時候的經歷,所遇到的人事也是越來越心驚,後來慢慢才敢問我師父,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這個世界太大了。雨師大人的故事慢慢講,不著急,我們還有時間。

我其實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有不少經歷,這些都是來源於我從小對這個世界真相充滿難以抑制的好奇心的不斷積累。撕開一層又一層的世界是我這輩子的追求,出去看看是我的根本志氣。而我從不滿足於聽聞,而是要真的行動才過癮。強大的求知慾和比較強的行動力是我走到今天的最原始所謂動力。而今也成了博山廬最根本的宗旨,欲得自然之實,欲見天地之純,欲行先王之道。

所以當我開始收學生的時候,我也不自覺的對那些充滿好奇,竟問傻問題的小朋友多有照顧,單純的求知慾會展現出一種與我很容易共振的氣息。他們不為了法術,不為了長生,不為了合婚,不為了翱翔於天宇,不為了降妖除魔,就是簡單的要知道這個世界是咋回事。這麼自我的慾望往往導致走這條路的朋友蠻糾結的。看似小心翼翼,心機重重,生怕惹到我的問題,其實是完全沒有顧忌的發問,一如當年自以為是的我,我總不禁笑出來聲來。所以很多看似無禮和冒犯我都一笑了之。

想想當年的我可比他們誇張一百倍。仗著自己歲數小,仗著自己無知也是真的有點肆無忌憚了,很丟人的感覺。不過就同當年的我一樣,這些問題的答案需要很久的消化踐行才會明白其中真正蘊含的意義,而若不是真的有師父帶,沒有具體的行動和規矩,只停留在好奇的水平上,不過知道多點的沒用的東西,成為神叨叨的大溼也是很容易,不切實踐行,不按規矩來依然沒法真正走進那扇大門吧。正因如此,我對沒有正式預科的小朋友都不太要求這些,頂多就是不理就好了,但真正開始學了,這就要把這些求知慾變成一種系統治學的能力,所以要有序列,要守規矩,要能克己使得納入正軌,我帶學生的意義就在於此,把他們的種種帶入正軌吧。求知慾強且聰明孩子在我們博山廬中不在少數,但只有真的能夠剋制自己發散的求知慾,走上正途的人才可能叩門而入吧。

在博山廬眾多小夥伴中,有一位名字帶雨,叫雨安的。他的名字理論上可以止雨,最起碼大雨變小雨沒問題,但小夥性子偏陰,也足夠自我,任性,糾結,所以想要晴天估計得加料,但對這瓢潑大雨,基本條件還是符合這種法子的。就是很可惜,他才剛剛開始,沒啥真的乾貨,尤其最基本的誠意能力沒有,言中無實,枉論其餘,所以這法子怎麼都沒法用的。

古老的辦法都相對簡單,但其實要求對今人來說都很高,很多時候做不到了,今人自大不知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反倒誣衊古人騙人迷信罷了。這個辦法作為媒介的人得是有修行才成,在這個辦法出現的年代,人人都有真氣在身上,所以相對好用很多,現在找一個達標的比找個美人魚還難。那些練氣功的大溼們根本不算是真氣吧,因為太雜了,作為媒介的能源沒法進入到和這個天地自然的紋理髮生共鳴的層次。所以根本知道了也沒用。而且就算這雨即便止住,不補足自然真實的需求,沒法達到平衡。不過就是拖延而已,積累到後面就會更加誇張。

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近古時代那場大洪水,有部分原因也是這樣,有人用了類似的法子,推後積壓了太多的應有降雨,但又沒有真的達到平衡,結果事與願違,大洪水的爆發超過他們能控制的範圍,只能趕緊各自想不同的法子能保點就保點吧。不過東西方的區別在這個時候體現了,一個是上面沒轍,下面逃跑,等待退水,一個是聖王在世,自己動手治水。這取決於很多原因,但從根本上講,我們求生的意志和對世界根本的理解超過他們許多,才有這種治水的底氣。

雨安的求知慾和我挺像,我們倆一直私下聊得很歡,他問啥我基本都會答一兩句。有的時候講high會超綱,但對他日後真的欲見天地之純只怕是有妨礙。用世人的話講,我們倆比較投緣,但其實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因為他的缺點,行事風格乃至糾結所在與單純強烈求知慾耦合出來的氣息和原來的我接近,才會同氣相求。所謂有緣,大部分都是氣上的反應而已。只不過外道所知不夠精深,又大肆流行,就成了現在這種“好有緣”的片湯話啦。我每次和他聊得時候,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看到現在的小孩在我小時候衚衕裡吃小吃的感覺。總會想起那時候的事,想起雨師大人和他周邊的同行,就好似重溫上輩子的故事一樣。有點懷念。當時,以那位的身份給我這麼撒開歡的有問必答真的有點誇張,大概是他比我自己還清楚我會走那條道路吧。而現在的我遠沒有他的本事,我們現在的同學也不見得是我,所以我還是剋制一些的好。別問啥,就都禿嚕出來。^_^

真的想進學入門,真的自見天地之純,就不能恣意放縱自己的好奇心,那樣無序的操作只會變的雜濁。這次考核論語組,我把道理給他講明白,叫他自己選,是繼續朋友的關係,有一搭沒一搭的零散閒聊,還是進論語組,開啟師生的預科關係,不同關係之間的規矩限制禮法都不一樣。私心講,我其實願意和大家都是朋友的關係,有說有笑的,我其實很適應也很放鬆的。但這樣我們的傳承也沒法保證,大家是學不到什麼真的在身上的,就是知道一大堆你自己日後都不會太相信的玄奇而已,浪費時間,而且日子久了,心思要是歪了,還會開啟大溼模式。而上下關係,師生關係是我一直不太感冒的事情,我經常和自己學生玩的很好,但為了知識能夠傳遞,為了他們能踏上第一個臺階,我只好不斷變“成熟”變老變嚴肅,這感覺並不好。這都兩年多了,我依然不會端著架子。很多時候他們迎來送我,都是禮數週全的,而我反倒很多時候都覺得不好意思,不適應。我問過我師父,他說他們要以此開蒙築基,對我來說,現在這個階段也是在克己修行,我不能由著我自己性子來,那好吧,我就儘量轉換角色,儘量做個好老師吧。

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那天雨安他們組聊天,說到要起表字的時候,我想起這個法子,正好也可以用表字給他驅散些陰霾,日後用時也能全功。所以我就說:“雨安則雲散,雲散則星見,星見則晴明。雨安,你可以字星見,或者字晴明。”晴明者,是日本大陰陽師的名號。那正是雨師大人分真下化,遊走諸天,溜達到扶桑辦事遊玩時所用的名號。用此名者,有顯明之象,只要願意,必然為人所知,名傳一時。而雨安對於出名沒啥慾望,對於照亮別人也不太關心。那麼就用星見比較合適,因為不同的星星就是不同的世界在我們這裡的投影。星見者,就是能見到不同世界之意。為啥北斗系列有相應的能力?其實就是那種力量的投影,這種辦法遠在考古能及的年代就有流傳。但名字絕不是這個啦。星見這名,這蠻符合他的志氣的。不過這小子戀舊,估計不願意改他的網名,那個名字專注於北方寒水之力,再和雨安之意不斷糾結,只怕會有點沉重,加重哭鼻子的幾率。小夥子還是陽光些好。

第一章 聖王治水,雨安星見

表字即便改了,也不能代表他就真的合適,他還得改他說話習慣性的壓抑,陰滯,糾結。最近練聲律啟蒙,也是被我們逼得。他原來看不起那些東西能有啥用,其實他不明白,這種最基礎的練習配合我們的學問。不但可以糾正的性格上的缺陷,調整他的氣息走向,疏解他的鬱悶之氣,日子久了,就能做到言中有實,才有真氣,這樣咒語才會管用。他從燈塔國的自由女神城市大學回來,深受西方文明的影響,有一種要和老師平起平坐的平等意志,尤其一直缺乏一種對華夏先賢發自內心的敬意,有過類似經歷的我很清楚那種上下平等的信念難以一下子改變,不過不改的話,很多東西都不重視,都不尊重,就沒法深入進去,不深入進去就沒法得其實,更別說踐行,自然一切咒術都沒法子用啦。

很多年前,一樣是在這樣大雨瓢潑的日子裡,我才真正摸到字理為咒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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