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空氣開始緊張起來

老周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回家了,因為身在部隊的他,知道了更多的關於非典病毒的危情。電話裡,他勸我跟他一起回家。

“回家?”我直接在心裡否定了他的提議。春節後剛來北京一個月,還沒有掙到錢,回家幹啥去?那個什麼病毒很厲害嗎?頂多自己注意點就行了!

小東北也說他要回去一段時間,估計是聽了老周的話有些害怕了。

幾天後,六子又給我打電話,讓我晚上跟他去他家跟前的一個小牌局玩。我把事情告訴國子哥後,當晚跟他去了他說的小牌局。因為六子是國子哥介紹給我的,我不能翻過他的牆,至少剛開始的頭幾場牌,是不能翻牆的。這是規矩!如果後期六子再通過別的朋友聯繫的牌局,那種情況就可以不帶著國子哥,只用帶著六子就行了。

這個牌局在六子他們小區門口的棋牌室裡,棋牌室白天都是玩麻將為主,晚上後半夜,就關上門扎金花。北京很多棋牌室都是這樣搞,喜歡賭博的人,總是很難消停下來。

這牌玩得還真不大,五塊底五十封頂。我本來不太想玩這麼小的牌,但是六子說一晚上也能贏一萬多,而且距離我住的地方也不遠,就當無聊打發時間了,我也就動心了。

當晚十一點多,小文子帶我去棋牌室的時候,六子還在玩著麻將。看見我來了,招呼了一句:“兄弟,來了啊?坐這兒等哥一會兒,這鍋牌打完就結束!”然後就自顧自地繼續玩麻將。

對於“吃,碰,堤”這種規則的北京麻將當時我並不會玩,坐在旁邊像看天書一樣看著他們玩得興致勃勃,好在不一會兒有人乾鍋了,這一鍋牌結束了。

麻將結束後,六子假裝著跟我要離去的樣子,頂著大光頭的麻將館老闆發話了

“六哥,晚上不玩了啊?”

六子遲疑了一下,指著我道:“我這有事啊,我這兄弟找我幫他辦點事。”隨即又假裝跟我商量道:“小龍,要不咱們明天再去辦那事?”

大光頭老闆看事情有緩,又熱情地對我說道:“兄弟,大半夜的辦啥事啊,有事兒明天再去辦,要不一會兒一起玩會兒。”

“嗯......好吧!”

過了十二點,最後一桌麻將也散了,老闆就開始關門了。關上門後就開始組織留在麻將館等著的幾個人一起在裡屋玩扎金花。

玩牌這幫人應該都是附近的街坊,相互之間熟的不能再熟了,我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就坐下來開玩。

牌玩得很順利,畢竟玩得小,我也沒有什麼壓力。前半夜基本上都是憑著點兒玩,手氣還不錯,乾脆就懶得動手腳了,就當養局了吧。畢竟這裡距我住的地方也不遠,混熟了後,沒事的時候還能來這裡弄點零花錢。

一邊玩著牌,這幫人一邊聊著天,聊天的內容還是和當時北京的非典病毒有關。

“我家那位都不讓我來麻將館了,我說哪兒那麼容易感染上啊,不過再過兩天風聲更緊張了的話,我真不敢出來玩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北京老大姐一邊洗牌,一邊嘟囔道。

“可不是嘛!聽說今天很多藥店連消毒水和口罩都賣沒了,藥店門口排著隊買。”

“三姐,我家上週就買了不少消毒水和口罩,要不明天您來我家拿點先用著!”

“那敢情好!謝了啊!”

他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本來不太在意的我,也聽得有點瘮得慌。難道事情真的這樣嚴重了嗎?

牌局玩到天亮才散,拿著剛分到手裡的兩千多塊錢,我的心思已經有點亂了,腦子裡滿是他們說的疫情危機。

一覺睡到下午,直到老曾來我家我才起床。

“小龍,這些天你注意點,別外面瞎跑,北京現在有一種傳染病很厲害!”老曾一進門,跟我說的還是這事兒。不過這哥們消息也真不靈通,到現在才知道這事兒。

和老高閒聊幾句後,我藉口要下樓去買點吃的回來,出去到外面的公共衛生間找了一個蹲便間拿出白粉吸了幾口。這一段時間不消停地吸毒,我覺得我的毒癮有些變大了,起床不吸幾口哈欠鼻涕就不停。

當我容光煥發地重新回到家裡後,老曾跟我說起門頭溝那邊的一個局,問我是不是有興趣。

老曾說的局,是他的一個朋友聯繫的,和我們合作的是門頭溝一個煤礦老闆,這家煤礦有四個股東,其中有三個都好賭如命,再加上煤礦外村裡的一兩個老闆,經常聚在一起賭錢。據老曾說,每場牌都有好幾萬甚至一二十萬的輸贏,和我們合作的這個老闆,最近沒少輸,估計實在是沒轍了,才找我們幫忙合作。

聽老曾介紹完情況後,我問道:“玩多大?幾股賬?誰出本錢?”這三個問題是我們聯繫業務中最關心的三個問題。

“說是一百底,一千封頂,如果我們自己出本錢,那我們佔一半,如果他出本錢,給我們三成。”

“那你那個中間人哥們呢?他佔那邊?”

“算我們這邊的,到時候贏了給他打點喜兒就行了,不用分出一股賬。再說他也不跟著去。”“嗯!我們現在也沒那麼多本錢,要不就讓對方出本錢,我們佔三成吧!”

一切商議好之後,老曾聯繫了他的哥們,本來是準備馬上就去門頭溝跟對方見面的,結果我找了一個理由說是勞教所的一個朋友剛出來,我要請人吃飯,拖到第二天再過去。

我拖到第二天的主要原因是想先去買點白粉,而且要多備點,免得每天都一次次地往國子哥那邊跑。而且真要去門頭溝那邊,也不知道會玩幾天,備點貨在手裡我心裡踏實一些。

不過我找的理由可不是騙他的,我在勞教所的一個朋友馬兒出來了,早上給我打了電話,我說晚上去他家找他。

當晚我花了一千多,找國子哥幫我買了三克白粉,分給他們一些,剩下的用小紙包包起來,應該夠當時的我吸好幾天了。辦完了這事兒後,再去十里河那邊找馬兒。

馬兒的房子在十里河外弘燕南一路,六層樓高的筒子樓的第五樓。從外面看是個筒子樓,不過屋裡的面積真不算小,估計有八九十平以上。馬兒看見我到來非常開心,我倆去外面吃了一頓小火鍋,敘了敘舊,當晚我就住他家了。臨睡覺之前,我拿出一小包白粉,在馬兒家客廳的茶几上抽了起來。馬兒知道我的底細,所以我也沒有避著他。

“給我來兩口試試?”馬兒看著我吞雲吐霧的樣子,有些心動地說道。

“當這是好玩意兒啊?”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隨即又加上了一句我在所裡的口頭禪“滾一邊去!” 馬兒也知道我是為他好,但他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不一會又過來諂媚地做我的思想工作:“哥們,我就嘗一口,他們不是說抽一口沒事嗎?”

兩勞場所真是一個大染缸啊,雖然的確有一些被改造一次後就吸取教訓的,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裡面添了新的毛病。

我記得九十年代的時候,在我們老家就有一個和我關係還過得去的哥們,當初我們這幫人,就他不沾毒,不過他發小吸毒。每次有吸毒的人去找他發小,他都沖人急眼,甚至動手打別人。就這樣的一個人,96年因為尋釁滋事被勞教兩年,居然在勞教所裡學會了吸毒。出來不久後,就開始注射毒品,99年因為注射毒品過量而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在馬兒家睡到第二天中午,直到老曾的電話把我吵醒“小龍,在哪兒呢?你趕緊來我家,我們一起去門頭溝。”

我跟馬兒交待了幾句,就急急忙忙地向老曾家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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