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著花捲，咽一口涼白開，47歲的老魏愁得眼睛發紅。他身上的錢所剩無幾，吃飯都成了問題，母親那邊還等著錢治病。按理說，老魏在漁船上幹了4個月活，工資足以抵上日常花銷，老魏不至於這麼犯難。按照當初中介承諾，老魏至少能拿到2萬多元。可在海上漂了4個月，到手僅有幾百元，近乎於白乾。討薪半個月不成，老魏等20餘工人把憤怒的矛頭指向老闆：“你收入百萬，我吃不上飯！”工錢能要回來嗎？他們心裡沒底。
經中介介紹到漁船上工作
老魏今年47歲，甘肅蘭州人。今年3月，老魏從58同城網上看到一則招聘廣告，工作地點顯示在大連。經聯繫，對方稱能把他介紹到漁船上工作，每月保底月薪為6000元，此外還有績效工資。聽完介紹，老魏心動了，他於4月1日來到大連，準備到漁船上工作。4月2日，老魏被領到杏樹屯港，他所工作的漁船正在港裡停靠。
老魏跟船老闆簽訂了勞務合同，可剛一上船，手裡的合同就被老闆收走了。按照當初承諾，老魏的工資為月結，每月2日結清上個月的工錢。4月2日，漁船出海了。生在內陸的老魏，並不知曉漁船跑了哪些地方，“船挺大，750馬力的，金屬外殼。”老魏聽船上工作人員口口相傳，漁船跑過東海方向，也跑過某些國家方向。“漁船主要捕撈魷魚、鮁魚等海產品，然後直接冷凍，等著接貨的船隻過來在海上交易。”
遲遲沒開餉 工人卻不敢吭聲
營口人老韓跟老魏在一條船上，他也是來打工的。當時，老闆共派出去2條船，工人加一起有20多人。工人們來自五湖四海，包括省內、甘肅、河北、湖北、黑龍江等地，他們都是經中介介紹過來的。在海上漂了一個月，到了該結清上月工錢的日子。老韓發現，老闆沒有提開餉的事情。老韓等4名工友向船老闆討要工錢，卻被罵了一頓。老韓琢磨著，出來打工就是圖個賺錢，雖說漁船上條件艱苦，可自己也能忍了；現在工錢沒有著落，那還打個什麼工呢？
於是，老韓等4名工友找到船老闆，要求提前回岸。“他一聽就火人了，喊著：這麼大條船，能專門為你跑一趟嗎？”老韓和一位來自湖北的工友稱，老闆沒有來由地對他們動了手，這可把工人們嚇壞了。自此，即便是工錢沒有按期給付，也沒人敢吭聲了。
涉嫌違法捕撈被抓現行
就這樣，老魏和老韓等工人在漁船上日復一日地辛苦作業，直到8月20日漁船出事了。那天，老魏正在忙著手裡的活計，突然遠處駛來一艘執法船，示意漁船涉嫌違法捕撈，需要立即回港接受處理。漁船駛回了大連的港口，船老闆也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船員們被安排在大連灣一間小旅館內，船方有人給送吃的，並且給每名工人拿了200元。沒過幾天，老魏等人被要求返回船上等待，可船上衛生條件惡劣，“棚頂上糊滿了蒼蠅，味道能燻暈人。”後來，工人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環境，就下船了。
工人們最關心的問題是，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工錢？老魏說，在海上的時候，船老闆曾發過少量現金用於零用，加上在小旅館安頓時給的200元，總共也才600元而已。按照中介承諾，他至少應拿到手2萬多元。“這點錢跟實際應得的工資相比，連個零頭都不到，這不成了白乾了嗎？”工人們稱，當初跟著漁船出海作業時，並不清楚漁船涉嫌違法捕撈。“作為一個打工的，哪知道這麼多？幹活就是了。”
工人心聲
“你收入百萬，我卻吃不上飯”
工人們曾試圖聯繫船老闆朱某，可得到的答覆是：“如果想要工資的話，得跟著漁船再次出海幹活，到時候把工錢一起給結了。”可是，工人們已不再相信他的承諾。工人們心裡憋了一口氣：“在海上捕撈的時候，每次船艙滿了，都有船過來拉海產品，交易的總金額應在數百萬元。”可是，現在工人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這種落差讓他們心裡難受。
9月5日早晨和中午，老韓和老魏倆人一共吃了4個花捲，花掉了4元錢。他們嚼著花捲硬嚥下去，嘴裡連一根下飯的鹹菜都沒有。早在4日晚上，老韓已經身無分文，還是媳婦用微信給他轉了100元。老魏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身為堂堂男兒卻連吃飯錢都沒有，家裡的老母親還在等錢看病。有工人把憤怒的矛頭指向了船老闆，“你收入百萬，我卻吃不上飯！”也有工人分析，船老闆這次出海可能沒賺到錢，“別看當時賣了不少錢，但也被罰得不輕……可無論如何，也不能欠著工人的血汗錢不給呀！”
記者調查
一聽“採訪”船老闆掛斷電話
對此，本市一位不願具名的律師表示，20多名打工者為船老闆提供勞務，船老闆理應支付相應的報酬。工人們對漁船涉嫌違法捕撈的事情並不瞭解，雖說漁船存在違法行為，但並不影響船老闆向工人支付報酬。
為了進一步瞭解事情原委，並核實事件的相關細節，記者根據工人方提供的聯繫方式，於5日撥打了船老闆朱某的手機。一聽說是“記者採訪”，朱某當即掛斷電話。此後，記者多次撥打手機，均顯示處於關機狀態。
工錢能要回來嗎？他們心裡沒底。目前，有的工人因無錢吃飯，開始打零工賺取生活費；也有的工人因為等不起，已經上了別的漁船工作。工人們表示，如果遲遲拿不到血汗錢，不排除動用法律武器討要工錢的可能。 本報特別報道組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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