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和藍小姐齊齊出動,去看了《奇門遁甲》。
片子好不好另說,關鍵要支持一下我偶像:施南生。
▲現代男女,分分合合,施南生是少數幾個分手分得漂亮又讓人心生敬意的專業人士,從八十年代初被吳宇森拉攏加入新藝城開始,施南生幾乎監製了徐克所有的電影,她是他不可取代的事業拍檔”。
一直很想寫施南生,因為她穿得實在太好看了,每一次出場都可以研究一下服飾搭配,每一次亮相都想打出來貼在牆上,“以涼耳目”(這個內容太多,容後再寫)。
亦舒對她當年讚賞有加,說她有豔光,穿涼鞋配襪子亦好看,甚至還寫在小說裡:“一身最摩登的七彩針織米覺尼衣裙,大動作,談笑風生,吸引整個場子的目光。”
▲永遠是短髮,全身上下簡單利落、材質上好,最重要侃侃而談,目光如炬,又言之有語。
世界很奇怪,有些人削尖了頭,想要做女主角,就是做不成。
但有一些人,一生下來就具備主角全套裝備,卻偏偏不願意站在舞臺中心,施南生就是這種——等閒不出面,等閒不接受採訪,等閒不見人。
近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著名攝影師尹超在BAZAAR給《奇門遁甲》拍的一組宣傳大片,她很少留下正式的雜誌靚照,但這兩年電影圈斷層得厲害,八九十年港片盛世時代的人馬全部過氣,只有施南生還屹立潮頭不倒,仍然是電影圈的大姐大,聯合縱橫,被眾人捧為德高望重的前輩。
▲金三角的秘密叢林裡,施南生一坐一立畢是氣勢發虹,她身姿挺拔,又長手長腳,足足有170的個子,穿廓形的衣服更顯矯健,精神奕奕,1951年生人,今年67,頭髮短短,依舊是個瘦子,姿態卻更顯好看了。
在每一個時代裡都留得下來的人,多少都有兩把刷子,她是公關人才,又懂數國外語,既懂世界,又懂中國,更懂電影,更要緊的是愛才惜才,從不守舊,早已學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這些年北上,硬頸如徐老怪,近來傳言還要重拍金庸《神鵰俠侶》,不出意外的話,製片人的位置依舊是她。
從七十年代起,她的女迷妹亦舒便在專欄裡數十年如一日地誇她:“有型、叻(粵語聰明之意)、威(粵語有魄力之意)、表達能力太好、幽默感豐富。”
商臺創辦人何佐芝早早地定義:“一言以蔽之,全才。”
眼高於頂的黃子華亦說:“像施南生這樣成熟而充滿生命力的女人,對我具有相當的吸引力。”
而我的偶像黃愛東西做娛樂報紙出身,是中國九十年代第一代做娛樂和時尚的媒體人,從來不屑於和名人合影,但聽到有人要採訪施南生,仍然像小女生一樣喊道:幫我要個簽名……
就算是沒有經歷過她黃金年代的90後,聽到她的大名也都滿眼星光:她一點看不出年紀啊,好希望我老了也是這樣……
施南生恐怕不是看不出年紀,而是她從沒有在乎過年齡這回事,恐怕她早就跟年齡“分了手”,打定主意不去理會。
於是今年已經67歲的她依然是所有人的偶像。
她身上溢著彩的流光都來自於她對於自己人生的絕對主動權,聽從內心招喚,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與世俗的限制, “在什麼年紀做什麼事情”,這條邏輯對施南生是無效的,她永遠年輕 ,永遠司麥脫,永遠“想去做什麼立刻就去做。”
有趣的是,越是不在乎年齡的女人,時間偏是會格外照顧她。
這樣一個年逾花甲的在平常人眼中應該退休養老的女性,為什麼可以活得如此自由,完全不被所謂的花甲束縛?
首當其衝的是,不管到哪個年紀都熱愛工作。
八十年代新藝城創業之初,只有麥家、石天外加一個剛剛出頭的新編劇黃百鳴,勉強湊齊了“編導演”三個臭皮匠。三個人拍戲做不大,沒人懂得跟媒體打交道,那時候他們便瞧上了徐克當年在電視臺的妞兒施南生。
她那時27歲,是剛從英國回來的職場麗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做過公關公司,更在香港電臺和TVB上過班,熟稔圈中事務,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幾個後來香港影壇叱吒風雲人物的“管家婆”。
她具備看人識人的天賦,更具備與人交際的能力,又特別喜歡聰明人,愛和這個行業最TOP的人一起共事,什麼片子最能賣錢,什麼戲碼觀眾最愛,她最清楚,因為她與時俱進,所以67歲仍然可以在職場呼風喚雨,左右大局,齊聚風雲人物,用俗話來說,就是一個特別能成事的人。
““我常跟年輕人說,做一個工作有兩點最關鍵:第一是你喜歡的,第二是你有能力做到的。”,至於成功秘訣:“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成功秘訣),我就是每天起來就幹活啊,一不小心就幹了三十幾年了。”
在行內縱橫三十載,掌管億億聲的生意,也並不覺得自己偉大: “每天起來就做,每天不要當自己很懂,我每天都在學新的東西。每天在往前看,往前看,一直做,一直做你才能一直做下去。”
工作是找尋存在和價值最踏實的手段,當你埋頭苦幹,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已經沒有時光流逝的概念了。
她也從來不排斥和懼怕這個行業的新鮮血液,江山代有才人出,有能力的後輩,那就扶持,時代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認識到自己的渺小,有借鑑意義的道理,那就學習,只有不怕進步,才能一直進步,才能不從時代的列車落單。
然後,永遠不因為世俗的眼光而妥協自己內心的感受
去年年初的時候,柏林電影節給香港著名製片施南生頒發了柏林電影節攝影獎( Berlinale Camera),類似終身成就獎,而施南生是首位獲此獎的女製片人。
她感謝了所有的電影從業人員,亦感謝了前夫和長期搭檔徐克:
“我感謝他,因為他從來沒真正明白過我在說什麼,我說‘我們沒有更多預算了’,他聽不懂;我說‘我們這樣的拍法是完不成這部電影的’,他也不明白。正因為他永遠‘聽不懂’我的話,才迫使我成為了比我自己預想中更出色的一名製片人。”
這會兒他們已經分手超過十年了。
她欣賞他的才華,這一點毋容置疑,同時也默認了某種相處模式:男人在前面橫衝直撞天馬行空,替他開路替他收尾的女人便要變得無所不能。
“他總是有很多很多的想法,他永遠都在求新創新,他每一次都要重新來過,讓我碰釘子。”
▲拍照時,她永遠女上位,懷中的男子依賴她為他開山闢路,遇水搭橋……
在電影圈這個男性社會,男性一直享受有特權。
他一直有緋聞,1993年徐老怪與葉倩文的緋聞轟轟烈烈,那時的施南生用的方法是一走了之,結果三年後年兩人在比佛利山莊正式註冊。
▲話說林青霞(徐克身後)真是施南生最好的閨蜜,施南生的無數個生命中的重要時刻,她都會在旁陪伴。
2007年,有年輕長髮北京少女長伴老怪身後,那一年,她56歲,2014年,施南生終於淡淡說道已經分開,“已經好久了”,但依然要講,“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不關第三個人事。”那一年,她63歲。
婚姻說到底也不過是陪伴和習慣,幾十年後感情淡去,愛意消散,年紀也擺在這裡,多數人還是會因為世俗不成文的約定,“少折騰”、“多容忍”,選擇得過且過眼不見心不煩地熬下去,實際上還是一種妥協——對生活的妥協,對時間的妥協,對年齡的妥協。
但她不是。
她選擇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也選擇和這個男人分開,絕對不因為“年紀大了就不要折騰”,她完全不害怕。
但是不是就該形同陌路從此不相往來?或許還有另外一種選擇——成為親人。施南生對新形勢下和徐克的關係是:“我們是手足”。
▲香港人管同事叫“手足”,一起赴患難,經風雨,再見面依然是好拍擋,好同事,至於生活,是分得乾乾淨淨,用香港雜誌的話是:“交集不交誼,各自精彩”。這兩位並肩而立,都是話事的人。
對於徐克,她依舊欣賞有加:“真正有創意的人不多,徐克是講到又做到的人。”
她仍然是他的班底,依然成雙入對,依然有影皆雙,世人都贊她灑脫,大度量。是,她確實也離不開他,“我只喜歡和熟悉的導演合作”,但相比她離不開他,他更離不開她。
所以他仍待她如上賓,讚美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那年最賺錢賀歲新片《西遊伏妖篇》裡,大大的製片人也還是她,有誰能搞定難搞的周星弛和徐克,讓他們攜手合作,也只有施氏南生。
三十年的戀愛關係變手足,有沒有唏噓過?箇中滋味,怕是隻有自己知曉,而自己清楚明白,就已經足夠了……
年齡的侷限,他人的目光,世俗的標準,全都不在她感情抉擇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需要別人的認可,也不聽旁人的憐惜,兩個人的感情,到最後只是這兩個人的事情。
這樣的人生,是不是很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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