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爲生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柴田一家坐在門前

是枝裕和導演的新片《小偷家族》8月3日上映以來,3天突破五千萬票房。

這部帶著文藝氣息的日本劇情片電影票房勢頭不減,除了今年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大獎之外,電影不帶任何宣傳點。

沒有大牌卡司、不是IP改編,就靠著“是枝裕和導演”這六個字,朋友圈、豆瓣掀起了一場小資青年和文藝青年的狂歡。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不僅無數的大V和公眾號發表頭條文章讚譽這部電影,還有觀眾因為對電影不同的理解而爭吵不休直至聲音哽咽。

讀過了夠多的解讀,筆者開始好奇,是枝裕和導演本人對於《小偷家族》的解讀又是什麼呢?

《小偷家族》以一場偷竊行為開始,“父親”阿智帶著“兒子”祥太進入超市行竊,相互掩護,配合默契,還透著俏皮。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父親柴田治和“兒子”柴田祥太

一場成年人指導下的少年犯罪,帶著冒險片的刺激感完成,當父親領著兒子回家的路上,因為忽然迸發的同情心,領回了一個小女孩友裡,遭到 “媽媽”信代的強烈反對。

這個家庭還有“奶奶”初枝、“姐姐”亞紀,至此,一個家庭全貌展現在觀眾面前——一間破舊而狹小異常的老屋,擁擠不堪的一家人,卻圍坐在一鍋熱騰騰香噴噴的泡麵周圍。

隨著劇情進展,這家人的關係慢慢曝露——一家人全無血緣關係。這是一個由於某種原因隨意拼湊的家庭。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母親信代緊緊抱住友裡

“我認為很有意思的一點是,你從哪裡找到一個家庭真正的紐帶。血緣關係的確很重要,但我想要提出質疑,有沒有除血緣關係之外的紐帶可以維繫家庭。”

是枝裕和在採訪中說:“我在《如父如子》中探尋的是一個家庭中血緣關係如何牽絆成員之間的關係,而在《小偷家族》裡,我把這個主題更近一步,我們可以超越血緣關係建立家庭。”

就像一家人去海邊,走在最後的信代和初枝之間的那段對話——自己選擇的羈絆,才能長久啊!在某種並非血緣的羈絆下,家庭成員們自主選擇了彼此。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亞紀與奶奶

白天,祥太和亞紀各自從事著體力勞動的工作,時不時小偷小摸一把,亞紀做著出賣色相的工作,友裡在祥太帶領下四處遊蕩,也在祥太 “指導”下學習如何行竊。

雖然日子貧窮而困苦,但這樣一家人,也在某種意義上,活得多姿多彩,充滿快樂。

如果是枝裕和就此結束了他的討論,那麼這部電影也許會成為一部不錯的溫情電影。然而大概從《無人知曉》開始,是枝裕和就註定不是一個僅僅把視角放在家庭親情上的導演。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信代、玲玲、治

“我不知道家庭主題是不是投射日本社會最好的題材,但對於《小偷家族》,我希望能將範圍擴大到社會層面,這部電影相比我之前的電影更具社會性,但我並不希望討論日本社會,我只是希望討論日本社會中的家庭。”是枝裕和在採訪中如是談起。

於是,隨著故事的進展,這個臨時家庭面臨的危機不斷出現,這種自主選擇形成的“羈絆”也顯得脆弱,直到最後那致命危機的出現,我們才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正是這些秘密,讓這個家庭從第一天開始就充滿離散的可能,不由唏噓,人性和感情是這樣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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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紀、由裡、信代

“在現場,這個家庭的“化學反應”特別強烈, “家庭感”特別強,”是枝裕和談道。

最令他動容的,還是樹木希林現場的兩次“即興”——正是這兩句即興臺詞,讓是枝裕和一下子明白了這部電影的內核。

第一句臺詞是,當初枝在海邊看向信代時說,哦,你可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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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祥太和妹妹由裡

第二個瞬間是,當其他家庭成員都在海邊快樂地跳著,初枝一個人坐在海灘,默默地念著,謝謝你們。

“這兩句臺詞原本並不在劇本里,但是成為整部電影的亮點,成為電影中心價值的表達。多麼美妙!”在戛納的主創採訪中是枝裕和說道。

拍攝了這場夏日裡海灘上一家人最後的幸福時光後,是枝裕和修改了百分之三十的內容。之後,隨著每天演員們給出的“化學反應”,是枝裕和晚上回到酒店,會繼續修改第二天要拍攝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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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海邊

在這部電影裡,是枝裕和試圖為一群“被前面家庭拋棄”的人,營造一個小小的“烏托邦”。

一家人所居住的小屋雖然簡陋,卻充滿了生活的質感和細節,這也是是枝裕和故意為之。他希望能用豐富的色彩,表達這家人之間特殊的紐帶和他們在犯罪和放縱下,敏感和細膩的情感。所以,當影片的最後,亞紀回到小屋,那深深的一望,才會那樣動人。

“這樣的家庭在日本是真實存在的,一群罪犯組成這個家庭,共同過著地下生活。這是一部把曾經在之前家庭經歷過失意的角色帶到一起的電影,這些角色經歷過失敗後,想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建立家庭,這就是為什麼這部電影裡的喜劇和感動點都很不同……我更願意將這個家庭看做是一群被社會拒絕的人,被別的家庭遺棄的人。成為社會的一員很重要,而社會卻遺棄或者拒絕這個家庭裡的一些成員,他們對我們這些被社會接納的人也有質疑,因為家庭裡的某種情感我們這些‘社會中的人’無法達到,儘管他們是罪犯。”

一家六口,祖孫三代,卻無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以偷竊為生

一家人在海邊

這就是是枝裕和想通過社會這個顯微鏡來放大的日本家庭。一如他的偶像楊德昌在《恐怖分子》裡,用冷峻的鏡頭描述了一箇中產如何從社會帶給他的不安中走向滅亡,是枝裕和用同樣剋制的鏡頭,通過一個孩子的成長描繪這樣一個家庭如何維繫、如何瓦解。

“兒子對爸爸最後的態度,我不會用‘背叛’來形容,他對爸爸感到了失望,這個爸爸並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也不是一個好人,他不能指望爸爸,這也是所有孩子都會經歷的失望。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帶來的失望就是每個孩子成長中必經的過程,而正是成長,讓這個‘家庭’最終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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