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前, 德國法蘭克福,一個漆黑的廠房裡。
22名多米諾藝術家,
正在這裡挑戰吉尼斯紀錄,
他們的目標是碼放596229枚骨牌,
打破自己團隊在2013年創下的紀錄。
骨牌比指甲蓋還小,
他們用鑷子夾著,憋著氣,
輕輕豎好每一塊骨牌,膽戰心驚。
這挑戰,光聽著就很不容易了。
這支默契的團隊有如神助,
一口氣碼放了59萬多枚,
眼看離勝利只有幾步之遙。
成員甚至開始在心裡想著,
今晚該去哪裡開派對慶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挑戰即將告捷的關鍵時刻,
“滅霸”來了——
一隻不請自來的蒼蠅,
停在了已完成的骨牌陣上。
嘩啦啦,整個團隊的心血,
一瞬間轟塌,功虧一簣。
這結果,聽著真讓人心疼,
但細想一下,又覺得有點爽。
想象一下,
將近60萬枚骨牌,“嘩啦啦”被推倒,
城君一度懷疑自己的強迫症,
就是受多米諾骨牌遊戲的啟蒙。
小時候,我總喜歡拿積木當骨牌,
照著地板上的紋路,
一個個等距、輕放,排滿半個客廳。
直到最後一塊積木被安置落地,
然後像揭開新娘蓋頭的新郎般,
緊張地伸出手指,
享受長龍倒落的酣暢淋漓的成就感。
儘管在很多人眼裡,
這是一項浪費時間且毫無意義的消遣。
其實,多米諾骨牌源自於中國。
宋朝時,
民間就出現了名叫“骨牌”的遊戲。
當時的骨牌多由牙骨製成,
所有又有“牙牌”之稱,民間則稱之為“牌九”。
外形跟現代人玩的牌九無大的差異。
1849年,一位意大利傳教士多米諾,
在中國待了8年後,回到米蘭。
他帶回了好多新奇的中國玩意兒,
女兒唯獨看中了一套28張的牌九。
多米諾感到鬱悶:
這是帶回來賭博消遣的,女兒要來幹嘛?
原來,女兒的男朋友是個性情浮躁的人,
機靈的小多米諾在看到牌九的第一眼,
就想到了一個“整蠱”男友的招數。
她要求男友將這些骨牌一張挨著一張豎起來,
還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
否則就不准他參加舞會一週。
為了得到小多米諾的芳心,
男友閉關苦練,
在崩潰和絕望的邊緣掙扎了七七四十九天後,
終於找到了這個遊戲的秘訣:
最終,男友居然變得性格堅強、做事穩重,
這讓多米諾一家人大吃一驚。
一個小小的遊戲,
竟然重塑了性格。
於是,多米諾決定將這種玩法傳播開。
根據從中國帶回的牌九,
製作了大量的木製骨牌,
迅速在意大利,甚至整個歐洲傳播開來,
骨牌遊戲變成了歐洲人最時髦的高雅運動。
後來,人們為了感謝與紀念,
把這種骨牌遊戲命名為“多米諾”。
19世紀,多米諾走向世界,
在非奧運項目中,它是知名度最高、
參加人數最多、地域最廣的體育運動。
“多米諾”甚至成為了理論:
在一個相互聯繫的系統中,
一個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產生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人們把這稱為“多米諾骨牌效應”。
在真正的多米諾骨牌遊戲中,
這個很小的初始能量,往往不受控制。
德國的多米諾藝術家挑戰失敗後,
雖然無奈,卻也樂觀:
“被一隻蒼蠅搶先創下紀錄,
這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
但幸運的是,我們在這過程中,
打破了其他4項紀錄,已是收穫。”
這不愧是多米諾高玩的氣度。
多米諾骨牌帶給大家的,
更多的是一種不可言喻的視覺震撼。
在《V字仇殺隊》電影裡,有這樣一幕:
隨著多米諾骨牌依次倒下,
刷出一個巨大的、鮮紅的V字。
為了這一幕,工作人員花費了220多個小時,
儘管,在鏡頭下,推倒只需10秒鐘。
然而在現實生活中,
多米諾骨牌總是備受爭議。
很多人指責,
這種遊戲,只是有錢人的消遣,
吃飽了撐著,並不能創造一絲價值。
但其實,現實中的很多活動,
追究到底,都是虛無的存在。
中國藏傳佛教的喇嘛們,也有類似的“修行”。
修行者以沙畫壇城作為願景,
低頭凝神,將事先磨好的沙子裝在容器裡,
動作幅度不敢太大,
即便呼吸時也格外留神,
在輕重緩急間敲打著容器,控制著沙粒流量。
整個壇城圖畫還必須一氣呵成,
歷經漫長的創作,經由眾僧觀摩後,
壇城就會被喇嘛們毫不猶豫地毀壞,由外向內,
完整精緻的沙畫,瞬間成為桌上的一堆沙丘,
宛如塵世中的一切,猶如過眼雲煙。
前幾年,風靡一時的塗色遊戲《秘密花園》,
其實也是一樣的玩法,
人們沉迷其中,追求的不過是內心的獨白。
塗色作畫也好,多米諾骨牌也好,
遊戲本身沒有多大的意義。
但若能在浮躁不安的時光裡,
不問緣由和意義,
只為尋求內心的一絲寧靜,
在重複碼放骨牌的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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