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受到驚嚇的蟲子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媚豆屬兔,亦膽小如兔。她怕黑,怕蟲,還怕一切外表看起來怪異的物種,如蜘蛛、蜈蚣、千足蟲、板栗包、蒼耳、毛毛蟲、灰蛾子等。

一天晚上,我倚在床頭看書,媚豆光著腳在床上的涼蓆上 “做蛋糕”。她將芥末綠和香芋紫的兩床毛巾被疊得方方正正,小心翼翼地摞成方塊充當蛋糕,再將五顏六色的圖畫書碼在上面充當奶油,頂部放上一個海豚玩具當裝飾。這是她非常喜歡的遊戲,我也因此有幸吃過很多次她親手製作的“蛋糕”。

這個寧靜溫馨的夜晚,窗外明月高懸,夜涼如水,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地交織著,彷彿進行著集體合奏,我們母女倆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中怡然自樂。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有一陣兒,我覺得有些異樣,孩子獨自活動時產生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屋子裡出奇的安靜。我扭頭一看,只見媚豆盤膝坐在床中央,她兩手撐在床上,身子向前傾著,腦袋向前探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著床頭上方,表情慌張,一臉恐懼。

見我關注到她,她頓時小嘴一撇,眼中立馬淚光閃閃。

我感到十分詫異,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放下書,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寶貝,怎麼了這是?”我摟著她在她耳邊柔聲問道。

“媽媽,有蟲子。有個蟲子鑽進床頭下面的那個縫裡去了。”媚豆說著便“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是什麼樣的蟲子,蜈蚣嗎?”我緊張起來,坐直身子往床頭下方張望。然而,床頭下方除了兩個散落的小玩具外什麼也沒有。

“不是,不是蜈蚣,是這麼大的一個蟲子。”她用手比劃著,食指和拇指之間空出大約一顆米的距離。

“螞蟻那麼大?”我有些難以置信。

“沒有,應該是半個螞蟻大……”她抽抽噎噎地答道。

我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心裡忍不住暗暗樂了。

我點著她的腦門說:“哈哈,小姑娘,就這麼點兒出息?那麼小的一個蟲子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媽媽,我怕嘛。”她說著眼淚又湧了出來,小小的身子在我懷裡縮成一團,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看她這個樣子,我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必須得想個法子抹去她心中的陰影。可是怎麼辦才好呢?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我猛地一拍大腿說:“哎呀,完了,完了,剛才的那隻蟲子肯定被嚇掉魂了。說不定這會兒正在它媽媽的懷裡哭訴呢。”

“怎麼了?那隻蟲子怎麼了?”果然,媚豆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勾了起來,她立馬止住哭泣問我。

我說:“你想想啊,剛才的那隻蟲子只有半個螞蟻那麼大,而你的身體比它要大幾百倍呢,在它眼裡,你應該算是一個巨人,或者是一個怪物。你說,它看見你害怕不害怕?說不定啊,說不定……”我搖搖頭,故意沉吟不語。

“說不定怎麼了?”媚豆急切地追問我,亮晶晶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我故意嘆口氣說:“唉,說不定那隻可憐的小蟲子此時已經嚇暈過去了呢。”

媚豆立馬從我懷裡坐直了身子,顯然,她對我的說法深信不疑。

她捂著嘴咯咯笑著說:“媽媽,怪不得它突然跑那麼快呢,因為當時它看了我一眼,那會兒我剛好把嘴巴張著,它肯定把我當成‘黑牙怪’了。”她因為齲齒很多牙齒都變黑了,我有時候會戲謔地叫她“黑牙怪”。

接下來,媚豆完全從之前的恐懼中走了出來,開始興沖沖地和我討論那隻蟲子的事情。

她邀我同她一起猜測那隻蟲子的性別,她甚至擔心那隻蟲子被嚇暈後會不會醒來,醒來後會不會找它媽媽一起前來報仇。

總之,問題多多,稀奇古怪。我耐著性子一一解答,她倒是信了,帶著一臉微笑慢慢進入了夢鄉。可我的注意力再也沒法集中到書上,我陷入了無緒的思考中。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我在想,我看似哄騙媚豆的話語也許就是事實的真相,誰能證明那隻弱小的蟲子剛才就沒有受到驚嚇呢?

佛曰:萬物皆有靈。這世間萬物說不定都有它們自己的語言,自己的交流方式,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思想,之所以不為人知,只不過是人類還沒有找到破譯它們的密碼罷了。

古人云:犬有溼草之恩,馬有垂韁之義。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據《太平廣記》,唐代太和年間,廣陵人楊生有一愛犬時刻不離身邊。一個寒冷的冬日,楊生酒醉臥於荒草中,遇火起風烈,情勢緊急。愛犬狂吠而主人不醒,便幾次跳入冰冷的水中,以水濡溼四周乾草,使主人得以脫險。從此便有了“犬有溼草之恩”的典故。

馬有垂韁之義為另一典故,其描述出自李汝珍所著《鏡花緣》:說的是前秦世祖皇帝苻堅在與慕容衝的一次戰役中,不幸戰敗,落荒而逃。不料一失足掉在了山洞裡,爬又爬不上來。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他的坐騎突跪在澗邊,將韁繩垂了下來,苻堅抓住韁繩爬上來,才脫了大難。

當然,《太平廣記》記載也好,《鏡花緣》中傳說也罷,但凡是小說,我們總是認為是虛構的,不足以信。 那麼,現實中呢?現實中又會如何?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據資料記載,上世紀50年代,一個晴朗的早晨,一隻山雀用嘴啄開了放在一戶人家門口的牛奶瓶的瓶蓋。幾周後,那裡所有的山雀都學會了這種開瓶技術,並把這種技術代代相傳。人們開始意識到,這些山雀間存在著十分複雜的相互作用關係。這一現象隨即在全球範圍內引發爭論,這也是人類首次開始廣泛探討動物是否也有文化這一話題。

隨後,科學家將注意力轉向靈長類動物。他們發現,幾內亞的類人猿能用樹棍掏出洞裡的螞蟻直接送進嘴裡,而坦桑尼亞貢比地區的類人猿則把螞蟻誘到一根樹枝上,然後把它們捏成“肉球”,再送進嘴裡。西非的類人猿還會拿石錘在石板或木板上敲打核桃,取出裡面的核桃仁。

動物學家還發現,一群日本猴子能夠互相學習清洗食物的本領;烏鴉能互相學習製造和使用抓捕食物的工具;在許多地區,唱歌的小鳥竟然還創造了“方言”……

越來越多的實例證明:人類不是唯一能夠創造文化、並使之傳承下去的動物,其它動物也可能有這樣的本領。不僅如此,動物也有自我意識,它們也會表示態度、學習技能、創造生活,甚至撒謊!

推而廣之,不僅動物有意識,植物、其它生物何嘗沒有自己的意識呢?根據物理學家們的“量子糾纏”學說理論,超越我們可以看到和感知到的四維時空,如果人的眼睛能夠看到微觀,那麼就可以看見意識的存在。

一只受到惊吓的虫子

知名保康籍作家曉蘇先生曾在一篇遊記中記載,他在西雙版納萬達皇冠酒店入住時在房間的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張綠色樹葉形狀的小卡片。

卡片上寫道:尊敬的賓客:“歡迎光臨西雙版納萬達皇冠假日酒店。西雙版納熱帶雨林地區擁有極高的生物多樣性,在這裡人們和各種生物和諧共處,房間內偶爾出現的螞蟻、蜘蛛、壁虎、飛蟲等小動物對人無害,請勿驚慌。”

曉蘇先生說,我們經常都會把生態文明這個熱詞像舌頭一樣掛在嘴上,講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的。但是,真正的生態文明不能只停留在學術上,不能只停留在報告中,不能只停留在文件裡。它應該融入我們的日常生活,貼緊我們的衣食住行,必須看得見,摸得著,感覺得到。

他說,直到看見了這張綠色小卡片,他才真正明白了生態文明的要義。而今晚,透過一隻受到驚嚇的蟲子,我開始對“生態文明”這個詞有了新的思考。受到驚嚇的蟲子,小女年幼無知,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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