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戰廣成子,爲救他身逢絕境,他爲了救她奉獻了自己

她大戰廣成子,為救他身逢絕境,他為了救她奉獻了自己

廣成子點頭道:“正是四象天絕陣。我佛手中寶杵厲害,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我佛既知此陣之名,此時交人,猶為未晚。”這陣原是老君與元始天尊為剋制魔界所創,陣形發動,能借天地之力,法力無窮。優曇此時烈性已起,如何還是往日大慈大悲,圓覺清靜的如來。明知此陣厲害,更不退讓,大聲道:“你等有多少本事,儘管使出來便是。要我放人,卻是休想。”揮手一杵,激起霞光,便向赤精子掃去。

赤精子向上跳起,避開了寶杵光華,念動真言,祭起太華山至寶陰陽鏡來。那邊三仙見他發動,廣成子祭起番天印,玉鼎真人祭起碧玉琉璃鼎,太乙真人祭起雌雄雙劍,四樣寶貝,高懸碧空,放出萬道光華,令人雙目難睜。優曇知等四道光華彙集,四樣法寶便要一起進擊,立時盤膝趺坐,手結蓮花,默運神思。傾刻間身形忽起變化,長出十六臂,二十四首,手中各持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加持神杵,寶銼金瓶等諸般法器,周身上下,湧出萬朵金蓮來,各放光華,與那道家四寶互相輝映。諸天上下,皆現霞彩。

廣成子等見她現了法相,雖是敵對,卻也不禁讚歎:“想不到她成道雖晚,道行卻是如廝深厚。”各自念動真言,四光合一,向金蓮壓下。

兩邊相持半晌,終究是廣成子這邊人多力大,四象天絕陣又借了天地之力。只見外側的金蓮漸漸支持不住,一朵一朵掉落雲端。廣成子等精神一振,知道等金蓮掉盡,優曇便要落敗。優曇卻是微微閉目,神態安祥,全不理會。

祥雲裡,小金子一直默不作聲,此時卻忽地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眾仙都吃了一驚。優曇睜目道:“你做什麼?”她這一鬆念,法力立減,金蓮掉落更快。急忙閉目收心,默唸真言不止。只聽小金子低聲道:“小玉兒。那年我曾對你說過,盜書學法,偷上瑤池,都只為見你一面,從沒想過別的。今日你為我所作種種,早已是望外之喜。又能得你一抱一憐,我這一生,復有何求,為你一死,又有何憾。”集起殘餘精氣,大喝一聲,身化金龍,向著金蓮外光幕急衝上去。優曇急忙睜眼來,大叫一聲:“不可!“雙臂急長,伸手去捉,卻已是遲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天搖地動,蓮花上光幕被絲絲衝成碎片,金龍身子卻已消失無蹤,連碎片也不見半分。只有團團嫋嫋煙霧,在空中輕輕飄動,不肯消散。

優曇抬起首來,呆呆望著天幕中那嫋嫋煙霧,喃喃道:“你這又是何苦。”突然間臂上一涼,竟是一滴清淚,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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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聚魂幡

舍衛國。

樹給孤獨園。

佛祖,三大士,十尊者。各盤膝拈指,垂眉趺坐。良久,佛祖嘆一口氣,微微搖頭,緩緩站起身來。餘者便即起身,各自低首垂袖,默然侍立。

又是良久,慈航大士越眾而出,合什恭敬道:“世尊,弟子心有所惑。”佛祖微微點頭。觀音道:“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離諸欲,脫輪迴,大徹大悟,自覺覺他。何以竟有外緣一生,重為諸幻所迷,乃至陷溺而不能自撥之理?”旁邊舍利弗尊者點頭插言道:“正是。弟子亦有此惑。佛者既為徹底成就,便不應再有反覆。若是如優曇這般,輕易便失卻正果,則我輩勤勉精進,持戒苦行,豈非只如鏡花水月,一場空忙?”佛祖微笑道:“我教有三歸五戒,六念八關,細至衣食住行種種,皆有儀軌。汝等以為,成如來者,應當持否?”眾等齊聲道:“當持。”

佛祖點點頭,道:“既如此,則如來凡夫,原無差別,菩薩,羅漢者,種種名相,皆為虛妄。但憑一念清靜,即見靈山,妄念一起,便墮紅塵。所謂成佛便得徹底解脫者,正是邪見。”捨得弗一愣,心中疑惑更甚,卻不敢說。觀音卻頂禮稱讚道:“世尊所言正是,世態多變,原無一勞永逸之事。”又道:“優曇是我教第一女身成佛者,今為情障所困。還望世尊慈悲,憐她千年修行不易,替她化解心結才好。”佛祖搖頭道:“難,難,難。魔由自心生,唯能自心解,正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若加外力,反增困擾。我等且靜觀她造化如何再說。”觀音等便依言各開天眼慧眼,看優曇如何行事。

優曇清淚一落,半空中萬朵金蓮倏的消失不見。廣成子四仙見優曇肩上佛光大暗,各自心驚,優曇卻渾然不覺,黯然道:“他到哪裡去了?”四仙面面相覷。廣成子硬著頭皮施禮道:“天絕陣下,身化飛灰,已是形神俱滅了。似這般結局,也非我等所願。只是貧道等固然妄生罪孽,我佛恃強蔑法,卻也難辭其咎。”

優曇茫然看了廣成子一眼,不理他後面說話,只道:“形神俱滅?這麼說,便是去幽冥地府尋他魂魄,也尋不著了?”廣成子見她魂不守舍,嘆一口氣道:“凡事皆有定數,神佛也有無可奈何時。這也是那金龍命該如此。我佛若再執著此事,只怕要為情所累,於你修為大大有損。”優曇悽然一笑,道:“他為我,連性命都不顧了,你教我如何還能一心不動。”怔怔望著那些碧煙在空中漸漸消散,不再言語,呆呆出神。

四仙相對無言,一齊稽首道:“我佛保重,貧道等告辭了。”見優曇凝思不理,均自搖頭,駕起祥雲,各回洞府而去。

優曇痴痴將身立在雲中,任那雲兒隨風四處飄蕩。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驀然驚覺,金烏西墜,玉兔將升,已是黃昏時分。放眼下去,浩浩茫茫的一片,竟是到了東海之濱,黃河河口。睹景思人,不由更是傷情。便按落雲頭下去,在海灘上尋一處乾淨沙堆,坐下來,細細整理思緒。

這麼一坐,往事歷歷如畫,一一浮上心來。她成佛時正當幼年,心澄沏如水晶,既無一絲成見,又無情慾愛念糾纏,反比成人更易悟道。及至長成,雖多見世事,終究於已無涉,還能做到歷過便罷,不住於心。但這一次,小金子衝破光幕時的那雷鳴電閃,縱她心如死水,也不能翻起波瀾。佛家講自性本空,本最忌思慮,優曇執著一念,正是犯了大忌。可她情念既起,便如堤潰,種種雜念,紛至沓來,不可斷絕。心中正越想越亂,忽聽身上喀喀作響,渾身骨骼如要裂開一般,一條黑蟒從肩上鑽了下來,仔細看去,卻是法髻散落,三千青絲,重又開始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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