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川理智坳老街,初戀在這裡省略幾十萬字……

利川理智坳老街,初戀在這裡省略幾十萬字……

散文:《我和老街》

曾經有人說過,每個人都有一條老街情懷,總有一個地方,是隻有你才知道的。我的老街,是利川市東城街道辦事處理智坳老街,我出生的地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老街走走了,十年?二十年?記不清了,大概是從進城上初中開始,就很少走過這條老街了。今日,外婆生日,我回到老街,特意步行走過這條老街,夢迴少年。

“雨水從簷際墜落,青石板匯滴成流,青瓦土牆,小院深鎖……”我想,我是陷進回憶裡了。沿著二十年前的足音一路踱步,記憶中的這些景象,其實早已不在。“東東(我的小名,理智坳專屬)吃飯沒得?”鄰居們在翻修一新的洋房前熱情地打著招呼,彷彿我不曾離去,我想,他們也陷進回憶裡了。

在老街裡,我曾與夥伴打鬧,因為個小,我經常是被欺負的那個,經常被打哭著回家。於是我在老屋裡自建了一個練功房,配備沙包、石制臂力器、簡易單槓等器材,每天清晨練一會兒武藝。我想,我現在的這副身體,就是那時打下的根基。沙包與單槓在2014年除夕夜,老屋的那場大火中被燒燬了;石制臂力器現在依然躲在老屋的角落裡,羞於見我,因為,現在的我舉起它們,實在是輕而易舉。

在老街裡,有一家合作社,就在我家對門,合作社的櫃檯如今依然健在。記憶中的櫃檯好高好高,兒時的我怎麼都爬不上去。如今,我竟然能扛著160斤的體重,一步跳上去。“東東,你招呼(小心的意思)把這個老房子跳垮哦。”身後傳來外婆的擔憂。老人家與老街廝守了八十年的光陰,一步都不曾離棄,見證了太多垮掉的歷史,壽福宮、黑神廟、關帝廟……都成了老人家模糊的回憶。我沒有憑弔的情懷,亦無傷今的幽思,只是在突然看見一棟正在瑟瑟發抖的老屋時,由衷地感謝貧窮,它守住了最初的模樣,突兀的守在那裡。

利川理智坳老街,初戀在這裡省略幾十萬字……

在老街裡,我失去了我的父親,那個日子我會用生命銘記。在老街裡,我失去了我的外公。父親是老街的上門女婿,父親離世後,是外公幫扶著母親把我養大、供我讀書的。二十年前,在老街,你會遇見一位老人,吃力地拉著“手拉車”,車上或有半車洋芋,或有半車蔬菜。他就是我的外公,靠著販菜補貼家用,他經常瞞著母親,到我所就讀的中學,給我塞幾塊生活費。外公積勞成疾,在我大二那年病逝,我正在遙遠的西北求學,臨近期末沒能趕回來。那一天,我含著淚,朝著家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

在老街裡,我學會了堅強。父親走後第三天,母親便騎著自行車,車後左右對稱掛兩個揹筐,一筐裝一罈醪糟,一筐裝一袋餈粑,騎過老街到利川城區沿街叫賣。鄰居們說母親的心好狠,男人去世都沒有悲傷。他們哪裡知道,母親只是在夜裡哭泣。母親說,東東還小,豔豔(我姐姐)也在讀書,外公外婆年級大了,一家人等著養活,我扛不住,這家就真的完了。父親走後的第一個春節,母親仍然咬牙買了雞鴨魚肉,還買了幾十斤糯米,準備打成麵粉包湯圓。全家都計劃著,依然還像父親在世時一樣,過一個鬧熱年。哪知,雞鴨及糯米卻在年前的某個晚上被賊子盜走,破掉的窗戶上留下那狠心的賊子一雙巨大的腳印。春節那天,酒後的母親情緒爆發,沿著老街,從上街罵到中街,從中街罵到下街。年少的我在身上藏了一把西瓜刀,悄悄地、近近地跟在母親身後,誰要是敢出來對罵,我決定上去大幹一場。

老街的回憶還有許多。比如,在老街裡,小學時候的我情竇初開,吻過與我初戀的姑娘……(此處省略幾十萬個字);在老街裡,年幼時的我有六個結拜兄弟,我們自封“葫蘆七娃”,分佈在老街的上街、中街、下街,相聚時在各自門前打一個暗號,擇一處山丘我們就佔山為王,現在的我們卻多年失去聯繫,偶然遇見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寒暄;在老街裡,高中時期的我,曾帶著彼時的同學、現在的老婆走過老街,鄰居們議論紛紛,“東東找媳婦了,城裡姑娘也”;在老街裡,大學時期的我,偶爾回到家,騎著表弟的摩托飛過老街,趾高氣昂;在老街裡,剛剛大學畢業的我,在老街口等待進城的汽車,被一輛飛馳而來的豐田霸道撞出八米開外,我踉蹌著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聞訊趕來的老街鄉鄰,已經將醉得不省人事的司機圍了個插翅難逃……

利川理智坳老街,初戀在這裡省略幾十萬字……

今日,我靜靜地走在這條老街,既熟悉,又陌生,五味雜陳,百感交集,流連張望,好希望,在老街裡遇見舊時相識,尋得舊時時光。

我的老街已成為被時代拋棄的棄兒,從老街裡走出的我,也沒能成為時代青睞的寵兒。

利川理智坳老街,初戀在這裡省略幾十萬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