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一)

時間的指針轉到:東經114°15'、北緯22°15',座標香港。1956年9月12日,普通的一天,隨著孩子的哭聲和父母的笑聲,一個嬰孩呱呱墜地,一顆明星悄然升起!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對於香港電影,對於電視熒屏,對於世界各地的粉絲,對於從上世紀70年代至今的許多許多人,他都是那個獨一無二的,最好的張國榮。


(二)“張國榮也要十年才能有今天”

張國榮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紅的,香港人有一句話,“張國榮也要十年才有今天。”

也就是說,哪怕像張國榮這樣的巨星,也要熬十年才能出頭。

今年的娛樂圈,早就不相信當年那些老話了。小奶狗說紅就紅,哪還需要什麼十年?十天都等不了。

可是張國榮,真的等了10年。

在加入娛樂圈之前,他靠打零工養活自己,剛開始擺地攤賣鞋,後來賣過牛仔褲,助理……只要能賺錢,什麼都做過,從來不抱怨。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香港老一輩的頂級巨星,似乎都有過一段這樣的經歷,同樣的工作,劉德華也做過,不過劉德華走的路比張國榮多一點,就是送外賣。彷彿宿命,後來劉德華的人生路,也比張國榮更長一些。

一個偶然的機會,張國榮知道了電視臺正在舉辦歌唱比賽,當時他窮到連報名費都交不起,於是向自小疼愛自己的傭人六姐借了錢。

報名費是5塊,六姐給了他20塊,讓他打車去。

後來呢?這個六姐被張國榮孝順了一輩子。滴水之恩這件事,現在很多人忘記了,張國榮是記得的。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結果張國榮拿下第二名。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以張國榮的顏,如果放到現在,接下來的路徑,應該是上綜藝,大熱,走流量,大火。

但那個年代的香港造星業雖然已經相當發達,但要突出重圍,要靠真作品,而作品要紅,又要靠機緣。

張國榮出了第一張唱片,結果銷量慘淡,一張一塊錢都沒人要。

第一次公開表演,就被臺下的觀眾狂噓“回家早歇著啦!”

一時興起把帽子丟到臺下,竟然又被飛回來。

打壓無處不在,他卻總是微笑著堅持把歌唱完。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除了看場子的老闆娘,沒有人會知道,只有四下無人時,張國榮才會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裡悄悄哭。然後第二天仍然早早來到化妝室,一如往常向每一個人禮貌地打招呼,表情溫暖愜意,彷彿什麼也沒發生。然後再上臺。

他說過:“除非是我自己主動光榮地退出,否則誰也休想用任何手段趕走我!”

那時,他生活非常拮据,最困難時連房租都付不起,曾稱兄道弟的朋友幾乎都了無蹤影。

直到1983年,張國榮才憑藉一首《風繼續吹》走紅,用了整整7年的時間。到了1985年,張國榮憑著一曲《Monica》攀上事業上的第一個高峰。這個時候,將近10年已經過去了。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很多人說,張國榮的嗓子不是最好的,音樂素養更談不上最佳,但他的歌,卻有種別人唱不出的韻味。

這種別人歌聲裡沒有而張國榮有的東西,或許就是人生。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一個沒有經歷過人生的人,唱出來的歌註定是蒼白的,只有像張國榮這樣,承受過整個世界的白眼和冷落,熬過7年不紅的時光,他才直到人間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也才有了後來的張國榮。

他當年說,“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我依然會努力的唱,直到你們喜歡我為止。”

到1989年告別演唱會,張國榮唱《千千闕歌》的時候,他已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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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說,張國榮唱過的歌,都是一語成僭,尤其是這首歌。

而這首歌,他一生只唱過這一次。


(三)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電影《英雄本色》劇照

1986年,《英雄本色》上映午夜場。那時的戲院還很大。我們自己人多半坐在樓上,買票的觀眾全坐在樓下。午夜場是測試觀眾反應的最好方法。

狄龍演張國榮的兄長,雖然本身是黑社會大哥,但很欣慰弟弟做了警察幫辦,兄弟兩一反一正。主角周潤發則是狄龍旗下的人。

張國榮就坐在我旁邊,他說:「要死了,觀眾那麼喜歡發仔,而我卻是個要抓發仔和我哥哥的警察,一定不討好。」

但每見到自己出場他便開心地拍手。我問他:「怎麼你一看見自己便拍手?」他天真地說:「我不先拍誰拍?我得帶動觀眾拍手的。」果然,觀眾聽見樓上有掌聲便掌聲雷動。

《英雄本色》馬上成為了票房冠軍。更重要的是:《英雄本色》成為了香港電影的代表之作和經典之作,引起了荷李活的注意。

《英雄本色Ⅱ》,張國榮的戲重多了,他像中彩地道:「這回有人同情我了。看我演得多好!我的妻子懷孕生子時,我中槍身亡了。」這樣真的人,在張國榮逝去後已經絕種了。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張國榮與梅豔芳

1989年,被長達5年的“譚張爭霸”所擾,張國榮宣佈退出歌壇,以三十三場演唱會作為收尾。

未曾想1990年出演的《阿飛正傳》讓他獲得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從此在演藝道路上越走越遠。當時的陳凱歌看完《阿飛正傳》後,對張國榮的演技十分讚賞。來自《霸王別姬》的演出邀約,讓他無法繼續在加拿大過退隱生活。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人說貓有九條命運,而作電影演員可以超過九條命,每一部電影就是一條命。”張國榮飾演的虞姬,眼角眉梢都是嫵媚,舉手投足皆耐人尋味,從此讓“不瘋魔不成活”成為一個演員演技的最高評價。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但在《霸王別姬》和《阿飛正傳》之前,張國榮剛出道的時候,也出演過《紅樓春上春》《失業生》《烈火青春》等不知名影片。縱覽百度百科作品表,已知的張國榮作品就有58部電影,14部電視劇。

香港電影的繁榮時代,粗製濫造程度與如今的網絡大電影不相上下,如1981年上映的《失業生》,剪輯只用24小時,配音不過48小時。為了搶奪優質檔期,許多電影扎堆開拍,攝影棚日夜不歇,配角、武行都不夠用。

那時候一年接拍12部電影的張曼玉被稱為“張一打”,一天趕9個劇組拍戲的鄭裕玲為稱為“鄭九組”。

對張國榮來說,忙碌的片場生涯磨練了他的演技,也讓他對好的劇本和創作團隊求之若渴。我們如今熟知的《霸王別姬》《東邪西毒》《胭脂扣》等電影是他80年代不斷積累和沉澱的結果,也是張國榮自身選擇的結果。

當時《霸王別姬》程蝶衣的首選演員是因為《末代皇帝》蜚聲中外的尊龍,並非張國榮。只因尊龍與創作團隊在某些條款上未達成一致,而張國榮的戲裝扮相效果驚豔,才拿到這個角色。

為了拍好虞姬在京劇裡的身段,張國榮跟隨張曼玲、刁麗、史燕生等老師學習京劇,經常是上午練功4小時,下午與陳凱歌溝通劇本,晚上跟隨京劇錄影帶細心揣摩前輩們的身形,直到融會貫通。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後來的《東邪西毒》,張國榮不僅是關聯始終的角色,在沙漠裡拍攝了一年多的時間,還在王家衛資金斷流的時候,幫忙四處聯繫投資人。

眾所周知墨鏡王拍電影很慢,別人一兩個月就能拍完,他卻每一部都要耗上一兩年。張國榮連續參演《阿飛正傳》《東邪西毒》《春光乍洩》三部王家衛電影,除了導演對他的認可,更多還要歸於張國榮的淡泊名利。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在香港電影普遍快節奏產出電影的情況下,能夠心無旁騖地專注在一部作品上本就很考驗演員的心力。

香港電影輝煌幾十年

出了幾個張國榮?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大浪淘沙,香港電影輝煌幾十年,多少俊男美女曾經顯赫一時,風流終被雨打風吹去。

張國榮從1983年走紅到2003年離世,短短20年裡能留下這麼多作品,實屬罕見。這些作品既是他苦心揣摩角色、演技的結果,也是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的見證。

捨得為好的作品花時間、花精力,張國榮早年為了創作出《風繼續吹》,多次上門求取鄭國江先生的歌詞。拍完《霸王別姬》之後,更是長時間不能出戏,為程蝶衣的命運扼腕嘆息。

每年創作大量電影音樂作品,根據市場反饋不斷迭代精進,促使張國榮從日韓、歐美等多個國家的優秀作品汲取營養。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東邪西毒》劇照


(四)

世間再無張國榮——“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9月12日的早上,人民網也是發文紀念張國榮,“他是張國榮,他是《霸王別姬》裡的程蝶衣,《阿飛正傳》裡的旭仔,《胭脂扣》裡的十二少,《英雄本色》裡的阿杰;《我》《沉默是金》《風繼續吹》《Monica》……他留下無數經典。然而,他卻縱身一躍,讓愛他的人悲痛唏噓。”

15年了,哥哥走了15年,風還繼續吹,不忍遠離。

又或者,“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裡”。

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我們的十仔,

我們的哥哥,

我們的Leslie,

我們的張國榮先生62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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